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余溪风朝章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和蔡老头与章秋汇合后,后面的路要好走了许多。
  内圈的安全通道很宽敞,走的很顺畅,甚至还有荧荧的绿灯指引。
  余溪风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他们在宴会上衣冠楚楚。
  如今狼狈逃窜的模样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后面的邓米芬一家也跟了出来,一脸的黑灰。
  邓米芬哆嗦着唇,整个人像是没了主心骨,满脸无措。
  她妯娌的孩子,死了。
  衡梁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妯娌的孩子被压在了下面,当场没了声息。
  妯娌疯了一样要扑回去救孩子。
  被两兄弟连拖带拽,最后一棍子敲晕了,抱出来的。
  跑过漫长的楼梯,余溪风终于来到了地表。
  冷风兜头灌进来。
  身上的衣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霜化。
  刚才浇的有多透,现在就冻得有多惨,相当于披了层冰在身上,没人遭得住。
  一出来,余溪风脸就青了。
  左右都是人。
  都是从避难所里涌出来的人。
  章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个折叠帐篷:“你先把衣服换了,有衣服吗。”
  必须得有。
  这里显然不是搭帐篷的地方,章秋和蔡老头一人扯一个角,给余溪风围了一个临时的换衣间。
  余溪风进到帐篷里面,迅速把里面的衣服换成了空间里的保暖内衣,一件中码,一件大码套了两套,又穿了一件防寒服。
  这个帐篷搭的仓促,四处漏风。
  余溪风抓紧时间给自己灌了两口热水。
  这温度太要命了。
  出帐篷之前,余溪风又往包里放了一个装满羊肉汤的保温杯。
  章秋说:“今天这地下避难所估计进不去了,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
  他们一点一点地往挪。
  天边一抹微光,天快亮了。
  黎明前的寒夜,每一次呼吸都彻骨的冷。
  章秋的脸通红,跟喝高了一样。
  余溪风出来后,章秋进帐篷里,吃了一粒药才出来将帐篷重新收好。
  章秋往余溪风手里塞了颗糖,西瓜味的,有点老派的糖果,外面有一层白色的糖霜。
  他家有囤药,日子确实不难过。
  余溪风剥开糖纸,将糖咬的嘎嘣脆。
  走的路上,章秋一直在清理脸上的黑灰。
  他步子迈得大,手上也没停,清理的仔细极了,连口罩缝隙里都不放过。
  余溪风摸了一把脸,也是一手黑。
  想说点什么,想到章秋那个见风起疹的体质,余溪风又把嘴闭上了。
  余光瞟到章秋眼睛边上的口子,摸出一个创口贴递过去。
  章秋摇摇头:“我怕有铁锈,这会儿没双氧水清洗伤口,还是让它保持通风,破伤风是厌氧的。”
  余溪风没说什么。
  章秋露出来半张脸和手,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过敏,看起来又红又肿。
  余溪风又递出暖贴。
  在这样的寒夜里,那点暖意很快便消抵了。
  章秋还是郑重地贴身捂好。
  那边邓米芬妯娌被冻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邓米花厮打在一起。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弟弟放的火,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怎么配活着。”
  邓米芬将自己缩起来,却还是硬挨了妯娌劈头盖脸的巴掌。
  她心里觉得委屈。
  火又不是她放的,她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妯娌的命还是自己老公救的呢。
  怎么能这么骂她。
  可是丈夫刚刚去把妯娌救了出来,现在却蹲在一边,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任由邓米芬被发疯的妯娌压着打。
  余溪风没管邓米芬那边的动静。
  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总算是到了一个勉强凑合的地方。
  章秋蹲在地上,试图生个火。
  火柴废了两根后,章秋不敢试了。
  现在的火柴也是很珍贵的。
  余溪风把保温杯里的热汤一人分了一碗。
  章秋决定先把帐篷正式搭起来,也好有个避风的地方。
  余溪风抱着保温杯,一边喝汤,一边捞里面的羊肉片吃,喝完了汤就抱着暖水袋,在旁边蹦上一蹦。
  她把暖水袋借给蔡老头,蔡老头没要,让她自己捂着。
  第111章 真是给他脸了
  余溪风看了下自己空间时间。
  她每天喂食,定期清理,收获,这都是需要耗费时间。
  虽然她已经很节约了,能在外边做的活,她都不会带到空间里去。
  空间里依然只剩下不到十天的余量。
  距离时间自由还远得很。
  被火场围剿的情况下,余溪风都没有选择避到空间。
  现在顺利出来了,冷是冷,凑合也还能对付。
  有空间的她,已经比所有人都幸运了。
  她还能换上保暖干燥的衣服,在这寒天冻地里,还能给自己弄一碗热汤。
  空间是余溪风最后的退路。
  不到绝路,她依旧得自己在这个世道里摸爬着生存。
  章秋用一根轻钢棍,换走了蔡老头手里的实木拐杖。
  削成了一截一截的,用纸包起来,总算把这个火生起来了。
  外边时不时就有人想过来分享章秋搭起来的帐篷。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避个风吧,我快冻死了。”
  大约因为余溪风是唯一的女性,他们觉得余溪风更好说话一点。
  “你们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你们已经有火了,分一点帐篷怎么了,就当行善积德。”
  求情的人源源不绝,其中一个中年人的男声格外哀婉:“我就想借个角落躲风,我保证不影响你们,回去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那个中年男人扑通跪下了:“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余溪风抓起了刀,正准备过去赶人时。
  外边的声音突然变了。
  “把东西交出来,听到没有。”
  那后是拉扯,厮打声。
  “大哥,我是八区出来的,我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中年男人哀求,“好东西都在帐篷里,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
  中年男人没能阻止这伙人。
  “给留一点吧,我会活不下去的。”
  “少他妈废话。”
  中年男人的神情越来越绝望,他扑了过去:“我跟你们拼了!”
  领头的手里有刀。
  白条子进去,红条子出来。
  十几个人,就凑了这么一把刀。
  一把刀,也够用了。
  血流出来,又缓缓凝住。
  那一伙,十来人,连脸都没有蒙,明晃晃的抢。
  他们一路搜刮过来,犹嫌不足,分散开来,对帐篷形成了包围之势。
  章秋正在干活的手一顿。
  余溪风吸吸鼻子,哈出一口白气,对章秋道:“你弄你的。”
  蔡老头拄着钢管跟了上去。
  余溪风道:“你来干嘛。”
  “怕你给人打死了。”蔡老头说,“心里憋着火呢吧。”
  余溪风不承认:“怎么会,我下手一向有分寸。”
  帐篷里露出一点火光,这温暖不知道刺了多少人的目。
  “东西留下,你们可以滚了。”那人抬高声音。
  这伙人,足足有十六个呢。
  瞧着都是壮年男子模样。
  穿太多了,行动不便,真的好冷,要速战速决。
  给人打趴下就算了。
  原本余溪风是这么想的。
  直到余溪风借着稀薄晨光仔细辨认了下,在他们头上看到了一点鲜红。
  这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头上。
  在住所睡得好好的,屋子被烧了,现在还被迫从地下避难所里出来挨冻。
  蔡老头说得没错,余溪风恼火的很。
  太阳神教的人,活着出来了,不缩着脖子做人,还敢作威作福。
  真是给他脸了。
  余溪风也没多废话,起手,刀就砍了下去。
  她跟着蔡老头,练拳之余,还跟章秋学了点穴位和筋脉。
  砍人都顺手多了。
  余溪风是想把这些孙子都留下的。
  奈何倒下了两个人之后,这些人便屁滚尿流地散开了。
  刀子挨到自己身上了,知道痛了,也知道怕了。
  余溪风追了出去,盯着那个领头的方向,眼里闪过噬人的凶光。
  领头的目露惊恐:“你不能杀我,我是神的信徒——”
  余溪风的刀斩掉了领头人的头颅:“你的神也救不了你。”
  蔡老头的钢棍也敲晕了两三个。
  这时候,往地上一躺,不出半刻,也就和死人没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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