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23节
采雁听见声响赶忙进来。
“姑娘醒了?”
她来扶林莺娘,锦被落下,露出姑娘凝脂如雪的肌肤,上面深深浅浅的印,尤其是腰上,几许淤痕打眼的紧,是叫郎君发狠时用力攥出来的。
采雁心疼直掉眼泪,“侯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这么对姑娘?”
林莺娘亦是疼得咬牙骂,“这世上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混账玩意儿!”
她算是看透了。
就连谢昀这般,瞧着清冷不近女色的,到了榻上,就浑然变了个模样。
后头还是她撑不住,软语哀求了许久,他才作罢。不然昨日,怕是要生生死在榻上。
林莺娘心有戚戚,又听采雁边涂药膏边对她道:“姑娘一会儿好些了,就去前院看看吧。昨儿的事,老爷也知道了。”
林崇文早便知道了书阁的事。
昨夜林云瑶哭哭啼啼来告状,将书阁发生事情的原委说给林崇文听。
又义愤填膺道:“爹爹,我就说那林莺娘不是个好的。先前她故意勾引三公子倒也罢了,现下竟这样大的胆子,在书阁与人无媒苟合,这是要将咱们林府的声誉弃之不顾啊!这事若是传出去,旁人还怎么看咱们林家?”
林府的声誉是大事。
林崇文初时也是极愤怒,可等他知晓那与林莺娘私会的人是谢昀时,便偃旗息鼓了去。
他把和林云瑶一同前去拿人的小厮都叫了来,用银子封了口,又千叮咛万嘱咐也不让林云瑶声张出去。
林云瑶不肯依,“是她毫无廉耻,她做得我怎么说不得?”
“我的祖宗!”林崇文当真是恨铁不成钢,“那是定远侯爷,他能瞧上莺娘那是莺娘前世修来的福分,你看张知州家的姑娘,想要这福分也且没有呢!”
话里话外,这还是林莺娘有本事。
林云瑶叫这歪理气得直跺脚,偏又无可奈何,回房一个劲儿地哭。
林崇文现下没有功夫管她。
他原先以为林莺娘同那谢子慎是一对儿。
那谢子慎性格温和,彬彬有礼,是个好拿捏的。最主要他身上没有婚约,林莺娘若是争气,说不定还能搞个正头夫人当当。
可现下换成了谢昀。
谢昀身份就不必说了,定远侯爷,尊贵无双,可这最最要紧的是他与平阳公主定了婚约。
正头夫人是不要想了,这妾室什么的也得往旁边放放。
毕竟哪有公主还未进门府里先纳妾的道理。
林崇文现在当真是脑门子一团浆糊,他愁得一夜没睡,在书房坐了整夜。好在翌日天光一亮,就有小厮进来禀,说定远侯爷求见。
“快请快请。”
林崇文一着急,匆忙起身,险些从圈椅里跌了出去。
也顾不上疼,又赶忙让人伺候洗漱见客,生怕耽搁了去。
见客厅里,谢昀垂眸饮茶。
郎君清谡挺拔,光风霁月,是世出无二的端方君子。
这是整个大鄞朝最年轻的权臣,年纪轻轻便袭了定远侯的爵位,如今又在内阁任职,前途锦绣不可限量。
他见着林崇文,不紧不慢搁下手里的茶盏,径直道:“林大人,我此番过来,是想征得林大人同意,带林二姑娘回金陵。”
第29章 名分
说是征得同意,实则只是告诉他一声罢了。
林崇文哪有拒绝的权利。
更何况他也不会拒绝。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欢喜都来不及,原还担心侯爷转个头便不认账,不想竟主动提出要带自家姑娘回金陵。
这瞧着,是要给名分的意思。
林崇文忙不迭应下,他到底没叫欢喜冲昏了头脑,又试探着问一句,“侯爷,这小女的名分……”
哪怕是个妾室。
这定远侯的妾,那也是不比寻常人家的显贵。
谢昀听得这话沉吟半晌,“定远侯府的情况林大人也知道,可能暂时只能委屈姑娘住在外头,等以后公主进门,再抬姑娘进府,林大人觉着如何?”
林崇文自是答应。
这已是最好的法子了,谁也不想当面去触平阳公主的霉头。
只是送走了谢昀,林崇文心里也不免有些惋惜。
好好的谢家三夫人没当成,最后只落得个妾室的位置。
这一妻一妾,到底是没前头尊荣。
后来林莺娘过来,林崇文好生交代,“这往后去了金陵,好生伺候侯爷。平日里说话做事必得小心谨慎着,万万不要叫人拿了把柄。你放心,只是暂且在外头委屈着,侯爷已经允诺,等平阳公主进了门,便抬你进府为妾。”
林莺娘自是垂眉顺眼地听,眼里盈着的泪却是止不住地簌簌往下落。
林崇文看着,不免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这事委屈了你,但事已至此,这已是最好的法子了。”
昨夜的事林崇文看得分明。
林莺娘与谢子慎的情投意合他看在眼里,昨夜想来是临行前两人相约私会。只是不想好好的谢三公子不知何故换成了定远侯爷,又叫林云瑶当场抓了个正正着。
如今,木已成舟,只能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糊涂下去了。
他劝林莺娘,“虽说是妾,可是定远侯府的妾也是旁人艳羡不来的尊荣。你和谢三公子先前的那些事,就忘了罢。”
姑娘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爹爹,往后女儿去了金陵,就不能在爹爹跟前尽孝了。”
她哭得可怜,林崇文见着她如此惦念自己,心中自是一阵熨帖。
他还想着,若是林莺娘往后在定远侯爷面前得势,想必自己也能跟着扶摇直上。
正宽慰着,又听林莺娘抽噎着道:“女儿此去金陵,便是山水迢迢,不知何时再能与爹爹和姨娘相见。女儿有一事,还望爹爹成全。”
话说到这里,林崇文哪儿能不成全。
“什么事?你告诉爹爹,爹爹必尽力为你周旋。”
林莺娘以帕拭泪,哽咽道:“女儿这一世,最亏欠的便是姨娘。当年若不是因着有了我,姨娘也不能被赶出门去,受了这么些年的苦。如今女儿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要离她这样远,女儿当真是舍不下。往后,还请爹爹一定要善待她。”
“这你放心。”林崇文忙不迭应下。
只是不论林莺娘再如何旁敲侧击,他也绝口不提扶姜氏为正妻的话来。
林莺娘回了小绣阁才落下脸来,手里的帕子直要拧成了结,“原还想着就算没能嫁给谢子慎,好歹能替姨娘求个正妻之位来。”
这妻可不同于妾,那是得上告天地祖宗,记进祖祠的,自然也不能轻易发卖处置。
这是她能为姨娘想到的最好的路。
只是没想,就算林崇文断了子嗣,再没了娶妻的可能,自己又拿着定远侯府的权势来压他,他还是断然不肯松口。
这便将林莺娘气得够呛。
她也去拿那两盆荷瓣素心的秋兰撒气,边扯边忿忿道:“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己的清白没了,姨娘的正妻之位也没能谋划上。
姜氏打老远就看着她扯着秋兰出气。
昨夜的事林云瑶闹得那样大,她自然也是知情的,但林府有规矩,后院妇人不能去客院,她只能干着急。
如今知晓林莺娘回来,才赶忙赶急的过来。
“哎呦,又拿它撒气做甚么?”
她自林莺娘手里救下那盆已近死透的秋兰,塞给了采雁,拉着自家姑娘进屋说话。
“快将昨日的事儿与我说说,我在东院里等着,都快急死了。这怎么好端端的谢三郎成了定远侯爷呢?”
林莺娘黯淡着眉眼,将原委告诉她。
“难怪……”姜氏恍然大悟,“我说你那便宜爹爹怎么突然要将我扶成正妻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姨娘你说什么?”
林莺娘一下就听出话里的不对来,当即问,“我那便宜爹爹说要将你扶成正妻?”
“是啊!”姜氏道:“方才我来见你之前,他将我叫了过去,便是说的这事。”
林莺娘顿时不明白了,若有所思,“方才他分明是不肯松口的呀,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原来林莺娘离开后,青山就来见了林崇文。
话里话外的意思,姑娘往后是定远侯府的贵妾,这庶女的名头到底是不好听,先前听说府里有将姑娘记作嫡女的打算。
林崇文浸淫官场多年,哪能听不出青山的意思,当即表示要开宗祠,将林莺娘记在已逝的林夫人名下。
“何必如此麻烦?”
青山道:“林二姑娘原有生母,哪有生母尚在改记她人名下的道理,如此做往后若是叫人知晓怕是惹人非议。”
这便是明说了要林崇文抬妾为妻的意思。
林崇文自是不大情愿,正支吾着想法要推脱。
就见青山脸色一板,严肃问道:“林大人如此为难,莫不是林二姑娘生母德行有失,不堪为妻?”
这生母的名声可联系着姑娘的声名。
林崇文可还盼着林莺娘荣华富贵,带着他一同翻身呢!
自是连连否认。
这样一来,抬妾为妻的事也只能应下。
青山又道:“此事原是林大人的家事,侯爷本不该过问。只是侯爷看重姑娘,自然是想为她谋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