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万次,皇帝跪求我登基 第152节
火渐渐熄灭,禁卫军才进去找人。
很快,有人高喊:“陛下,好像发现太子殿下了……”
天佑帝上前两步,温妃和其余嫔妃也跟上。
众人就瞧见两个禁卫军抬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出来了。
尸体搁置在远离火源的空地上,天佑帝脚步如有千斤重。即便动作再迟缓,还是走到了尸体前。那尸体烧得彻底,华服尽褪,只能瞧清楚大概的身形。那身形和太子一般无二,尸体腰间垂挂的玉佩和手腕处缠着的银制箭腕都是太子平日所佩。
天佑帝想起往日太子鲜活的种种,再瞧见这面目全非的焦尸,实在承受不住。喉头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往后倒退几步,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委顿了下去。
“陛下!”冯禄伸手去扶,却因为身高悬殊,被压着一起摔倒在地。
冯禄看着紧阖双目的天佑帝,嗓子都吓变了调:“快来人啊,太医,太医!”
众侍卫齐齐惊呼,七手八脚的上前扶人,匆匆忙忙把天佑帝扶上了龙辇,一路往甘泉宫去。
温妃和一众嫔妃连忙跟着去了。
待到了甘泉宫,太医令也带着人匆匆赶到。把脉施针后,人渐渐醒转。
天佑帝靠坐在床头,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弱声吩咐冯禄道:“将太子的尸身好生装殓,后日同皇后一起下葬……”
温妃诧异:“陛下,这会不会太仓促?”
天佑帝冷脸瞧她:“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何仓促?”
温妃立刻道:“陛下说的是。”
天佑帝朝她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下去吧,把门外的其余嫔妃也一并带走,朕想休息片刻。”
温妃眸色微闪,虽有心侍疾,但还是听话的俯了俯身,朝外走去。
她一出去,门外的嫔妃都围了上来,询问天佑帝的状况。
温妃肃声道:“陛下心绪不佳,让本宫遣诸位妹妹回去,无事不得来打扰。”这做派,已然是后宫之首。
众嫔妃不敢忤逆,匆匆散了,窃窃私语中都是叹息。
待众人散去,二皇子才带着侍从过来,压低声音问:“母后,您觉得那尸体真是太子?”
温妃小声道:“应该错不了,若不是太子,那侍从莲笙不会如此,你父皇也不会气火攻心。你若是不放心,就找人去验验那尸体。”
二皇子拧眉道:“尸体已经叫白九装殓,运往皇后的棺裹旁。父皇曾下令,任何人不准接近灵堂!”
温妃唇角翘起:“既然如此,你无须多想。太子已死,是宫里人都瞧见的。”也许,是幕后之人看见陛下迟迟没发落太子,才纵火烧的东宫。
二皇子抿唇,总觉得没瞧见完整的尸身,仅凭身形和两件事物来认定太子身份不太妥当。
温妃见他还是眉宇不舒,生怕他心思重,想出病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母妃方才瞧见七皇子急晕了,他同太子关系最要好。他都急晕了,这事定是真的无疑。”
二皇子回想起方才脸色惨白,人事不知的赵砚,心下这才舒展。想了一遍后才道:“母妃,儿臣不能时时在宫中。你且派人盯着小七,以他和太子的关系,若是醒来知道太子已死的噩耗,必定和父皇闹僵。若他反应不大,这事铁定就存疑。”
温妃点头,待二皇子出宫后,她就命人守在玉芙宫附近,时刻注意赵砚的动静。
这一守就是一宿,赵砚直到第二日午时才惊醒。
他惊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穿鞋往东宫跑,小路子一把拽住他,劝道:“七皇子,您别去了,东宫昨夜已经烧没了!”
赵砚眸子睁大,惊慌问:“那太子哥哥呢?”
小路子磕巴两句才硬着头皮说出来:“太子殿下没了……”
“怎么可能!”赵砚胸口起伏,眼泪不争气就下来了,执着问:“你怎么确定太子哥哥没了,你瞧见他人了?你什么都没瞧见就胡说!”
小路子眼圈发红:“七皇子,你冷静些。奴才瞧见了,陛下还有各宫的娘娘都瞧见了。被救出来的莲笙说,亲眼瞧见太子殿下被烧着,太子殿下的尸身被抬出来都烧成碳了。”
赵砚不信:“你怎么确定那尸体就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那么好,肯定不会死的。
小路子反问:“东宫寝殿,除了莲笙和太子还有别人吗?”
赵砚被问得哑口无言:东宫寝殿,除了太子哥哥和莲笙没有其他人。
点火的柏油还是他亲自弄来的。
他眼泪如断了弦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怎么止也止不住,开始只是抽泣,到后面抱着被子嚎啕大哭。哭得整个偏殿以及玉芙宫外都清晰可闻。
守在玉芙宫外的两个小太监互看一眼,遣了一人回流华宫回话。
赵砚哭了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问:“太子哥哥现在在哪?”
小路子跟着擦了擦眼泪,道:“和皇后娘娘的棺椁摆在一起,已经装殓,今晚有法事,明日一早就要送去皇陵。”
他起身,朝小路子道:“替我更衣。”
小路子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素白的衣衫给他穿上。
他一路出了玉芙宫往停灵的怡和殿去,殿外白绸和白幡晃动,守门的侍卫皆是一身素服。
见他过来,伸手阻拦:“七皇子,陛下有令,谁也不准惊扰皇后和太子殿下。”
赵砚冷着脸,要发火。
着急忙慌跑来的六皇子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扯到边上小声道:“小七,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犯倔,万一触怒父皇就不好办了。”
紧随而至的三皇子也道:“小六说的是,你别意气用事!”
赵砚双眼浮肿,哑声问:“你们也来送太子哥哥?”
三皇子点头:“父皇不许我们进去,我们就在外头烧点纸罢了。”说着命人拿来一个火盆和香烛黄纸,硬是拉着赵砚蹲到了门口石阶之下。
黄纸点燃,灰烬纷飞。
站在边上的四皇子蹙了蹙眉,突然问:“小七,皇后娘娘真只是因为谋害你才畏罪自尽的吗?”
赵砚抿唇,没办法回答。
父皇要顾及自己的脸面,他也不想太子哥哥死后还被人诟病身世。
但他不说话,其余三人立刻都猜出事情没这么简单。
太子哥哥的死应该也不是意外。
四人沉默间,五皇子跟着二皇子来了。五皇子这次什么也没说,上前拿起纸就一起烧起来。
倒是二皇子站着没动,只仰头看着紧闭的灵堂,幽幽道:“这东宫为何突然失火?听闻小七是第一个赶到东宫的?你同太子的关系那样好,怎么不进去救他?”
赵砚抬头看他,正要起身,又被六皇子拉住了。六皇子不悦道:“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么大的火,你是想让小七一起死?”
二皇子看向六皇子:“本王问小七,有你什么事?”
“你!”六皇子恼怒,这个时候又不好和他吵,只能剐了他一眼,继续烧纸。
二皇子嗤笑一声,又慢条斯理问赵砚:“父皇昨夜也气急攻心,也病倒了。你不去看父皇,第一时间跑来这烧纸,孝心何在?”
他一再挑衅,赵砚不想再忍,一脚将火盆踢到他身上。火苗一下子点燃了他外裳,二皇子惊慌伸手来拍。
身边的侍从也连忙帮忙拍。
六皇子和四皇子两人同时冲了上去,伸手就去帮他拍身上的火。两人下手极重,二皇子冷不防摔倒在地,又被两人踩了几脚。
他痛呼出声,大骂着让两人走开。
两人这才停手,三皇子上前将他拉了起来,关切问:“二哥,你没事吧,你说你没事站在风口做什么。你看,引火上身了吧。”
二皇子起身,脸上已然有了淤青。
他龇牙咧嘴,咬牙道:“分明是小七故意的!”
赵砚冷脸瞧他:“二哥说什么,难道不是太子哥哥在天有灵,听不下去你满嘴喷粪?”
他话落,一阵冷风吹过。
二皇子被烧了一半的袄子四处漏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着漫天飘飞的白绫和白幡,心下有些发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待人走远后,赵砚捡起火盆,重新烧起纸来。
六皇子劝道:“小七,你还是去看看父皇吧。我们方才都去瞧过了,父皇确实很不好。”
赵砚不为所动,继续烧他的纸。
六皇子还要说,四皇子伸手拉了他一下。三人互看一眼,才和赵砚告别。
赵砚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飘满白幡的石阶上,继续烧纸。
灰烬飘飞,熏得门口的侍卫都睁不开眼。
夜幕低垂,天空响着闷雷。
小路子仰头看了一会儿,小声劝道:“七皇子,我们回去吧。”往日活泼的小主子,沉闷的他有些害怕。
赵砚没搭话,继续坐在那。
远处宫墙的转角处,已经走掉的二皇子隐在暗处盯着这边瘦小的人影,眉眼阴鸷。
缩在他身边的五皇子冷得受不了,压低声音道:“二哥,我们走吧。小七这样,太子哥哥肯定真的没了。”
二皇子收回目光,剐了他一眼,骂道:“方才他们故意动手打本王,你如何没帮忙?”
五皇子呐呐,没敢回话:其实他也觉得人死为大!
二皇子冷哼一声,这次是真的走了。
五皇子不敢再跟,转身往上书房的住处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有点点雨滴落下。
小路子找了一把伞撑在他头顶,赵砚烧完最后一打纸,把火盆挪到淋不到雨的廊下。有点了两炷香,放在旁边的香炉里,吩咐守门的侍卫道:“你们看着点,别让香灭了。”
侍卫点头应是。
赵砚这才起身,问小路子:“莲笙现在在哪?”
小路子连忙道:“已经移居到太医院附近的衡阳轩。”
赵砚抬步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小路子松了口气,立刻提着跟上。
两刻钟后,赵砚推开了衡阳轩的门。门内幽静,只有东边的一小间屋内燃了烛火。
呻吟声从里面传出来。
赵砚走到门口,守门的侍卫朝他行礼,然后推开门让
他进去。
屋内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木桌和两个矮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