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58节
她不敢说。
林莺娘一眼看穿了她,“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既是心里有他,关心他自是人之常情,我又不会责怪你。”
银翘:“…………”
她没见过这样的主子,在分宠这一事上毫不在意到如此程度。
也不知这样的主子,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银翘到底是耐不住她刨根问底的询问,轻轻点了点头。
林莺娘再问,“那你可如自己所言,抢占了先机?”
自然是没有。
若是银翘得逞了,现今也不会只是个小小丫鬟。
“是了。”
林莺娘得到银翘否认的回答,愈发不在意,“想来府里存了这般心思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你们都不行,我也就别白费这功夫了。”
她吃饱喝足,这便要歇下了。取了帕子擦擦手,让银翘将食盒收下去,又自顾自掀被要睡下。
“可……可您是姑娘啊,和我们这些奴婢怎么能一样?”
银翘还要来劝她,林莺娘背过身去摆摆手,“我乏了,要睡了,你下去罢。”
银翘看着她一意孤行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落下帘来出去。
她只以为林莺娘是不争。
只有林莺娘自己知道,她在谢昀心里,同银翘这些人没什么不一样。
她从来就没有宠,更何谈恃宠而骄。
在很多时候,林莺娘是极有自知之明的。
谢昀眼下护着她宠着她,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手离间谢夫人母子,等往后这计谋成了,谢昀也该敲锣打鼓着迎公主进府,到时这雾凇院里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她眼下要做的,是一边保全自己一边给自己留退路,往后才能全身而退。
只是在这之前,得先寻到采雁才行。
也不知采雁现下和那长风到何处去了?
可去胭脂巷得了消息,来了金陵寻她?
林莺娘一时思绪纷纷扰扰,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才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亥时刚过,雾凇院前便停了马车。
青山撩起车帘,谢昀从马车里下来。他抬脚进了雾凇院,和从前一样,径直往书房去,兰秋带着两个丫鬟,垂首跟在后头。
只是进了游廊,谢昀忽然停了脚。
兰秋低着头,听他声音沉沉问,“她呢?”
这雾凇院里除了谢昀便只有林莺娘一个主子。
兰秋不敢看他,低着头轻声回,“姑娘说身子乏了,已经歇下了。”
她说这话时心里有些胆战心惊。
谁家外室不是眼巴巴盼着郎君过来,便是再晚也会守着郎君归家,温香暖玉,红袖添香。只她毫不在意,早早便熄烛睡了。
这雾凇院里,倒和从前谢昀独身一人时没什么两样。
谢昀很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
“她倒是惬意。”
晦暗夜色里,只听他冷冷一哼,紧接着吩咐兰秋,“叫她起来,去书房伺候。”
兰秋领了吩咐忙不迭去了。
可怜林莺娘还是刚刚歇下,正睡得沉就叫人从榻上扯起来。
兰秋带着两个丫鬟,手脚麻利,一边替她穿衣一边提醒林莺娘,“侯爷瞧着心情像是不好,姑娘一会儿过去伺候小心着些,千万别触了侯爷霉头。”
林莺娘脑子浑浑噩噩,只顾点头,由得她们在身上折腾。
银翘也来了。
她早做好了吃食备着,如今拿过来递到林莺娘手里,“一会儿姑娘便说是自己做的,里头是桃穰酥和蔷薇露,姑娘可别记茬了。”
林莺娘再点头应下。
这般折腾下来,等到了书房跟前,已是打扮得妩媚娇柔,还贴心来给郎君送糕点的贴心姑娘。
林莺娘推门进去。
书房幽幽只燃着一点烛光,郎君靠坐在圈椅里,神情懒散,晦暗不清的脸隐在烛光里,忽明忽灭。
林莺娘拿着食盒走过去。
“侯爷……”她轻声唤,将食盒放去他面前的桌案上。那桌案上,还搁着一幅画像。
——正是白日里谢昀在亭子里画的。
是楚夫人。
第76章 我替你报了仇,你现下死了,也算瞑目了
谢昀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着她这一声唤也没出声。
他总是这么一副不言不语的高深模样,叫人望而生畏,平白便心虚了几分。
好在林莺娘见得多了,倒不如从前那般胆怯,她壮着胆子走到他面前,再轻声唤一声,“侯爷……”
娇怯怯,带着试探和讨好。
谢昀睁开眼来看她。
烛光朦胧,姑娘颜色姣好,看过来的眉眼清丽流转,瞧不出与寻常丁点不同。
他抬手,招她至身边,揽着她腰的手往怀里一带,姑娘便落进他怀里。
她身上熏着海棠花的香,谢昀埋首在她颈间,深深一嗅,忽而问她,“你身上熏得是什么香?”
“莺娘过来时点了些海棠香露在衣裳上。”她乖巧回他的话。
海棠香露。
谢昀敛下眸,这是他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香露。她的屋子里,衣裳上总是沾染着这个味道,经久不散。
这也是银翘刻意为林莺娘熏衣的缘故。
她想要借着这个海棠香露让林莺娘宠爱更甚。
但林莺娘蒙在鼓里,丝毫不知。她只察觉到了谢昀揽着她腰的手在一点点收紧,像是在强行按捺住什么。
林莺娘多敏锐,结合了谢昀方才的话,她立即想到是香露的缘故。
心里不免懊恼,也怪方才自己太困,只由得银翘她们为自己收拾,没有刻意留心。想来定是银翘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只是现在后悔也是迟了。
眼见得腰肢上揽着的手越收越紧,林莺娘呼吸都开始不顺了,这样下去,自己非得叫他活活勒死了不成。
“侯……侯爷……”
她说话间气当真是不顺了,也不敢推他,只能挪着腰肢,轻轻在他怀里扭,“侯爷轻些,莺娘的腰都叫侯爷攥疼了。”
她娇滴滴,不似埋怨,倒像是同郎君在调情。
谢昀叫她这一声思绪回笼了些许,只禁锢着她腰的手臂半点没松,他声音清冷冷的,“你这般胆大包天,没等我回府就敢睡下,将我半点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猖狂,不如我现在就将这腰折断了去。”
他要收拾林莺娘,有的是法子。
总归现下她是他的人,生死也由他。
他当真来握她的腰。
林莺娘眼皮一跳,忙软着声讨饶,“侯爷饶命,是莺娘的不是。侯爷饶了我罢,我以后再不敢了。”
能屈能伸这方面,她当真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往常她这般讨饶谢昀总是轻而易举便放过她,只是今日不同,他从楚夫人牌位前回来,满身戾气无处释放,林莺娘算是撞到他手边。
他掐着她的腰,一寸寸收紧。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往日清冽的声粘稠得比夜色还重,幽暗又阴鸷,“我替你报了仇,你现下死了,也算瞑目了。”
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林莺娘叫他死死扣在怀里,腰上的手还在一寸寸收紧,她疼得不行,偏又撼动不得分毫。再紧些,呼吸也不畅了,她只能闷声呜咽,喉咙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林莺娘自觉小命休矣。
她辛辛苦苦谋划这许久,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命保下,不想这般就轻易丢了去。
林莺娘万万不甘心。
她脸色涨得通红,两只手抵着他胸膛要来推他,反叫谢昀只手擒住。
平日里吟诗作画的谦谦君子力气却是这般大,他擒得轻松,林莺娘却只觉得手腕都要叫他捏碎了。
在谢昀面前,她命如蝼蚁一般,随意一捏便没了命。
她终于想明白这一点,不再挣扎,红唇翕动着,她到底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颤着睫,眼尾悄然落下一滴泪来。
那滴泪正落在谢昀手背,冰凉如水。
他蓦然松了手。
林莺娘骤然失了禁锢,得以大口呼吸。
她只觉自己腰都要断了,死里逃生,还未来得及贪婪享受片刻自由,又叫谢昀攥住她下颌,俯身而下,重重堵了上去。
这一吻又急又凶。
他肆意啃咬着她的唇,径直撬开她的牙关,他从来不曾这样强势失控,往常在榻上抚摸亲吻也是有的,只是他总是冷静自持的,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