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160节
她还要威胁他,“给我和离书。另外,我这腹中的孩子你也得好生认下来。”
她必须得将这个孩子放在谢子慎名下。
这样,她方寻雁的名声才算是保全了。往后她还要二嫁,她不能叫谢子慎毁了她的名声,她得为今后谋划。
经她这么连敲带打一顿吓,谢子慎哪里还敢和她作对,老老实实地写了和离书给她。
方寻雁拿了和离书,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带着他房里两个通房伺候的丫鬟也跟着她。
事到如今,谢子慎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两个丫鬟早已叫她收买,早就是她的人了。
难怪平日里几人相处得格外融洽,甚至方寻雁在母亲那儿受了委屈,两人也明里暗里替她说话。
更别说寻常家里妻妾相争的事,他院里从未发生过。
他先前还以为她们是爱慕自己,舍不得自己为难,抑或是因着他从不偏心,待她们个个都好,她们这才相处得周全。
原来全然不是。
这世间,只有利益最稳固。
方寻雁下了血本,收买了她们,允诺了她们今后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可比给人当通房,守着个虚无缥缈抬妾的承诺好得多。
画月两个自然听方寻雁的话,唯她是从。
就连自己这个正经的主子,也被毫不犹豫舍弃。
如今,谢子慎没了母亲,没了妻子和通房,唯一的兄长也早已搬去雾凇院。
偌大的定远侯府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可谓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也不尽是。
府里还有丫鬟和小厮。
但他现在没有了母亲倚仗撑腰,府里的人原就看不上他,从前不过是惧着卫青黛。现在他母亲一死,那封遗书又挑明了她是杀害楚夫人的凶手。
杀人凶手的儿子住着被害之人的家中。
他的境遇可想而知的难过。
采雁现下时常会出宫,外头传的这些事,她会在天子批阅奏章的间隙说给她听,当闲来无事的消遣。
林莺娘现下只剩这些消遣了。
她日子过得格外可怜,数不尽的奏章,批阅不完的政务,朝上还有些不识眼色的官员,日日往上递请安折子,一口一个“陛下安否”。
林莺娘不安,她光是应付这些奏章倒也罢了,还得应付谢昀。
眼下女帝登基已有三月,朝堂上不知哪个缺心眼的大臣递上折子,说为求江山稳固,还请陛下酌情考虑选妃进宫一事。
选妃进宫……
林莺娘看着那折子上的四个字,心下都不由哆嗦,一时没拿稳,那折子跌落回桌案上。
便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慢条斯理地从案桌上拾起那道折子。
“选妃进宫……”
他呢喃这四个字的时候语调里有凛冽的杀意,再抬头看林莺娘时眉眼却隐约含笑,不紧不慢问,“这道奏章,陛下怎么还未批阅呢?”
笑里藏刀。
林莺娘勉强吞了口口水,“那个……朕还没来得及批阅……”
她便是现下做了天子,有时也还是怕谢昀,尤其是这样的时候,当众叫人抓包,她心里犯怵得很。
谢昀将奏章递回她手边,兴味盎然地站一旁看着,俨然有盯着她批阅的架势。
天子朱笔拿起又落下,落下又拿起,还是踟蹰不决,最后腆着脸回头问他,“侯爷觉着,这道奏章该如何批阅?”
他置身事外,“但凭陛下决定。”
林莺娘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在那“选妃进宫”四个字上流连。
这世上,有谁不想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呢?便是她是个女子,也不能免俗啊!何况她是天子,若她应允下来,便会有数不尽的俊俏男子源源不断地送进宫来。
这里头,有貌比潘安的。
也有温柔似水的。
反正不管如何,俱都是来讨她欢心的。
绝不会像眼前这人一样,白生了这么一张俊朗好看的脸,性子却是暴戾恣睢的,格外睚眦必报。
可怜自己身为天子,还得看他眼色,处处受他掣肘。
她胡思乱想这些的当头,那人还不满,又出声催促她,“陛下可是不知该如何落笔?”
第212章 陛下,和臣生个孩子,可好?
瞧这架势,俨然是谁家盯着自家夫君不许纳妾的正宫作派。
林莺娘当真是唏嘘。
她现在就是被正宫强逼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懦弱夫君,万万不敢忤逆正宫的意思。
朱笔到底是落下,在请旨的奏章上批了个“否”字。
这夜,内阁的谢大人又没出宫,陪着女帝在奉天殿批阅了一夜的奏章。
她在龙榻上被折腾得颠鸾倒凤的时候,终于是想不起白日要多招几个俊俏郎君进宫的话了。
毕竟,一个谢昀已是折腾得她够呛。
再来一个,她小命休矣。
他今日也是起了心要故意折腾她,磨砺她。
白日她的恋恋不舍谢昀俱看在眼里,这是个不安分的姑娘,有了他还蠢蠢欲动,惦记着旁人。
他总要彻底磨砺她,要叫她心生胆怯,不敢再犯。
当然,还有另一则想法。
是迷迷糊糊中,郎君凑过来耳鬓厮磨的声,“陛下,和臣生个孩子,可好?”
生个孩子。
有了皇嗣,自然便能光明正大堵住朝上那些蠢蠢欲动要给天子送后宫的人的嘴。
龙榻上的姑娘神思浑噩,早不知今夕何夕,也没听清他说的话,敷衍便应下来。
察觉身孕是在两个月之后。
天子这日上朝时,便觉着身子不适,后来几个朝臣为着新政的事在朝上吵起来,吵吵嚷嚷的,她的头便更是疼得厉害。
林莺娘也是当了天子才明白。
这朝中的臣子比起后宅里的那些明争暗斗也是不遑多让的,甚至更甚许多。
有时吵嚷起来,脱靴掷人这样不体面的事都做得出来。
相较之下,谢昀立在一旁,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清新脱俗。
——他向来不与这些朝臣争斗。
也是,他如今权势滔天,圣眷正浓,哪个不长眼的会跑过来触他的霉头,怕是想叫自己本就坎坷的仕途在此戛然而止。
他也不制止他们。
大多时候,由着他们争斗吵闹。
群臣激愤,踊跃进言,对于龙椅高坐的天子来说,是好事。
只是今日例外。
朝臣们正吵得群情激昂的时候,就听一直沉默的谢昀忽然出声。
“住嘴。”
也是奇了。
方还吵吵嚷嚷,喧嚣沸腾的朝堂一瞬间沉寂下来,鸦雀无声。
大多数人都在看谢昀的神色,只有少数人看向龙椅后的天子,惊呼,“陛下,您怎么了?”
陛下身子不适。
太医院的太医来得很快,虚弱的天子由谢昀搀扶着倚在龙椅上,由太医把脉。
太医先是诧异,而后分外怀疑自己的医术,一个脉象而已翻来覆去把了许久。
到最后,是内阁的谢大人不耐烦,寒声问他,“陛下到底怎么了?”
太医忍不住身上一哆嗦,战战兢兢跪去底下回话,“回陛下,陛下这……这是有喜了……”
他说完,视死如归的闭上眼。
天子后宫空虚,这时候诊出她有喜。太医觉着,自己的命数算是到头了。
“有喜?”
方还虚弱的天子几乎瞬间弹起身来,又叫身边的谢昀轻压下去,他轻蹙眉,“陛下这样一惊一乍做甚么?当心龙体。”
莫说天子,底下朝臣听了也是惊惧。
——天子尚未成婚,这好端端的,哪里冒出来的皇嗣?
但陛下又的确是有喜了。
跪在地上的太医,哆哆嗦嗦,却也是言之凿凿,“陛下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的确是喜脉。按着这脉象诊断,陛下有喜已一月有余。”
天子在惊惧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看身边的谢昀,“侯爷没吃药?”
初时是林莺娘吃药。
但她嫌苦,后来进了宫里也的确是不便吃,于是吃药的人换作谢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