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家孙子是个不成器的,让你看笑话了。”
余溪风有些茫然地抬头,以为蔡老头在自谦:“没有,章秋挺不错的。”
别的不说,至少长得不错,收拾也不错。
此话一出,蔡老头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感觉一张老脸丢得精光。
他起身,在床头的背篓里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个黄花梨木雕的花卉纹四方镜台。
款式古朴,纹样大气。
余溪风自从有空间后,过手的古董很有一些,上手一看,就能估得大差不差。
这是好东西。
不比她妈妈留下的首饰要差。
蔡老头推开镜匣,里面摆着不少东西。
蔡老头怀念地摸了摸那个水润玉透的镯子来。
“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余溪风看了看,感受到空间的悸动:“这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很不错的水头。”
余溪风在别墅里收东西,都鲜少碰上这样的品质。
余溪风摸了摸了一个金凤吊坠,不过硬币大小,凤尾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要从那个玉质的底座里盘旋着飞出来。
这个光是放在手里,都足够赏心悦目。
这要是她自己的,不一定舍得喂空间。
蔡老头都迁移到地下避难所了,仍然将这些带在身边。
显见着很宝贵这些东西。
余溪风也就没开口。
蔡老头这里有这么多,地下避难所举家搬迁,真正贵重的东西,大家肯定会随身携带。
不如趁这个机会用粮食收上一些。
余溪风也好奇,空间继续进化下去会有什么惊喜。
它本来就是神异之物,也许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超出想象的惊喜。
现在空间的活物存粮和地盘都是够用的。
余溪风想再要一些花坛这样的地方。
她想多种些菜,搭着改善一下猪崽子的伙食,水果也再多种一些。
余溪曲以为蔡老头是拿出来让她欣赏的。
又或者炫耀自己的好货。
余溪风好好看了一会,又稳稳地摆放回去。
谁知蔡老头竟说,这是送她的。!!!???
倒也不是不想要吧。
但是,这不合理啊。
满打满算,加上今天,她和蔡老头也就见了两面而已。
哪怕是前世,她和蔡老头也没有处到能受这么大礼的情分。
就是个野徒弟而已。
碰上了指点两句,没碰上就自生自灭这种。
余溪风沉默了。
她想要,但试图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接受,或者交易。
不谦虚地说,她好东西还是挺多的。
除了那把枪,倒也没什么不能匀点的。
蔡老头神色的郑重让余溪风头皮一紧。
余溪风端茶喝了一口,好像是上回章秋送来的那个茶。
茶底是黄豆,上面飘着一层芝麻。
吃茶吃茶。
余溪风也是头一回这么吃茶。
吃着很香,身上也暖和。
“这是章秋的嫁妆。”
余溪风一口茶喷了出来,呛了个惊天动地。
“爷爷!”章秋喊道。
“咳——咳咳——”余溪风转到一边去,小脸通红。
一口气没上来,憋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蔡老头这么,这么——
她找不到词了。
蔡老头忧愁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
他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蹬腿了。
看这地下避难所就知道。
像他这个岁数的老头,根本没有几个。
以前和他一起练拳的何老头,为了给儿女多省一口粮,硬生生把自己饿死了。
他的孙子从小就是个玻璃人,落地起,就在无菌舱里住了两个月。
让他过敏的东西实在太多。
已经知道的,有念珠霉菌,杨树花粉,胡桃,榛子,芒果,杏仁。
更多时候,是莫名其妙地呼吸困难,都找不到过敏原。
因为免疫系统紊乱,从小到大,一到换季他就会感冒,这么多年,几乎就没停过药。
下暴雨的时候,蔡老头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觉得雨天迟早会过去。
日子总会恢复到从前。
可他心里慌啊。
药一涨,他就慌。
暴雨一结束,蔡老头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买了药。
只要是他能想到的,章秋可能会生的病,几乎买够了二十年的用量。
这是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带来的四个行李箱,有两箱的药,剩下大部分,被蔡老头找了个地方,一层层包好,埋起来了。
从小到大,他在孙子身上操了太多的心。
一想到自己要走在章秋前面,他就觉得死不瞑目。
他看向余溪风的目光,带着期盼,还有对冤大头的怜悯,和羞愧。
看得余溪风如坐针毡。
蔡老头没有瞒着余溪风,如实说了章秋的情况。
余溪风看了一眼章秋,怪不得跟着蔡老头,他都不会武。
难道前世他是过敏,缺药死的?
“家里还有药吗?”余溪风问。
“有有有,你放心,老头我最不缺的就是药了,这个也是当他的嫁妆。”
余溪风:“……”
求你了,别说了。
她的脚趾快建成三室一厅了。
这老头搞了这么多药,放现在可都是稀缺资源,未必不能寻求上面的庇护。
章秋长得好,嫁妆更是惊人。
重点是,身娇体弱,哪天一噶,东西不都是自己的了。
余溪风的想法打了个飘,就被章秋气急败坏地拉了回来:“爷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事情就不是你想得那样,小余……余溪风和我没有关系,人家一小姑娘,你少倚老卖老。”
就是就是,余溪风端正了身体。
岂有此理。
简直太荒谬了!
第80章 生死之斗,我打不过你
余溪风坚定地拒绝了,并和章秋一起解释清楚。
合着那水是章秋送的。
余溪风纳闷地看了一眼章秋。
蔡老头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他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把老式的烟枪来。
“我烟丝呢?”蔡老头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章秋坐着没动:“老头你想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带那玩意了,多占地方。”
蔡老头指着章秋:“你把老子的烟扔了!你个混球!”
余溪风也有烟,商圈里收的。
不多,也不少。
余溪风看了一眼蔡老头,很有眼色,只当没看到。
蔡老头捏着烟枪,在桌上磕得砰砰响。
余溪风从兜里摸了个薄荷糖丢给蔡老头。
“算了。”蔡老头摸摸糖,不情不愿地咂了个嘴,视线落到余溪风身上:“你的身体有亏,力量有余,却根基不足。”
蔡老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样,你明天早上来跟我学拳。”
余溪风并不意动。
她并非没见过蔡老头打拳。
公园里的老大爷抱着西瓜,切一刀,你一半我一半的,有个什么劲。
就这磨蹭劲,人头都够落地两回了。
余溪风坐着没说话。
蔡老头偏头看她:“嘿,你个丫头别不知好歹,出来,比划比划。”
闻言,余溪风跳了起来,满脸跃跃欲试。
她早就想和蔡老头过招了。
前世她瘦得皮包骨头,为了节约体力,节约体力就是节约粮食,她练习的时间并不多。
今时不同往日。
章秋跟着起身:“点到即止啊,点到即止。”
家里没有多的场地,章秋让邻居给看下屋子,拎着个小板凳子跟过去了。
到了场地,余溪风并不同蔡老头讲客气,先出的手,双手握拳,直击面门。
“劲风够足,可真凶啊。”章秋嘀咕。
蔡老头仰身避过,拳风吹开面门的银丝。
他退后一步,先上了一个标准的起手势,虚晃一招后便是利落的一个扫堂腿。
章秋:“这老头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两人交错地过了十几招。
余溪风气息已经开始起伏。
余溪风有些焦灼。
她一直都知道,后劲是自己的弱项,在与人近身时,一贯追求速战速决。
可惜这一招没能在蔡老头这里讨到好。
她的攻击却如同陷进了沼泽,被兜进了一只密不透风的网里。
她自己反而被带进了蔡老头的节奏里。
蔡老头的攻势与他的步伐一样,轻飘飘的,在外行看来,没有什么章法可言,好像每一步都是运气。
可在余溪风眼里,蔡老头身上处处是破绽,又处处是陷阱。
他圆融地自成一体。
余溪风的目光捕捉着咽喉,眼睛,心脏,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