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呕吐物窒息。
  许清柔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人都木了。
  两小时前,一切都好好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转眼会变成了这样。
  杨似珠被带去问话。
  她像一只鹌鹑一样,一点刺激便让她尖声惊叫。
  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许清柔更是一问三不知。
  社区的工作人员倒是见怪不怪,问话也只是例行盘问。
  天灾后刷新人下限的事多着呢,这个无论是离谱程度还是惨烈程度,都远远排不上号。
  社区的工作很快就会停了,等大家都转移过去,他们也要另谋出路。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出去的时候,经过谭晚晚家门口,从谭晚晚死后,这里几乎就变成了个窑子。
  两个满身风尘气地女人倚靠门上,手里捧着一碗热水。
  左边的女人,眉目看不出一点,昔日陈彩丽的模样。
  工作人员例行警告过,陈彩丽笑笑,一脸无所谓的子样。
  杨荣在社区中心养了五天,算是他最后的员工福利。
  然后就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杨荣的唇色发青,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回家的当天,就和许清柔还有杨似珠收拾收拾,准备第二天去地下避难所。
  这还是考虑到他本人的情况,特批往前提了两天。
  社区基本都走空了,连陈彩丽也已经搬走了。
  他们和赵瑶一家一起出发。
  许清柔想起余溪风给赵遥一家的药。
  她和赵遥合计了一下。
  余溪风手里有这么多好东西,甚至提前得到消息,搬进了地下避难所。
  是的,两家现在都确定了。
  余溪风和云姐就是提前去了地下避难所。
  赵遥心里的滋味简直别提了。
  明明最开始,三家的关系都挺好的,过年的时候还在一起打麻将。
  她心里怨怼余溪风和云姐这两个娘们心眼子多。
  有什么好事都不带她。
  许清柔说:“小余家里空了这么久,她走得急,说不定还剩下些什么东西,现在日子艰难,能贴补一点也是好的。”
  要不是许清柔实在没本事弄开那个合金门,她也不会来找赵遥。
  赵遥眼前一亮,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当晚,胡强勇用斧子劈开了门,不仅仅是余溪风家,云姐家也没有放过。
  余溪风家里空空荡荡的,几乎只剩下硬装。
  杨似珠跟着在卧室里翻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
  赵遥找了一圈,连一个多的衣架子都没找到,那桌椅,还都是合成塑料的,烧都不能烧。
  第77章 就她一个聪明人
  倒是云姐家里,找到了好几床被褥。
  木的撑衣杆子也被拿回去劈柴了。
  到了第二天,两家一块出发地下避难所。
  杨荣是被杨似珠和许清柔给抬过去的。
  易建聪的疯狂报复,给杨荣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儿子没了。
  可笑他当时还安慰易建聪,以后可以再找一个女人给他生儿子。
  就像他一样。
  许清柔不就是他后找的吗。
  余溪风的妈妈只愿意生一个,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余溪风是男是女。
  只要她出生,余溪风的妈妈就去做结扎。
  他一边肾脏严重受损。
  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他对杨似珠好了很多,说话客气尊重了很多。
  杨似珠受宠若惊。
  两家到了避难所。
  他们来得实在太迟,最终在八区安顿下来。
  赵遥住了两天,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云姐。
  云姐在屋子里正和胖子在做饭。
  锅上煨着白米,里面的菜丁还是胖子带回来的。
  胖子上班的时候已经吃过了,这做的是云姐一个人的量。
  赵遥一掀帘子,里面的米香扑鼻。
  赵遥眼里闪过嫉妒。
  云姐擦了擦手,走了出去:“你来啦,有些日子没见到了,来,坐。”
  赵遥先看了眼胖子:“这位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云姐笑笑,给她递了杯水:“我男人,凑一块过日子。”
  胖子冲她打了个招呼,继续在灶上忙活。
  赵遥观察着胖子,心里不是滋味。
  她家胡强勇被她婆婆教坏了,平时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
  哪有云姐这老公的眼力见。
  看这身量,还有肚子上的膘,就知道,是个在天灾后也享福的。
  赵遥笑得有些勉强:“看来云姐你日子过得不错,亏我找不到你人,还一直念着你呢,让我担心了好久。
  你说你也是,有了好去处,怎么不和我们这些老邻居说一声,说不得,还能喝杯喜酒。”
  云姐听出她话里的埋怨,没接话。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谁办得起喜酒。
  在这说梦话呢。
  “小余呢,”赵遥里外打量了好几圈,“她怎么没和你在一块。”
  云姐一时还不清楚她的目的,余溪风也交代过她,不要和人说她的事。
  想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云姐摇头:“我不清楚,可能也在地下避难所?你后边几个区问问,说不定有消息。”
  一路过来,赵遥看到的的最好的块,就是二区。
  云姐的位置,在二区里都算头一份的了。
  赵遥道:“怎么,小余竟然没和你联系,你们不一块搬出来的吗?”
  “你这话说得,我和我男人过日子,又不是和小余过日子。”
  胖子在厨房嘿嘿地笑。
  赵遥讨了个没趣:“这不是看你们走得近嘛,要我说,那余溪风就是个没心肝的。”
  云姐都无语了,赵遥却说得兴起。
  “你不知道她亲爹一家有多惨,借住的那一户,那个易建聪是个疯的,给人捅了一刀。”
  “怎么会这样。”云姐吃了一惊。
  “谁说呢,易家的,他老婆走得早,就留这么个女儿,平时也没个伴,女儿一死,可不就得疯。”
  云姐听了一会儿:“以前也没听说过,他女儿身体不好,这五六个人住一起,冻也不能就冻他女儿一个吧。”
  “余溪风她弟也冻死了,不对,不是冻死的,本来都好差不多了,那易建聪给他们一家都下了毒,也是造孽。”赵遥说。
  云姐听得心惊肉跳。
  “杨荣可是她亲爹啊,还有那弟弟妹妹也是亲的,现在那一家不像个样子,你说余溪风,当时还能吹着空调,啧啧。
  云姐,你要是有她的消息,你可一定得告诉我。”
  云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嗯,那肯定。”
  “你这煤炭还有这么多,你这二区暖和啊,哪里就用得了这么多蜂窝煤,我家刚到,那个八区就在入口边上,那叫一个冷,咱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云姐,你可不可以分我点。”
  赵遥道:“你放心,我不白要,我出钱买。”
  她摸出身上崭新的纸币。
  哈?
  钱?
  纸的?
  那和白要有什么区别,卫生纸都比这个有用。
  云姐没和赵遥撕破脸,她朝胖子丢了个眼色。
  胖子颠颠地出来。
  “那个……赵姐,是这样,这个煤呢,不是我俩的,是单位的哈,单位地方紧张,你也知道,现在地下避难所这么多人,早就超负荷了,能腾出来的地方都给腾出来了。”
  “所以把这些煤分下来,就是借个地放一放,这公的东西,我们俩都不能乱用的。”
  这胖子居然还有工作。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云姐。
  云姐都三十好几了,姿色也就这样啊。
  这样的手段,可得让胡强勇远着她些。
  赵遥这般想着:“那你们这火桶烧得挺足的,用得哪的煤呀。”
  云姐道:“咱们当时不是一起买的吗,你家的煤呢?”
  赵遥尴尬起来:“这不是想换点食物,转手卖了嘛。”
  云姐皱眉:“那也还好,大不了再用粮食换些煤回来就是。”
  “我,我换成了钱。”赵遥脸有些烧。
  云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好不容易找的门路,余溪风管的运输。
  赵遥在这里当二道贩子。
  合着就她一个聪明人。
  云姐没了和她打交道的耐性:“我家里要吃饭了,要不要留下用点。”
  赵遥要真有这个脸留下来吃她的饭,云姐就要用扫把给她扫出去了。
  桌上一套多的碗筷都没有。
  胖子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倒了杯白水:“你喝好,喝好。”
  “余溪风那么有钱,她肯定买了很多,你要是见着她,一定帮我问问,这一路过来,我还帮着照顾她爸呢,她爸那个样子,最后一段路,都是我家男人给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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