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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薛家长子 第82节

  “这是应该的。”薛虯叫来一个小厮,让他往王家跑一趟,又问薛母,“姨母那边要问一下吗?”
  薛母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你姨母有主意,想来不需要我们,还是不要问了。”
  薛
  虯遂不再提这事,与她说起这一路的经历,主要是路上的一些趣事。
  薛母含笑听着,问道:“金陵那边如何?你叔伯他们可好?”
  “叔伯都不错,六婶的病好多了,三叔一家有虹大哥帮衬,日子也好过多了,还叫我替她们问母亲的好呢。”
  六婶指的是薛蝌的母亲,她从前身子不好,薛母给了薛蝌一张帖子,让他请孙老替他母亲看病,如今果然好多了。
  薛母也不由露出笑:“她是个好的,只是身子弱了些,如今好了便好。”
  又问起薛家故交的情况,薛虯也捡要紧的拜访了几家,有几家主母与薛母关系好,还写了信叫薛虯送来。
  薛母拿到信自是十分欣喜,只是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僵硬:“薛文盛呢?”
  这自然不是问对薛文盛的处置,薛虯知道母亲在意此事,早在处置完后便立刻叫人送信到京城,薛母早就知道了。
  她问的是薛文盛如今的生活如何。
  薛虯虽没有一直关注薛文盛,但这个还是知道的,说道:“薛文盛手里有钱,如今自己做点小生意,虽没有从前挣得多,也能养活一家人。”
  薛母松了一口气,薛文盛自小在薛家长大,为薛家劳心劳力,不止薛父,薛母与他也有不浅的交情。纵然如今恩断义绝,她也不希望薛文盛过得太惨。
  薛虯又把从金陵带回来的东西拿给薛母,都是薛母和宝钗喜欢的吃食、一些用得上或者用不上的东西,诸如布料、首饰、胭脂等等。
  薛母看得咋舌:“怎么买这么多,我与宝钗两个哪里用得完?”
  “用不完送给亲戚朋友便是了,不值什么。”
  薛母闻言高兴起来,拿着单子兴致勃勃地思考给哪家送什么东西。有拿不准的地方,还会和薛虯一起商议。
  陪母亲待了一会儿,薛虯才告退出去,吩咐长瑞:“您亲自去林家一趟,把咱们家准备的礼物,和林大人托咱们带给林姑娘的东西送去。”
  长瑞:“是。”
  *
  荣国府,翠微园。
  黛玉坐在薄纱制成的屏风之后,问站在外头的长瑞:“你见到了我父亲?”
  “是,大爷去扬州拜访林老爷,小人便跟在身边。”
  黛玉语气有些急切:“父亲如何?一切可好?”
  长瑞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林老爷每日早早去衙门,深夜才回来,每日能当差六七个时辰,和我们大爷见面,说了半日的话也不见脸色变化。”
  他并没有说谎,林如海确实每天工作量极大(强撑的),和薛虯说话脸色不变(本来就够差了)。
  但经他这么一说,在林黛玉耳中就是林如海身体很好,精力也很旺盛,心中十分高兴。
  虽然收到的家书总说父亲很好,但她总不能完全放心,今日听到薛家的人也这么说才安心了。
  她嘴角微微翘起,含着几分笑意说:“替我多谢薛家大哥。”
  “小人可不敢替您传这个话,大爷说两家是世交,互相帮助本是应该,道谢就生分了。”
  长瑞又与黛玉说起在林家的所见所闻,院子里的风光、见过的人、林如海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不重要的、能让林黛玉知道的都事无巨细,且言语生动,叫人听着便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
  黛玉听得极为认真,眼角也不由湿润了。
  第85章 收款风波(捉虫)
  四王爷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臣工们能自觉点把钱还上,如此君安臣乐,正是一段佳话。
  可惜世上庸人太多,以至于佳话少有。一个月快结束的时候,主动还款的也不过二十几家,其中还有十几家是四王爷的门人。
  期间四王爷几次催促,众人一开始还紧张,等发现其他人家都没什么反应,而四王爷也没什么动作之后便渐渐放心了。
  法不责众,四王爷再厉害,也不能拿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样!再说他也未必有多厉害,这不就拿他们没办法吗?
  四王爷一直隐忍着不动声色,直到一月之期过去,他自觉已经仁至义尽,态度突然强硬起来,挨家挨户上门要债,要求他们在三个月之内还清欠款,否则便要亲自带人来家里拿了。
  这下官员宗亲们不满了,没能力的也就罢了,那些自觉有体面有地位的便开始作闹,不是进宫向皇帝告状,就是向四王爷求情(倚老卖老),甚至有人在府门口和宫门口哭自家功绩,言语中指责皇家不顾功臣,不给他们留活路。
  这简直是把皇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此事一出,皇帝立马将四王爷叫进宫训斥了一顿,指责他行事太过强硬。
  四王爷黑着脸进宫,灰头土脸地回来,召来薛虯与文、戚两位先生,商议此事的处理方法。
  文、戚两位先生慢条斯理地剥着栗子,却并不答话,只含着淡淡笑意看向薛虯。
  薛虯一直关注着外头的情况,来的路上已经考虑过了,此刻说道:“这件事根本就不用处理!”
  “不处理?”四王爷皱眉,“可是事情闹得这般大,父皇已经恼了。”
  薛虯只问了一句:“皇上可曾叫王爷停下?”
  四王爷:“……这倒是不曾。”
  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皇上只是演一场戏给外人看,也是安抚他们,免得他们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皇上既没有叫停,便是觉得此事可行,王爷只管放心大胆地做便是。”
  文先生脸上笑容更甚,说道:“皇上与王爷父子同心,王爷既觉得此事需得用重典,皇上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便不会让王爷做这件事,您只需遵从本心即可。”
  四王爷果然遵从本心,之后的动作更加凶狠。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给叫得最欢的几家定罪。
  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件糟污事?更何况这些人跳这么高,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人家,做过的坏事不胜枚举,侵吞民田、强抢民女、图财害命之类的事没少干,还有人用从户部借来的钱放高利贷——这时候称为印子钱,赚得盆满钵满。
  这可把皇帝气得够呛,他把国库的影子借出去,自己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这些借钱的人倒好,拿着他的钱谋私利、侵害他的子民,还敢说他不体恤功臣!
  真是岂有其理!
  这些人家自然为他们做出的事付出了代价,抄家流放一条龙服务。从这些人家抄出来的钱财已经足够还国库欠款,更不用说那流水似的金银宝器、古董字画、地契房契了。
  四王爷将这几户人家的罪行并查抄财产全部公之于众,让百姓好好瞧瞧,到底是皇室不顾旧情欺压臣子,还是臣子恃宠生娇欺辱主上。
  此事一出,众人不免被四王爷的威势所摄,不敢再奋力抵抗,收款之事终于开始有所进展。
  *
  荣国府,王熙凤也听贾琏说了这个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贾琏瞧她神色不对,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四王爷手段这般干脆!”王熙凤勉强笑笑,“其他的也就罢了,这印子钱我却不懂,不就是借钱给别人周转,从里头抽点利息吗,怎么还是犯法的?”
  “奶奶不知道,这借钱也就罢了,可是印子钱
  往往利息极高,借十两银子,过些时日便成了二十两,再过些日子成了四十两,百姓根本无力偿还。于是债主往往用暴力催债,动辄暴打,致死致残屡见不鲜,还有将家中女眷典卖的,故而朝廷明令禁止,一旦发现有人放印子钱,必定严惩不贷!”
  贾琏耐心解释,他原也不懂,是到了刑部后才慢慢知道的。
  王熙凤听得脸色发白,贾琏心中狐疑,再次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调笑道:“你不会偷偷放印子钱了吧?”
  虽是笑着的,心里却是一个咯噔。自家这位姑奶奶什么德行,贾琏再清楚不过了,那真真是什么事都敢干的!前两年又总嚷嚷着缺银子使,要说她偷偷在外头放印子钱,贾琏还真能信!
  王熙凤很快调整好情绪,白了贾琏一眼:“放你娘的屁!我又不差那仨瓜俩枣,能干那缺德事?”
  “果真没有?”贾琏正色道,“奶奶也不用瞒着我,要真是有这事,咱们赶紧花点钱平了便罢,免得被四王爷查出来,便不好收场了。”
  “果真没有!”王熙凤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王夫人说出来,左右这件事闹这么大,王夫人也该知道了,自然会平了外头的事,她何苦做这个恶人呢?
  故而只道:“我只是想着,四王爷这般强势,这钱是必定要还的,咱们家也借了不少,还不知道从哪儿筹这笔钱呢!”
  也是!
  贾琏两只手抵在脑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太太心里有数呢!反正不管从哪筹,都和咱们没有关系。咱们捐官时便把钱花光了,便是有心也无力。”
  其实贾琏和王熙凤后来又跟着薛虯做了几笔生意,手里有一点小钱,但这事家里并不知道,那是他们给自己留的后路,可不能给家里填了窟窿!
  *
  此时荣庆堂里也在谈论此事,在场的除了贾母,便是贾赦、贾政,邢夫人以及王夫人。
  众人沉默着,谁也不开口。
  贾母问:“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账上没有银子,咱们也变不出来。”贾赦吊儿郎当道。
  贾政:“那依大哥的意思,咱们一家便只能等死了?”
  贾赦轻哼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王夫人这时候温声开口:“说到底这家还是大哥大嫂做主,你们得多想想办法才是。”
  贾赦可没有不与妇人争口舌的习惯,阴阳怪气道:“家里一直是弟妹在管,正院也是你们两口子在住,怎么成我们做主了?”
  贾政皱眉:“大哥何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在说欠款之事,又扯管家权和院子做什么?”
  贾赦冷笑:“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一家占了家里多少好处,你们心里有数,这些我也不计较了,但你们也不能太过分。横不能好事你们上,遇到坏事就推我出去顶着吧?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贾政听他说的不像:“大哥这么说未免也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
  “去你的一家子骨肉!你媳妇坑害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子骨肉?”贾赦怒道。
  “好了!”贾母喝了一声,几人都闭上了嘴。
  她脸色难看,目光环视众人,又问了一遍:“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贾赦往椅子上一靠:“怎么办都行,反正我没钱。”
  王夫人看了邢夫人一眼,邢夫人悄悄侧了侧身子,挡住挂在腰间的荷包:“我、我也没有钱。老太太知道,我家道中落,成婚的时候家中没给带多少东西。”
  顿了顿,她小声嘟囔:“听说薛家给王家一笔银子,叫他们把欠账还上了。二弟妹和薛太太是嫡亲的姐妹,怎么不……”
  “好了!没钱便没钱罢,说这么多做什么?”
  贾母打断邢夫人的话,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很瞧不上。沉着脸说:“薛家与咱们家到底不是正经亲戚,能不麻烦便别麻烦人家了。”
  说到底贾母心里窝着火,薛家只因为一点子小事就和他们家撕破脸,她都主动低头求和,薛家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太太一辈子都被人捧着,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更别说薛家在她眼里比不上自家,她哪里愿意一次次做低伏小,向地位不如她的人求和?
  比起向薛家求助,她宁愿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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