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两手相握,余溪风看不懂脉象,却能感觉到,章秋这具身体的孱弱。
  余溪风想起章秋说的内出血,神色难看起来。
  伤了章秋的那个守卫,还是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现在没有过去的医疗手段,即便是找上北方基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只能希望章秋自己挺过来。
  章秋在床上躺下,他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是眼皮逐渐合拢。
  余溪风心中不忍:“睡吧,这里很安全。”
  章秋这一觉睡了很久。
  久到余溪风觉得不安,几次去确认他的鼻息。
  章秋醒来时,给自己找了药吃,又配了药剂开始熬煮。
  前堂升起袅袅的烟雾。
  章秋安慰余溪风:“我没事。”
  可他的脸色却一日比一日衰颓。
  余溪风听着章秋压抑的闷咳声,
  心里很难受。
  她能感觉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章秋的身体破了一个口子,生命力在逐渐流逝。
  余溪风煲了一锅粥。
  她厨艺本就一般,又越发生疏。
  粥味道吃起来很干巴,但以余溪风的手艺,也就只到这里了。
  余溪风想了想,把这一锅粥盛起来,放到一边
  她记得以前点外卖的时候,点过十来份海鲜粥。
  然后又想起章秋似乎对一部分海鲜过敏。
  余溪风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出来一份青菜粥。
  味道比她自己做的要好不少。
  章秋喝了一点,然后吃药,没一会儿,复又沉沉睡去。
  卧室这间房,有对外的窗户,余溪风当时有意选的。
  能从窗户里看到外边高大的树木。
  上边鸟巢隐隐绰绰。
  大白又同苍灰打起来了。
  一时鸡飞狗跳。
  小橘蹲在床尾,翻了个身,从床上栽倒到地上。
  它不满地喵了几声,骂骂咧咧。
  余溪风的手枕靠在脖颈后面。
  一偏头,就能看到章秋的侧脸。
  余溪风翻了翻章秋吃的那些药,
  一时拿不定主意,章秋是因为吃了药嗜睡,还是因为内出血。
  余溪风一直都知道,她会遇到很多人,也许会相交一段。
  但是终究会离开。
  在这样的世界,失散即永别。
  她就要离开北方基地了,
  她当然可以独自走下去,她从此世睁眼起,就一直在准备这件事。
  但能不能,和想不想,是两回事。
  她心里清晰的意识到,她不想一个人踏上这趟旅程。
  太孤独了。
  她希望有个人在自己身后,枕侧。
  这个人甚至不用为她做什么,不用说话,只要转身的时候,在那里就好。
  这样的想法一直存在于她的心底。
  在前世无数次孤身赶路,找寻食物的时候。
  她都想过,如果有人可以陪她说说话。
  她分一点食物给她,也不是不行。
  现在她有很多,她存下来的粮食,比任何人都要多。
  最初的那个模糊想法,在此世渐渐清晰起来。
  这个人是章秋,也只有章秋。
  她不希望章秋离开。
  余溪风伸手摸了摸章秋的脸。
  余溪风就算不在空间,但只要想看,还是能看到空间里的动向。
  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
  章秋这几天一直在睡。
  每一次醒来,他的脸色都会比上一次更差几分。
  这下真成小白脸了。
  余溪风想开一个玩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她希望章秋不要死。
  死亡是一件太过轻易的事情,活下去,才是千难万难。
  余溪风轻声说:“你不会有事的。”
  余溪风拿上刀,离开了空间。
  她回到了周家的宅子。
  守卫已经离开了,
  余溪风没有惊动佣人,离开了别墅区。
  空间里就像一个无底洞,她需要给出多少,才能让空间再一次的升级。
  只要能升级,那种清气也许会再一次出现。
  清气能提升人本源的体质,未必就没有疗愈的效果。
  余溪风走在街道上,四下张望着。
  她准备去典当行里再碰碰运气。
  她知道方具重在找她。
  但她孤身一人,随时都能进入空间,
  守卫想要抓她,注定只能跑空。
  余溪风甚至没有刻意去隐藏身形,堪称肆无忌惮地走在街道上。
  她看到了街道上的告示。
  哦,自己被授特极勋了。
  余溪风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她已经显露过太多东西,再留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汹涌的兽潮已经过去,极夜也迎来了天明。
  章秋研制出了冰火症的药丸。
  她手里拿到了对抗酸雨的方舟。
  她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落脚点,
  直到时间抹去她在北方基地不寻常的痕迹。
  至于以后,谁又说得准呢。
  第296章 余溪风要的,一直都很明确
  余溪风只是扫了一眼告示,没有放在心上。
  与特极勋一起张贴出来的,是搜寻阿越和阿越姥姥的告示。
  余溪风只是想想,便明白了。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花大力气去找阿越,
  甚至包括阿越那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姥姥。
  总不能是城区的老人太少,立一个吉祥物安慰幸存者吧。
  阿越姥姥被治好这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传了出去。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杀死守卫的是自己。
  阿越和她姥姥,依旧是守序的好幸存者。
  至于感染了冰火症,又痊愈了的姥姥。
  很快,她就不会是唯一一例痊愈的了。
  只要余溪风手里的药丸散出去。
  就不会再有人将目光放在阿越的姥姥身上。
  她路过了城区中心的广场,处刑台,有些惊讶地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楚彤。
  喇叭里宣布了她的罪名。
  余溪风停下脚步,遥遥投去一瞥,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不相干的人。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楚喻白。
  阿越的那个禽兽大伯。
  楚喻白神情悲伤。
  余溪风听到他对周围人说:“她小的时候,我太忙了,孩子一直是她母亲在带,我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是我的错,从小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
  他痛哭流涕地演绎了一个,无能的老父亲形象。
  楚彤在授勋在典上,一力承担了毁灭种肆虐城区骂名,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兽潮到来之前,城区豢养毁灭种的那么多。
  楚彤养的这匹白马,
  正好余溪风在,和其他地方比起来,
  这匹白马造成的伤亡,还真不算多。
  不过是被推出来,当了一个活靶子罢了。
  那个时候,楚喻白也太忙了?没空关心自己的女儿吗。
  他但凡真的有心,
  就不会去玷污自己亲弟留下的唯一的骨血。
  也不会默许楚彤对阿越长达数年的霸凌。
  他不在乎。
  既不在乎阿越,也不在乎楚彤。
  这个男人只在乎他自己。
  余溪风盯着楚喻白唱念做打的剖白,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去典当行做交易,一件两件的,哪有杀人越货来的快。
  杀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也算是离开之前,为阿越做的最后一件事,
  加上她教给阿越的拳法,算是抵过前世的恩。
  当年自己的生父,是蔡老头帮自己料理的。
  余溪风后来再也没有见过杨荣。
  楚喻白……也没有再见到阿越的必要了。
  楚喻白身后跟着许多保安,疯狗症肆虐,他很惜命。
  余溪风跟了小半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别墅区。
  余溪风跟着楚喻白进了别墅圈。
  这个别墅区,她找周清莎时,来的次数不少。
  没想到楚喻白也住这里。
  楚喻白在书房里,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
  门把手拧动。
  楚喻白头都没回,语气不耐:“我不是说过,我在书房的时候,不要来打拢我。”
  唐刀出鞘。
  楚喻白惊觉不对,猛地回头时,
  唐刀贯穿了他的心脏。
  余溪风收刀,看了两眼尸体,想了想,还是给收进了空间。
  她的空间感应到,这个别墅里,好东西还真不少。
  她还要待一会儿,
  要是叫人发现了尸体,平添麻烦。
  余溪风按照空间的指引,找到了楚家的地下室。
  中间碰上过佣人,余溪风给敲晕了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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