19世纪私生女 第34节

  裂痕已经出现，重新拼回去的东西不会是原样的，没意思。隔上两个月，伊莉莎才将回信写好，连带着那些裙子、帽子、鞋子等等一堆东西，她全部让人送了回去。
  有些不能用的，她也用自己的稿费折了现。
  后来的时间里，那边没有人来，也再没有一封信到。伊莉莎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这样也好，她就待在南希尔庄园里，不用再担心国王，不用再看谁的面子忍受什么。
  “玛丽，你不用担心我。在她没有出现的前六年，我还不是一样好好的。”至少玛丽还是玛丽，并不会因为又多了一个小约翰而忘记她。
  玛丽只是觉得可惜，两人毕竟是母女。伊莉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要让她下定决心断了关系的，这很不容易。
  可已经这样了，她也找不到话说。
  一转眼，两年就这么过去。伊莉莎没再去过伦敦，她这回同样不会去。
  期间，《一个案件》和《一场婚礼》照常出版，还是委托的《晨邮报》来做中间人。从头到尾，她都不用出面。
  在南希尔庄园的日子里，写写故事，逗逗弟弟们，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又快乐，有什么不好吗？非要惊心动魄的，不是伊莉莎的爱好。
  写完《一场婚礼》后，夏琳的故事就暂时告一段落。因为之后要涉及她和卡帕多西亚先生之间的感情，伊莉莎准备放放再写。至少放五年吧，五年以后她十四岁了。就算以后被人挖出来，也不会太离谱，顶多就是十四岁女孩理解的爱情理想化一点。
  不写夏琳了，总还要写别的。
  看着已经能自己读报的六岁的威廉，和旁边还坐得歪歪扭扭的乔治，伊莉莎决定写个以他们为模板的故事。年代就放在遥远的两百年以后吧，都不用费脑子想背景了，直接可以照搬。
  两百年后的英格兰同样阶级分明，但科技却快速发展。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接受基础教育，可完成基础教育的人却不一定能养活自己。于是，竞技运动产生了。
  威廉和乔治是一对双胞胎，他们的父母是流水线的工人，只能供得起两兄弟读完基础教育。之后要没有意外，两兄弟也会在未来成为流水线的工人之二。
  伊莉莎将未来的场景描绘了一遍，有些不该出现的，再一一删去。
  威廉和乔治跟着父母住在城市的边缘，那里的房价便宜，只需要收入的一半。他们平时上学，需要走上好长一段路才能坐到公共巴士。
  “伊莉莎——伊莉莎——”
  艾拉的叫声依旧很有穿透力，伊莉莎放下笔回过头去，却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她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
  既然是陌生人，伊莉莎当然要站起来。
  “艾拉，什么事？”
  “伊莉莎，这位是卡文迪许先生，他说他是来找你的。”艾拉认识卡文迪许家族的家族徽章，所以才会放人进来。
  “卡文迪许先生？”她认识的卡文迪许都在伦敦忙着小乔治亚娜的婚礼呢，怎么会来这里？ ！
  伊莉莎看着这位卡文迪许，等着他自己说。
  “好久不见，伊莉莎。”小威廉知道自己这两年变化大，但也没有大到能让人认不出，“我是小威廉。”好吧，她确实认不出来。
  “小威廉？我印象中的小威廉跟我一般高，但看着比我还瘦，脸比我还白。你觉得，你哪里像？”其实伊莉莎已经认出来了，就是对方长高了，长宽了，也长黑了。
  不是说身体不好吗？怎么才两年没见，变化这么大！
  “我还是我，就是这两年一直跟着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锻炼，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相比以前，我喜欢现在的自己。”锻炼很辛苦，但锻炼能让自己健康起来。
  小威廉略过了其中的艰辛，只等眼前的女孩适应。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了。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伊莉莎问得直接，对于卡文迪许这个家族，她多少有点排斥。
  “我们正好路过，好好好，我说实话。我们前几天从伦敦出发去博尔索弗城堡接人，现在人接来了，就来这边绕一下，看能不能也把你接上。”小威廉不得不说实话，是哈里奥一定让他过来试试的。
  看看伊莉莎看自己的模样，她肯定还在生两年前的气。
  可当初是她先把所有乔治亚娜送的东西给退回去的，乔治亚娜看到后，都哭了好几天。那时候德文郡公爵府又遇上了那样的事情，大家也都气伊莉莎做得太狠了。
  德文郡公爵只是没有了宫务大臣的职位，但他的公爵爵位还在！乔治亚娜尽管被社交圈排斥，她依然是公爵夫人。
  这些话，小威廉不好说，乔治亚娜又也不肯低头，只有哈里奥在着急。
  他知道婚礼的邀请函已经被人送过来了，但这边一直没给答复。这回他过来，除了是哈里奥的请求外，他自己也想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两年前的伊莉莎可不是这样的。
  看到了，小威廉也放心了。她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除了看他的时候带着点怀疑。说清楚了，她还是原来的伊莉莎。
  “伊莉莎，去吧，乔治亚娜很想你的，哈里奥也是。你那次把东西退回去，她们都很伤心。伊莉莎，但她们没人怪你。”小威廉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伊莉莎。见她皱起了眉，他就暂停下来。
  “你等一下。”伊莉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乔治亚娜因为我把东西退回去，她很伤心，但她不怪我？”
  “是啊，那时候虽然公爵府出了事情，乔治亚娜也被隔离在社交圈之外，但她都没有放弃。只有你的东西退回去的时候，她才哭的。”当时，在门厅附近的人都看到了。
  “你跟我来，艾拉，照顾好他们！”听到这里，伊莉莎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让艾拉照看着弟弟们，自己拉着小威廉往主楼走。
  她很快回房间找出了当时的那几封信，幸好自己没有直接扔进壁炉里。
  “你看看，这些都是当初乔治亚娜写来的信。”如果不是这些信，如果不是信中太过责怪的口吻，伊莉莎也不会不回信，更不会把东西都退回去！
  如果说小威廉一开始不明白伊莉莎在做什么，等他拿到信看起来后，他就知道这其中发生了误会。
  乔治亚娜的笔迹，乔治亚娜的口吻，这个乔治亚娜在信中不但责怪伊莉莎，还在结尾写“真希望那天没去南希尔庄园”！
  哦，他现在知道伊莉莎为什么要把东西退回去了，谁看了这样的信能不生气啊！她只是退了东西回去，没有找上门都算是好的。
  “虽然我不确定这封信是不是乔治亚娜写的，但伊莉莎，跟我去吧，至少去问清楚。如果是别人冒名写的信，那就把这个人找出来。”
  “当然，我不会放过这个人的。”伊莉莎收好信，收好东西，很快就坐上了卡文迪许家族的马车。
  南希尔庄园最好的马车现在都在伦敦，玛丽也在伦敦，希望她不会吓一跳。
  到伦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伊莉莎让小威廉把自己放在波特曼广场就好，她明天自己上门去。
  “你让同行的人保密，先别说我来了。”
  “好的，那我明天等你来。”说定了以后，小威廉就带着族人继续往皮卡迪利大街去。
  因为马上就是婚礼，所以最近德文郡公爵府很热闹。沉寂了近两年的公爵府又迎来了很多客人，大家都等着参加婚礼。
  即便辉格党被打压，即便德文郡公爵被撤了职务，但在辉格党内部，大家还是团结的。再不团结，伦敦将没有他们的地方。
  而作为把所有人都团结起来的准新娘，小乔治亚娜正在担心接下来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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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她才十八岁，如果不是因为近两年来德文郡公爵府遇到了事情，这场婚礼本应该在两年后她二十岁的时候举办。现在，婚礼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急匆匆准备起来的，包括礼服在内。
  小乔治亚娜很担心，这场婚礼过后，自己会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再一次成为社交圈的笑话。
  因为两年前自己母亲被王室排挤，最终她尽管去了王后的舞会，可领着她过去的，不是自己的母亲。那一天，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同情的，都是可怜的。
  她明明是公爵府的小姐，却成了和私生女一样被人看不起。
  家里的气氛糟糕，外面的情况也没有好一点。
  小乔治亚娜是自己同意提前结婚的，因为那样她就不再是卡文迪许，而是跟着丈夫莫佩斯勋爵成为霍华德家族的一员。
  以后出门，没人再能看不起她。她会是莫佩斯勋爵霍华德夫人，而不再是德文郡公爵的女儿卡文迪许小姐。
  这么想着，小乔治亚娜心里总算是有了安慰，她又期待起婚礼的到来了。
  经过前一天晚上和玛丽详谈，伊莉莎稍微冷静了一下。德文郡公爵府她还是要去的，但事情不能闹开来。不是她在乎面子，而是玛丽提醒得对，就算那封信不是乔治亚娜写的，写这封信的人总还在。闹大了，容易让对方躲起来。
  既然有婚礼邀请函，那就去参加婚礼。
  “知道了，玛丽，那要麻烦你派人过去跟小威廉说一声，今天我就不去了。”
  “放心，我会办好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科文特花园吧，给你买一条适合参加婚礼的裙子。”玛丽抱着大肚子，这已经是她第五个孩子，“亲爱的伊莉莎，不能拒绝我哦。”
  行吧，那就一起去。
  玛丽除了生小塞缪尔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后面再生小约翰就顺利多了。这一个看起来挺乖的，没怎么折腾她，出门一趟应该没问题。不，是当然不会有问题。
  熟门熟路地来到裁缝店，今天来这里的客人还挺多。伊莉莎先给玛丽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接下来的事情她自己可以。
  “咦，你们之前不是说不去参加婚礼的吗？改变主意了？”一排裙子对面，有说话声传来。
  “没有啊，我们不去的是德文郡公爵府，又不是不去卡莱尔府。”巧了，对面正在说的就是小乔治亚娜的婚礼。
  “这倒也是。自从两年前的事情发生后，我们就很少见到德文郡公爵夫人了。以往社交季一到，我们都得看着她的穿着打扮来，这两年大家越穿越简单。”
  “谁说不是呢？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大裙摆，现在流行起来的这裙子，和我们的衬裙没什么区别。”
  “能怎么办呢，现在就流行这个了。你要是不穿，别人会觉得你不够时尚。穿上了，就没人盯着你看。”
  “那我还是被人盯着吧，我不爱花钱买自己不喜欢的。”
  这话说得真对，都花钱了，为什么不能买自己喜欢的？伊莉莎看了一排简单朴素的裙子后，直接来到了被放在后排的大裙子那边。
  为了这些大裙摆，她可以当一个落伍的人。
  裙子很快就挑好了，但尺寸要改。玛丽签了账单后，这条裙子两天后就能修改完送上门。
  之后，两人又在其他地方转转，买齐了鞋子等别的要用到的东西。
  “伊莉莎，你不用替我省钱。”同样的话，玛丽已经说过很多回。尤其是伊莉莎赚到了稿费后，这话她更是经常说。
  连续生了四个男孩，她对这一胎已经不抱女儿的希望了。伊莉莎就是她的女儿，她不花钱养着她，还能给谁去花！
  哥哥查尔斯·格雷在伊莉莎五岁的时候拥有了他的婚生女儿，之后送过来的抚养费越来越少。两年前，他在伦敦彻底没有了位置，就再也没让人送过来钱。
  这一点，玛丽都没有跟丈夫说，她更不会让伊莉莎知道。
  “是你买得太多了，玛丽，我都用不完。”对于玛丽总是送自己裙子鞋子帽子这个花钱的爱好，伊莉莎每回在制止，但下一回她还来。
  尤其那年她把乔治亚娜送的东西都退回去后，她就从伦敦拉回来一堆。
  “那就慢慢用，总有用到的一天。”伊莉莎这么漂亮，一点没有浪费她父母的美貌。
  之前她人还小，只觉得她可爱甜美，笑起来让人没有烦恼。两年过去，伊莉莎长高了一些，眉眼间多了和乔治亚娜和兄长不同的神态。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或许是她故事写多了，看起来自带了一些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