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126节
她难得替谢夫人道委屈,“可怜她现在病倒在榻上,背地里却要叫人活活编排死了。”
她问谢昀,“她知道侯爷在外头都是顶着她的名号兴风作浪吗?”
林莺娘话里有怨气。
自己何不就是另一个谢夫人,他借着自己的势头,连收拾五皇子这样的活都要自己来做。
自己这个成安公主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什么样的乌糟活儿都做尽了。
林莺娘明着为谢夫人抱不平,实则是为自己道委屈。
谢昀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怨气,他也知道林莺娘将五皇子从梯子上推下来为自己报仇的事。
“好了。”
他将忿忿不平的姑娘搂进怀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么?”
谢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林莺娘,“刚从江南寄来的,可是一到府里我就送来给殿下了。”
他纡尊降贵唤她“殿下”,姑娘方还郁恼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傲娇着眉眼接过他手里的书信。
书信是姜氏寄过来的。
林莺娘被封为成安公主的消息举国皆知,便是偏远之地的江州也得了消息。
“成安公主?”
初听得这个消息,林崇文甚是懵然,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自己的闺女如何好端端的成了成安公主?
但姜氏听了这个消息很是雀跃。
“成安公主?”
她笑得合不拢嘴,问来报讯的宫里内侍,“你说我的莺娘是宫里的成安公主?”
内侍自然点头。
姜氏确定了消息,脸上笑意愈盛,抚手顿足,“我就知道!我的莺娘聪明伶俐,怎么可能是被困在这林家的麻雀,她就该是金陵城里的凤凰才是。”
她面上一点儿也没有林崇文初听见消息的诧然。
林崇文也不是糊涂之人,只略微思忖片刻便回过神来。
“莺娘不是我的女儿。”
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他顿时怒不可遏,上前来质问姜氏,“你个娼妇!你说,她是你和谁怀的野种?!”
第169章 怎么掐得这样狠,疼么?
他也是一时叫怒意冲昏了头了,野种这样的话也敢脱口而出。
林崇文没能接近姜氏身边。
他话刚出口便被内侍让人擒住,跪压在地上。
“大胆!”
内侍怒目圆瞪,厉声呵斥,“成安公主的威名,也是你能污蔑的?”
林崇文被按着强行掌掴了几个巴掌,他还不服,瞪眼看着姜氏。
“孩子呢?”
他问得,是他和姜氏的那个孩子。
“你还有脸问我?”
姜氏如今有人撑腰,气势当即起来了,走到林崇文面前指着他,“你问你那个早死的夫人去啊!”
说起那个枉死的孩子,她的眼眶就红,“你那个夫人最是恶毒,你走后,她岂能轻易饶了我,那碗红花是她亲眼看着人灌进我嘴里的。你可知,我疼了整整一夜那孩子才落下来?”
回忆起往事,她当真是又恨又怨。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公子吗?”
林崇文那个早夭的公子一直是他心里不能触碰的痛。
姜氏咧着嘴又哭又笑,“我腹中的那个孩子,可是个成了型的男胎。”
那个未能生下来的男胎亦是姜氏心中永久的痛。
“好在,我的莺娘争气。”
姜氏抬手一抹颊边流淌的泪,方还沉痛难言的眼里现下满是骄傲,“不,如今你该唤她成安公主。你可知,她的本名叫杨柳儿?”
杨柳儿。
那是姜氏给林莺娘取的名。
她果然如自己所期望的,活过了那年冬天,见到了春日初发的柳芽儿。而且,如今那柳芽儿还一跃去了金陵城,当上了这世上最最尊贵的公主。
只这公主的出身颇有瑕疵。
她是林家庶出姑娘的事不能再提。
宫里来的内侍传达圣人旨意,只说她们母女从前流落街头,是林老爷心善,将她们收留在府中,是以这才认了公主为养女。
既是养女,那这公主之名便来得名副其实,无人置喙。
林莺娘原想着带姜氏来金陵。
她如今是公主,那非林崇文亲生的事便瞒不住,她忧心林崇文不能善待姜氏。
但这事圣人另有考虑。
姜氏到底曾混迹过青楼楚馆,这样的出身,于皇室威严是有碍的。
姜氏不能来金陵。
但是,她也不能待在江州。
如今林莺娘已不再是林家女了,姜氏自然也不便留在林府。
江州知晓她母女往事的人甚多,人多嘴杂,到底不宜。
圣上宽慰林莺娘,“你放心,你的母亲朕会亲自安排人去照料安顿她,定保她一世富贵安稳。”
圣人一言九鼎。
当即遣了人来江州安顿姜氏,就连林崇文,也叫圣旨堵了嘴,不敢出去妄言。
眼下,正是已然安顿好的姜氏给林莺娘来信。
她如今去了江南的一处富饶之地安置下来,高门大院,仆从丫鬟如云,出行都有人伺候跟随,俨然是豪门贵妇的派头。
满篇书信,洋洋洒洒下来,都是说不出的骄傲和得意。
林莺娘纵是没瞧见,也能想象得出她指使旁人写这封书信事眉飞色舞的神态,定然是同从前一般,欢喜得嘴角都要翘起来。
不。
如今她的女儿是成安公主,依着姜氏的脾性,此时她的嘴角该翘到天上去。
就像现在的林莺娘。
她看着姜氏的书信,眉眼皆弯,嘴角也几乎要翘到天上去。
只是最后,她看着书信的最后写到:“母亲一切都好。只是我的儿,为母甚是挂念你。我们母女别离已久,你在金陵城,可一切安好?”
林莺娘扬起的嘴角瞬间崩塌了下来。
她在金陵城一点儿也不好。
这里群狼环饲,虎视眈眈,她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日不是担忧着又被谁惦记上了,就是记挂着要想什么法子去陷害旁人。
人便是如此。
平常受了委屈还能勉强撑着,不叫人察觉,但若是有亲近之人关怀,便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
谢昀本来以为林莺娘收着书信会开心。
他看着姑娘先是扬着嘴,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而后忽然那眉梢的笑意落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着的唇。
再一瞧,连眼眶都是红的。
“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我哪里哭了?”姑娘还硬撑。
谢昀无情拆穿她,“还没哭,你眼睛都红了。”
“没有。”
林莺娘将眼里的泪意硬生生逼退回去,嘴里还辩解,“我这是刚刚在五皇子面前掐自己掐红的眼,现在还没退回去而已。”
真稀奇。
平时哭不出来狠命掐自己,如今当真哭了却非要辩解说自己没哭。
谢昀沉沉的眼看着她,不语。
林莺娘面上觉得过不去,又狡辩,“都怪侯爷。好端端的让我去害五皇子,我这一时哭不出来可不要死命掐自己么。侯爷看,我虎口都掐红了呢!”
她将方才给两个丫鬟瞧过的虎口又给谢昀瞧。
果然虎口处深深一个月牙印记。
谢昀窥视的眼这才收起,他轻轻用指腹摩挲那块掐痕,慢条斯理,“怎么掐得这样狠,疼么?”
话头被轻易转走。
姑娘用力点头,“疼!可疼了!侯爷可要好好补偿我才行。”
她总是如此。
但凡做了事便要有所求,斤斤计较得很。
好在他也尽皆包容,不过微微一笑算作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