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痛,你们别碰我,我的骨头断了……”
苏苡安下坠着力道,不肯起来。
彼时,她要观望一下那边太子妃的情况,自己得跟她伤得差不多才行。
搀扶苏苡安的贵妇,并非都是在真心搀扶她。
其中不乏有东宫的忠实追随者,此刻,就想着让苏苡安的毁容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没脸见人。
于是,趁乱拽开了她面纱的系带……
湖蓝遮面纱滑落,搀扶她的众人都被惊得住了手:
那是怎样惊艳绝绝的一张脸啊!
肤如凝脂,云鬓花颜,黛眉杏目,红唇贝齿,般般入画。
虽然容颜已改,但美丽更甚从前。
仅惊鸿一瞥,所有人都知道,靓绝上京城的第一美人,依旧非她莫属。
苏苡安只觉脸颊一凉,又赶忙抓起掉落的面纱,把脸蒙上了。
彼时,她柔弱的姿态侧倚在地,水雾泷泷的大眼睛里,还蕴含着委屈和无助。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被太子妃欺负惨了的痴傻大美人,此刻心中的杀意并不比霸气外露的镇北王少。
她本来还准备以后靠着这张无人认识的脸,去远方重新开始生活呢。
现在,她只恨不能把松她面纱那个狗东西揪出来,一刀捅个对穿才好。
萧北铭匆匆一瞥,并没有过多意外她的容貌。
他听说过她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也知道以她的医术,绝不会任凭自己毁容。
美丽的外表对于她诸多的优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萧北铭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丝毫也不忌讳别人的眼光,将苏苡安打横从地上抱起来,
“伤到骨头不要乱动,当心以后变瘸子,我送你回家养伤。”
苏苡安只能低眉敛目地继续装小可怜,内心又默默地问候了他大爷。
我伤没伤到你心里没数吗?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占老子便宜。
你大爷的!
众目睽睽之下,萧北铭抱着苏苡安离开了宁王的婚宴现场。
萧佩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乌二走过去,从她怀里抱过了萧老虎,
“多谢公主,把小公子交给我就好。”
萧佩玖手上把孩子交给他,脚下也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外走。
乌二驻足回眸,
“公主请留步,宁王马上就接亲回来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参加大婚典礼比较好,苏姑娘就交给我们了。”
“你们镇北王府都是男人,多有不便……”萧佩玖回过神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一向和苏苡安交好的镇南大将军夫人。
可是,彼时,霍青璇正站在人群的最后,没有半分上前的意思。
刚才,苏苡安摔倒,她甚至都没有出来扶她起来的意思。
她虽然心里很担心,但是,她不得不避嫌。
太子和镇北王不睦,她镇南大将军府,怎么能出来站队?
同时,被抱走的还有真正受伤的太子妃。
现场一片唏嘘,但是,没人敢议论东宫和镇北王府的这场交锋。
他们只是议论,苏苡安的脸究竟是恢复了,还是脂粉太厚盖住了伤痕。
“我离得近,看得可清楚了,她没有施粉黛,脸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呢,真的恢复了。”
“温太医的医术也太神了,竟然一个疤都没留下。”
“本来就生得一张漂亮脸蛋,现在换了脸,更漂亮了,这怎么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十世心智换一颜,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算了,我可消受不起,我若是心智不全,不得被府里的姨娘们吃抹干净了,我现在长这样,我挺满意的。”
“我看她现在也不怎么傻了,刚刚说话挺灵巧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怎么听说她是间歇性的犯傻病……”
第80章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九公主萧佩玖可无心加入那些长舌妇的讨论,更无心在此等候四皇兄的大婚典礼开始。
她眼见着二皇兄抱走了苏苡安,太子抱走了太子妃,就明白今日这事情闹太大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丰盛的席面,虽说现在有点饿了,但是,也只是犹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提裙往府外走。
吃席哪里有作证重要?!
平日里,母妃总是教导她,做人要行得正,不能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今日,她都看见了,是太子妃先开口欺负苏姐姐的,然后又动手推了她。
她要回宫告诉父皇真相。
如果她今日因为惧怕得罪东宫,而不为苏姐姐作证,那她的余生,都将良心难安!
萧佩玖年幼丧亲母,是养在贤妃名下的公主。
贤妃身出高门,膝下一直无所出,就一直把她当做自己亲生的公主教养,把她养得很好。
萧佩玖也仗着母妃的宠爱,天不怕地不怕,是后宫为数不多的心直口快,又至纯至善之人。
萧北铭当然知道以苏苡安的身手,绝对不会被太子妃推一下就摔倒了,更不会受伤。
只是,现下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抱起她,感觉太爽了!
心跳一直疯狂地加速,他努力地克制着,以便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和步伐都没有异常。
感觉得出,她似乎比春猎之时,多了几分重量。
看来,她这一夏天在庄子上,也没亏待自己的口腹,枉他还担心她吃得不好……
出了宁王府,萧北铭把苏苡安放到了马背上,要送她回家。
乌二也抱着萧老虎上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飞鸿马疾驰了一段路,苏苡安终于忍无可忍开口了,
“停!放我下去!”
萧北铭不但没停下,反而把人往怀里圈了一下,两个人贴得更紧了,还抖了一下缰绳,
“驾!”
飞鸿跑得更快了,把乌二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这可把小老虎急坏了,“二叔叔,快啊,要跟丢了。”
“放心,丢不了。”
萧北铭不肯停下,苏苡安就跟他抢马缰绳,要自己勒停。
萧北铭垂首附唇在她耳畔,
“做戏做全套,小心有耳目。”
苏苡安只能把手收回来。
周遭有没有谁的耳目她不确定,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今日吃大亏了。
被一个老鳏夫连搂带抱,性骚扰无疑。
晦气死了!
二人一骑来到苏苡安那个老破小的家,萧北铭率先跳下马,又抱着她进院。
这可把正在院子里修花圃的丁香和铁柱吓坏了,一个比一个着急地小跑过来,
“主儿,怎么了?”
苏苡安利索地从萧北铭怀里跳下来,
“没事,我装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萧北铭看向苏苡安,“做戏做全套,你去床上躺着,一会儿,父皇应该会派太医过来给你看诊。”
苏苡安侧目,美眸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我要不要卸掉一条腿,配合你的表演啊?”
萧北铭一脸正色,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你假摔在先,明明是我配合你的表演,你怎么还诬陷起好人了?”
苏苡安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烁着清明,讥诮道,
“我摔得好好的,还有的是后招呢,用得着你配合吗?明明是你以我之名,趁机殴打太子妃泄私愤。”
萧北铭一脸得逞的快意,
“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想赖上你。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苏苡安面对这个真诚的无赖,也是无语了,转身就往屋内走。
这里虽然离皇宫挺远的,但是,一个时辰之内,太医也定会快马加鞭赶到,她要稍稍做一些准备,把受伤装得像一点。
萧北铭跟在她的身后进入正厅。
环视四周,土墙上有数条手指宽的缝隙,屋顶好几处瓦片漏光,破旧的窗棂,轻风一吹就吱吱作响,桌子凳子腿,都是高低不平,
“你不是搞了很多钱吗?怎么能委屈自己住这种地方?”
“呵呵。”
苏苡安冷笑一声,双眸看他的嫌弃之色都要淌出来了,
“我看似搞了很多钱,实际上都是欠款。镇北王能不能好心,还点钱给我呢?”
萧北铭就等她这句话呢,立即从怀中掏出了琼瑰玉佩,
“给。”
苏苡安扫了一眼玉佩。
他们抢夺过此物多次了,她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了,这玩意儿对他别有含义。
这烫手的玩意儿,她可不能要。
此刻,她抬眸对上萧北铭幽深的黑瞳,
“我只要银票。”
“我暂时没钱,只能拿东西抵……”
“娘亲!娘亲!”
倏尔清脆的奶音由远及近,打断了萧北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