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心里激动,正要上前,环视蔡老头周围,却没有发现他的小孙子。
  余溪风心里一沉。
  难道蔡老头的孙子,这一世提前出事了吗。
  她正准备找机会上前搭话,就感到肩膀被拍了下。
  “小姑娘,盯着我爷爷干什么,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余溪风愣了一下,转头看到一男人,个子很高,裹得像个熊一样。
  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是看了想摘掉他帽子口罩,一探究竟的程度。
  原本余溪风还觉得有被冒犯到。
  原来是个美男子。
  算了。
  等等,余溪风道:“他是你爷爷?”
  男人的声音闷在自制的面罩里:“对啊,我爷爷。”
  原来这位就是蔡老头那位英年早逝的“小”孙子。
  余溪风总是听蔡老头念叨,他那小孙子从城里回到乡下,抓鸡屎往嘴里塞。
  还有蔡老头倒提着孙子的脚,小孙子用手在地上爬的光辉事迹。
  老人怀旧,因为没有细问,导致她错判了小孙子的年纪。
  一时有点无法直视眼前的高个子男人。
  余溪风默默移开目光。
  她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家分到地方了吗,在几区?”
  男子道:“八区。”
  余溪风道:“你拿的这个区号,位置在最外围,暖气效果不好,治安也差,信得过我的话,把姓名和户籍所在地报给我,我找人给你们换个位置。”
  她看了下蔡老头,虽然一头白发,衣服也不怎么完整。
  但怎么说呢,精神气还在,眼睛里透着神韵。
  比上一世那个平淡里透着麻木的蔡老头强出太多。
  “小丫头,你认识我。”蔡老头道。
  “您……像我的一位长辈。”余溪风轻声说,语气带点怀念。
  蔡老头宽慰她:“活到我这把年纪,已经该死啦,人要往前看。”
  余溪风笑着点头:“是,人要往前看。”
  蔡老头说:“你帮我们换个好位置,你想要什么。”
  余溪风笑笑,说出一早就想好的理由:“我想要你们充做我的远房亲戚,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这三天我都和你们在一块。”
  蔡老头同意了。
  蔡老头,全名蔡岳谨,他孙子姓章,叫章秋。
  余溪风纳闷:“你怎么姓章。”
  “哦,我妈是独生女,我随我妈姓。”
  那蔡老头?
  章秋道:“是我爸爸的爸爸。”
  “你家里其它人呢?”
  章秋淡笑:“死差不多了。”
  第73章 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交浅言深,余溪风果断闭嘴。
  余溪风去找了胖子,用一瓶豆瓣酱和两包方便面,把蔡老头的区域调到了二区,也就是云姐那块。
  一区是指内圈。
  内圈的房子,现在是非卖品。
  空出来的房子,一只手数得过来。
  余溪风给胖子送了一斤米。
  胖子笑嘻嘻的:“市场价嘛,我抽两成就行,你给太多了。”
  余溪风说:“我把他们弄到那一片,也是想沾云姐的光,一斤不多。”
  那边有巡逻队隔三差五的巡逻,安全比其它地方更有保障。
  胖子这才收下:“那行,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你找我,上回的猪崽子接过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余溪风想了想:“后天吧。”
  办好换区的事,余溪风把蔡老头和章秋带了进来。
  过来的路上,他们经过八区。
  有妇人抱着小孩,跪着朝他们磕头:“您行行好,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蔡老头绷着脸:“滚。”
  有青年人低头,赶路匆匆。
  擦肩而过时,蔡老头鸡爪一样的手捏住青年人的手腕。
  “嘿,偷到我身上了。”
  想往余溪风身上黏的人只会更多。
  也没能讨什么好。
  蔡老头摇摇头:“有够热闹的。”
  章秋叹为观止。
  自家爷爷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个女生,身手也这么漂亮。
  越靠近内圈,里边的人明显能看出条件更好一点。
  从家当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余溪风帮他们领到了地方,没再多说什么。
  她今天做得已经够多。
  等余溪风离开,章丘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他们的那五平方的区域。
  “爷爷,你说她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蔡老头铺开棉被,弹了弹上面的灰。
  “她是不是看上我了?”章秋把床垫铺上,摸了摸下巴。
  蔡老头斜眼瞧了瞧自己孙子:“不是我说,人家甩你八条街还有多。”
  “不能够吧,她长得是还行,但也没我好看啊。”
  他说这话,确实是有底气的。
  章秋眼大鼻深,轮廓分明,每一个五官单拎出来,都是那种很惊艳的漂亮。
  凑在一起,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蔡老头一根手指,指着章秋:“这地儿可太小了,都装不下你这么大脸。”
  章秋摸摸鼻子,熟练地升起火桶,开始烧热水。
  水壶上的蒸汽用来热今天的饭食。
  很干硬的窝窝点,煮开了吃也划拉嗓子,章秋把软和一点的地方掰下来,留给蔡老头。
  “那你说她干嘛帮我们。”
  蔡老头哼了一声:“反正不是看你这张臭美的脸。”
  ……
  余溪风回去,先是查了下这几天的监控。
  很平静。
  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有趣的是,不只她没有回来,针孔摄像头显示,郑伟阳也没有回过家。
  看来很忙嘛。
  余溪风勾了勾唇。
  隔了一天,余溪风按照胖子给的地址找到了养殖场,去接她的猪崽子回家。
  和她碰头的是个中年男人,脸皱巴巴的,个子很小。
  余溪风认出了这个人,她在郑家的慈善晚会上见过。
  依稀记得姓曹。
  明明同样住在内圈,却要跑出这么远交易。
  这很不寻常。
  “就你一个人?”曹凯声音听起来很失望。
  余溪风心中一动:“我是替我老板过来的。”
  曹凯语气明显不抱希望:“你问问你老板,我们这里还有两只猪崽,也是这个价,看你朋友要不要。”
  余溪风心中一喜。
  三只,那敢情好。
  “不会全是公的,或者全是母的吧。”那虽然也行。
  只是余溪风以后想要烤乳猪就没办法了。
  曹凯闻言打起精神:“一公两母。”
  “这样,三只一起,400g。”余溪风道。
  这样的冷天,谁也不想多拉扯,意思意思地商量了下,三只没成年的猪崽子价格定在了500g上。
  他家就只剩下这么三只没成年的猪了,之前的猪扛不过去,都冻死了。
  刚开始降温的时候,曹凯张罗着买塑料膜,给砸进去一大笔钱。
  还是保不住猪。
  也买不起喂猪的饲料了。
  人都没得吃,哪还能供得上猪。
  “看你给价痛快,”男人看看四周,压低声音,“我这里还有两头刚杀的成猪,清仓了,你看,你有什么东西能换。”
  猪肉不像猪崽,不愁没市场。
  “我也不瞒你,我开养猪厂的,里边的猪被上面给包圆了,全给老子算成了贡献点,我日他爹的。”
  贡献点能换东西不假,但是每个人的兑换额度是有限的。
  一个人,一个月,最多能兑出五十斤大米。
  曹凯的贡献点,够他一家在地下避难所吃二十年!
  二十年,他都不信这个避难所能开二十年,这不坑人嘛。
  民不与官斗,曹凯能做的,就是自己悄悄留了几头。
  那是他雇养户养着的,还没收到厂子里,走的自己私人的账。
  养户家在深山,气温比外面稍微高点,那猪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只是最近,养户家里要撑不住了。
  明里暗里想来偷肉的人实在太多了。
  前两天还来了带枪的,给养户吓得不行。
  养户给人养猪,不想为这个把命搭进去。
  曹凯有两头成猪,他想要什么。
  这不难猜。
  余溪风在宴会上,见过他试图和郑伟阳搭话,却没能找到机会。
  结果被郑伟阳摆了一道,给架在了慈善晚宴上,被迫自掏腰包。
  他想换郑伟阳手里的粮。
  余溪风扬起笑脸。
  巧了不是。
  她最不缺的,就是粮了。
  市面上一斤肉能换五斤米。
  天灾后,纸钱价值暴跌,但是以物兑物的原始逻辑还是保留着。
  余溪风给出了一千五百斤米。
  曹凯好话一箩筐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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