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万次,皇帝跪求我登基 第270节
他一度以为自己今日太过繁忙,忙花了眼,出现幻觉了。
此刻他很蒙蔽,不知所措,又不敢胡言乱语,只能把太医院搬出来。
赵砚肃声道:“那就让太医再查验一遍。”
很快,太医令带着太医院的几人过来一一查验文武百官面前的食物,又特意替呕吐的官员们把过脉,但查来查去也未查出任何异样。
赵砚疑惑的目光在面有菜色的文武百官脸上一一扫过,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些食物既无毒,按理说,他们吞也得吞下去。居然能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集体吐了……
除非是吃了很多,确实吃不下吐了。
但文武百官面前食物也就那么一点……要是连吃十次呢?
赵砚联想到他父皇和六哥的情况,眸色微动:有没有一种可能,文武百官跟着他回档了?
从前谁当皇帝谁就跟着他回档,现在他当皇帝了,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回档?
赵砚愕然,但又有些不确定,下意识就回档了。
第十二次回档,他再次举箸,照着第一次的样子用了面前的膳食。用完后就朝文武百官看去,文武百官立刻抖着手去夹菜,硬着头皮往自己嘴里塞,然后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用力咀嚼,咽下去。
直到他们面前的膳食用完,也没再见一人吐出来。
他们在忍。
忍得额头冒汗,脸上肌肉抽搐,面容都扭曲了。
赵砚:这些人的行为轨迹居然改变了。
是怕吐出来他会怪罪?
他不会猜对了吧。
就在他思索之际,冯禄伸手碰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道:“陛下,该致词了。”
赵砚这才起身,面向文武百官高声道:“朕承天命,即帝位,愿祖宗庇佑,群臣相辅佐,共创海内晏安,万民乐业。自明日起大赦天下,免赋税一成,百官集体休沐三日以示庆贺!”
君臣举杯共饮,三呼万岁。
宴席散,文武百官告退,看似淡定,但步履匆忙,身形不稳。
赵砚轻叩桌面,玄一和玄二出现,他肃声道:“玄零还未归京,暗卫营暂时由你们二人代管。把暗卫营所有人派出去,盯着朝中百官,休沐这三日的情况如实来报。”
玄一、玄二点头,顷刻又没了踪迹。
几息后,暗卫营的暗卫全部出动,尾随百官而去。
文武百官由不自知,脚下生风一个比一个走得快,直到走到宣德门,集体趴在门口吐了。各个如丧考屁,弯腰捂肚,连酸水都呕出来了。
把引路的几个宫人吓了一跳,连身询问他们怎么回事。众人连连摆手,只道忙碌一整日,胃部有些不适。
笑话,他们方才都忍住了,现
在能承认?
宫人也不好多问,待文武百官吐完,忙遣了人过来收拾。
吐完的百官胃里终于舒畅不少,互相看了一眼后,然后双手拢袖,若无其事的往宫外走。
一段路众人各怀心思,快到宫门口时,周伯侯到底忍不住了,先问出口:“许尚书,方才你为何吐了?可别告诉老夫你胃不舒服才吐的,老夫不信。”
许尚书自然不可能和他实话实说,开口就说了一句废话:“周伯侯因为什么吐,老夫就为何吐。”
周伯侯撇嘴,又看向另一侧的林少卿:“林大人为何吐?”
林少卿瞧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走了。
“嘿!”周伯侯吹胡子瞪眼,知道问其他党派是问不出什么了。
等出了宫,转而看向原本五皇子一党,依附周府的官员:“你们为何吐?”
几个官员各怀心思的摇头:“可能是白日中暑了……”
“微臣天生畏寒……”
“就突然想吐了。”
笑话,就算是平日关系亲近,这个时候也不能乱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没准就被人当疯子驱逐出朝堂了。
周伯侯都被气笑了:这群墙头草,这是指着五殿下没希望登基了,在疏远他是吧?
他冷哼一声上了马车,其他官员也心照不宣的各自回了府。
许尚书和许丛溪爷孙上了一辆马车,等远离宫门后,许丛溪终于禁不住开了口:“祖父,方才在宴席上,时间好像倒退了……”
一家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许尚书神色凝重开口:“老夫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事,光阴易逝,不可追悔,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怎么可能倒退!”
许丛溪拧眉:“可孙儿面前的御膳做不了假,孙儿切切实实用了十几次,都快吐了。”他是百官中为数不多没吐出来的人。
“而且看其他人情况,应该也感觉到了。”
马车摇摇晃晃,许尚书沉吟两息后,突然道:“老夫觉得更有可能是陛下初初继位,给百官的下马威。也许,御膳里下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致幻之物。太上皇那么多皇子,百官中唯独没有看好当今陛下的,就是现在,周伯侯一党和老夫……”他说到这又顿了一下,略过许氏一族,接着道:“心里都是一些不服气的,陛下应该都知晓。”
许丛溪蹙眉:“祖父,陛下不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先前一次,陛下也让太医查验过了,御膳中无毒,我们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更何况,今日进宫的官员中还有后来一直支持陛下的林少卿、冯将军等人,就连陛下的外祖父乔大人也吐了!”
“你不懂!”许尚书一副过来人教诲小辈的表情:“陛下若独留支持他的人不作弄,不是落人口实?”
“祖父!”许丛溪表情难得严肃:“说到底,您还是心中不忿,为阿旭表弟惋惜。陛下如今已经登基,阿旭表弟就算龙脉康泰也不可能重新上位,您该放下了,今后应该只忠于陛下!”
许尚书不悦:“你这是在教训老夫?从前陛下还是皇子时你就与他亲厚,老夫也没说什么,但你该知道亲疏,太康王才是你正经的血亲!”
许丛溪杀人诛心:“可太康王也属意陛下登基,不仅太康王,西途郡王,五皇子,太上皇全都属意陛下,陛下是众望所归!”
许尚书气得胸口起伏,直接将这个不孝孙给赶出了自己的马车。
四下昏黑,许丛溪站在路边苦笑。
小厮提了灯笼过来,小声问:“公子,要去租辆马车吗?前面就有牙行。”
许丛溪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灯笼:“我们走回去吧。”说完,转身就往自己府上去。
等他走远,街角转弯处的许尚书就把车帘子一放,轻哼了声:不知所谓,竟敢说教长辈了。
他也知大局已定,就算要忠于新帝也该看看新帝是否仁德勤政,能否担得起众望所归。
马车行至许府,小厮勒停了马,伸手掀开车帘,恭敬道:“老爷,到了。”
许尚书冷着脸从马车上下来。
许府的门大开,门口高悬两盏喜庆的红灯笼。管家和小厮在门口候着,见他回来,皆弯腰恭敬的喊了声老爷。
许尚书点头,迈步往正门口走。左脚才迈进门槛,眨眼又到了马车上。
小厮勒停了马,伸手掀开车帘,恭敬道:“老爷,到了。”
许尚书瞳孔微缩,探头往门口看:许府门口依旧挂着两盏红灯笼,管家和小厮也在门口候着,瞧见他又弯腰恭敬的喊了声老爷。
许尚书:“……”他方才在马车里没睡着吧?
他不是已经下了马车进了家门?
淡定,一定是致幻的药还没散干净。
许尚书再次迈腿跨下马车,然后加快步子往大门口走。这次他两只脚都迈进了家门,刚松口气,人又回到了马车里。
许尚书不信邪了,继续下马车,跨石阶,进门,回到马车。
如此反复八次后,他扒着马车边缘腿抖,战战兢兢往许府门口看。
许府正门口朝他点头微笑问好的管家和小厮的脸,在红灯笼底下显得阴森恐怖。
许府的正门也像是正朝他招手的地狱之门,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赶车的车夫见他神色不对,又迟迟不动,疑惑问:“老爷,怎么了?”同时伸手去扶他。
许尚书白着脸摇头,咬牙再次跨下马车,然后腿抖一脚踩空,头着地直接摔了下来。
砰咚。
他脑袋重重磕在青石路面上,血流不止,直接就晕了过去。
门口的管家和小厮吓得要死,边跑过来抬人边大喊:“快,快去请大夫!”
腿脚快的小厮连忙去请大夫,然而,今夜也不知怎么了,玉京各府都在请大夫。
那小厮最后还是在姚都尉门口劫到了个大夫,强行把人拉回了许府。
许尚书失血过多,第二日午后才醒来。
然而,他还不是最惨的。
周伯侯回府早,当夜去了新纳的小妾府上,然后次日就累瘫在小妾榻上。
邢御史起夜,尿了十几次,把那里尿坏了。
兵部王侍郎一早起来,连着被屋顶掉下的瓦片砸了十几次头,后脑勺都砸凸了……
诸如种种,举不胜举。
三日后的早朝,朝中有一半官员告假。
赵砚看着一大叠告假折子,干脆又把早朝往后推了推,改成六日后早朝。
随后就心情甚好的,往天佑帝那去了。
天佑帝瞧他眉眼舒展,好像还挺高兴,没好气道:“听闻许尚书和周伯侯带头集体告假,这是故意给你难堪呢。你高兴个什么劲?难道还要朕出面替你敲打?”
赵砚笑着摇头:“不必了,他们是真不能来上朝了。”
天佑帝疑惑:“你如何知晓?”
赵砚端了药送到他手里,笑意盈然:“儿臣登基那日宴请百官,然后他们集体吐了。”
天佑帝不解:“这和他们来不来上朝有何干系?”
赵砚眨眨眼,笑得像是狡猾的狐狸:“那日儿臣饿极,连续回档了十几次。”
天佑帝喝药的动作一顿,忽而想起自己从前喝鱼汤喝吐的那次,眼睛突然就亮了:“你的意思是说,当日宴会上的官员都跟着你回溯了?”
赵砚点头:“大概是吧,那日宴席散后,暗卫跟着百官出了宫,之后儿臣又多回档几次验证了一下,然后他们就不能来早朝了……”
天佑帝把药碗一放,忽而畅快的大笑起来,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你要这样说,朕就不心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