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娘走之前,我把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她了。
她也知道你们都中了软筋散,没有反抗能力。
她若真的是南离的细作,一定会去杀了你的,但是,她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她是哭着走的,是你冤枉了她!”
萧北铭暴怒,
“你还给她递刀子!混账!”
萧晏知道自己现在有皇爷爷用命保着,这中登也不敢拿他如何,他也没必要装乖了,抬头挺胸,十分硬气道,
“你不是没死吗?紧张什么!
我的娘亲却真真是被你折磨掉了半条命。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混账以后会祸害你,我从今日起就不会再出寿康宫了,我们父子,此生都不必再见。
多说无益,你走吧,不送!”
萧北铭额头青筋直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真真是要气炸了,
“你个逆子!你在跟谁讲话!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装都不装了是吧!”
萧晏转头就搂上了皇爷爷的脖颈,这中登,多看一眼他都嫌脏,也不想再多跟他说一句话了。
萧昀霸气护孙,
“晏儿再叛逆,有你大逆不道吗?”
萧北铭气得五内俱焚,怒火冲到了天灵盖。
他把拳头攥得吱吱作响,奈何,眼前这一老一小又打不得,只能无比恼火地甩袖走人。
萧楚钰知道皇兄来了寿康宫,怕殃及池鱼,早就躲进了厨房里,装作为父皇熬药,可是,还是被萧北铭亲自寻了过来。
萧北铭还没开口,他就仓惶跪地,哭着求饶,
“皇兄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楚王府的时候,整日除了坑我的钱,也不干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北铭看这怂货鼻涕泡都哭出来了,两眼一闭,什么都没说,又转身走了。
罢了,她能装会演的,自己跟她朝夕相处都没察觉出来,他这个蠢人又能知道什么……
勤政殿里,乌二正在领着几个太医在仔细检查。
他怕那个擅长医术的细作,会给皇上下什么慢毒。
然而,勤政殿的药房里,没有一种药草是有毒的,唯一的破绽,就是寝殿里的美容丸,有避孕的功效。
萧北铭顿觉两眼一黑:
天知道,他多么希望能和她有个孩子,可是,人家却一直在避孕……
但凡我找个太医看看她每个月服用的这个药丸,也不至于被她蒙蔽这么久……
我可真是蠢啊!
简直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过去,他总是鄙视书中写的那些中了美人计的英雄豪杰,而今一看,自己还不如那些人呢。
深深的挫败感,让萧北铭体会到了心头滴血的痛。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
几个太医轮番给皇上请平安脉,都表示皇上目前的身体无异常。
但是,也不排除有中了缓毒还没有爆发出来的可能,要多观察。
萧北铭带着一颗凉透了的心,满脸颓丧地走到了她的书房。
中宫表笺还躺在书案上,一个字都没写。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愿望了。
大概,她的愿望里,只有她的母国。
平日里装出一副贪财好色的样子,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手段罢了。
她在这里的时候,不爱钱,也不爱我。
她走的时候,不要钱,也不要我……
这一切,只有她心怀她的国家才能解释得通。
已经过去十四天了,现在再下令围追堵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下个月初,她就能回到百越了……
这一日,苏苡安一行,来到了南离的北疆,雁回城。
出了雁回关,就到北幽的地界了。
城守看着他们的路引,问他们为何出城。
雪重楼黯然地说,
“我们老家在雁回山下,祖父那一辈去关内做生意,发了家。
如今,祖母年事已高,想要落叶归根,我送她老人家回家。”
城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盖着锦被闭目养神的耄耋老妪,像是没几日活头的样子,判定他们要回家等死的话可信,放行了。
这一路上,关关都顺利,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
“慢着!”
倏尔,一个铿锵的女音传来,苏苡安的心抖了一下。
是乌三!
她怎么在这里?
从前,她在上京城是街溜子,她不会是去过风月街,见过男花魁吧?
苏苡安虽然紧张,但是,她没有睁眼,她怕乌三对上她的眼神,再把她认出来。
乌三正好骑着马打这里路过,她刚刚就顺着马车帘子往里面撩了一眼,骑过去了,又走了回来。
城守对她抱拳见礼,
“乌将军。”
乌三跳下马,摆摆手,示意城守退下,兀自撩开了马车帘子,笑盈盈道,
“这位公子,可曾去过上京?”
苏苡安闻言,心中一凛,锦被之下的手,握紧了短刃,打算一旦暴露,立即就拔刀冲关。
他和雪重楼两个人的话,可以轻松干掉这些城守,冲到对面北幽的地界。
只是,小哑巴就带不走了,还有就是,她实在不想伤害乌三。
毕竟,她哥哥替自己养了三年儿子,自己伤了他妹妹的话,有点不像话……
第221章 请问公子婚配否?
雪重楼不慌不忙地抱拳,
“回女将军的话,不曾。”
乌三上下打量着他,又看看他身边时日无多的老妪,点了点头,
“公子生得清清淡淡,一看就是个正经人,和上京城里那个妖艳贱货不一样,请问公子婚配否?”
乌三此言一出,苏苡安紧绷的心,瞬间又放了下来。
虽然乌三去过风月街,见过雪重楼,但是,好在她是个大直女,卸了妆就不认识了……
雪重楼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
“回女将军,小人家中有一妻两妾。”
“啧啧~”
乌三戏谑地道,
“你还挺会享受的,本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挺喜欢你这清秀的小模样的,不知你家中是否有待字闺中的胞弟?”
雪重楼恭敬依旧,
“回女将军的话,小人有两个弟弟,皆有妻妾,子女。”
乌三不悦,倏尔敛了笑容,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将军就将军,什么女将军?”
雪重楼倏尔蹙眉,恭敬又畏缩的姿态,低声唤了一句,
“女将军。”
乌三见他害怕了,又降低了音量,
“我再问你,你有儿子吗?几岁了?长得像你吗?”
雪重楼低眉顺眼道,
“回将军的话,小人的长子九岁,次子七岁,幺子五岁,长得都很像我。”
乌三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吊儿郎当地倚着车门,一脸遗憾地若有所思道,
“你最大的孩子还比我小一轮啊,虽然我挺喜欢小弟弟的,但是这个弟弟有点太小了……啧啧……”
乌三咂摸了几下嘴,思忖了片刻,又从脖子上拽下一个玉牌给了雪重楼,
“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长相,而且,我现在也不着急成家,我可以等弟弟长大。
等再过十年,你的长子若是没有长歪,你就把他送到镇北军给乌三将军,自有你全家鸡犬升天的时候。”
“是,将军。”
雪重楼又点头哈腰地接过了玉牌,态度卑微又乖顺。
彼时,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脸色也发白了。
乌三见他怕成这个样子,就笑着安抚道,
“本将军就是说话直了些,你别怕,就算你以后不把儿子送过去,本将军也不会找你麻烦的,你看,我都没打听你家住哪里。
不过呢,我劝你最好识相,毕竟,被本将军看上,是你全家的荣幸,是泼天的富贵,你尽管好好接着就是了。”
苏苡安现在总算知道乌三为何嫁不出去了,她对脸的要求,也忒高了点。
天下有几个男人能长成雪重楼这样?
还有这当街强抢民男的纨绔做派,哪个高门大户能受得了她?
这么一看,阿远还是有机会等到她单身回上京的。
虽然,他长得比雪重楼差挺多,但是,也勉强算是美男子那一挂的。
而且,他真的是个弟弟,对得上乌三的品位……
马车终于出了雁回城,雪重楼把手中的玉牌交给了苏苡安。
玉牌的正面,刻着乌三的名字,背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看起来,是她的护身符。
这个色迷心窍的混蛋东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把自己的护身符送出去了。
乌家除了乌二,真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别人转述此事,她真的会觉得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