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神探,吃瓜破案[九零刑侦] 第16节
“警察同志,我说你们真的抓错人了,聂雨怎么会
杀了他的老婆呢?他平时可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之前我们单位门卫养的小狗生病去世了,他还为此大哭了一场呢。”
“还有呀,聂雨这个人平时可不缺女孩追,但他特别洁身自好,他平时坐在窗口工作,长得又帅,人又年轻,总有来办事的小姑娘打听他,甚至有些狐狸精明知道他有老婆还主动送上门,但通通都被他拒绝了!”
把这些都记下之后,谢灵儿开车和桑落一起回了警局,桑落把聂雨带到审讯室,自己去水房倒了杯开水,打水的时候,谢灵儿也跟到了水房,把刚才询问到的情况告诉了桑落,桑落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一个深情的好男人,一个和睦的家庭,这更符合她对杀妻案的刻板印象了。
准备好纸和笔后,桑落正式开始了对聂雨的审讯,聂雨一坐进审讯室就开始痛哭流涕,桑落等了他好一会,他才开口说话:
“你们居然怀疑是我杀了我老婆,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
“如果不是你,那就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桑落拿出购房合同拍在桌上,“你在前不久购买了幸福小区一套一百平的房子,这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签字,没有你老婆的,是你背着她偷偷买的吧?”
“不是!”聂雨立马开始喊冤,“我老婆知情,我和她商量过,是我们一致决定要买的!”
“那为什么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签名?”桑落问。
聂雨激动地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我老婆在带孩子,她走不开啊,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签了合同!”
桑落:“既然你老婆知情,那你为什么不敢把这份购房合同放在家,而是藏在你的单位里?”
“因为我们家太破了,就我们现在租的房子,平时下雨都会漏水,”聂雨拍着桌子说,“这么重要的文件,我怎么敢放在家里,万一被水泡了怎么办?”
“那么,这两份保单也是同理喽?”桑落把两份保险拿出来,“你给你的妻子和女儿买了意外保险,如果她们意外死亡,你一共可以得到十万块钱的保险金,聂先生,这笔钱可不少呢,要还你的房贷是绰绰有余吧?”
聂雨气得涨红了脸:“你觉得我会为了那点钱杀了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可能?!她们就是我的命,如果她们能够活过来,我愿意去死!”
桑落只好换了个问法:“如果你没想要这笔保险金,那你当时买房时是怎么想的,你打算怎样付首付呢?”
“别提了,一提这事我就来气,”聂雨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原本打算首付给一万块钱,剩下的四万都贷款,以后慢慢还,合同上也是这么写的,当初我之所以有底气签下这份合同,是因为我打算去收账。”
“我刚成家的时候,我父母给了我一笔钱,这笔钱这两年都被我陆陆续续借出去了,我的邻居、同事、亲戚都和我借过钱,我大致算了一下,借出去的钱加起来也有一万多块了,只要我能把大部分钱收回来,那付首付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等我找他们要钱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变了嘴脸,完全不是当初来求我的那副样子,有些人推说没钱,有些人甚至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我找上门去,他们就躲在家里不开门,唉,都怪我太过心软,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才不借给他们呢!”
钱——
桑落心里动摇了一下,尽管她主要的怀疑对象是聂雨,但这些欠钱的人也同样具有嫌疑,他们不愿还钱,很有可能为此而杀人,于是她问道:
“这些人分别欠你多少?谁欠的最多?”
聂雨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我这里有记账,你看吧,大多都是几十块的,也有一百块的,我当初往外借的时候真的没想到,我只想着学雷锋好榜样,有能力就帮助别人,以后人家渡过难关自然会还我的,谁想到……”
桑落接过那几张纸,粗略地看了一眼,竟然在上面看到了付爱农的名字,而且他后面还写了个“619元”,这是所有欠款里面最大的一笔,她立马问:
“这是怎么回事,你借给隔壁的付爱农这么多钱?”
聂雨长叹一口气:“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不是我想借给他,是当时情况特殊,那是一个深夜,我们一家人都躺在卧室里准备睡觉了,忽然听到门口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我急忙跑出去看,结果就看到这老头躺在我们家门口。”
“他说是因为屋顶漏雨,他想自己上去修补,结果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来,当时他情况很严重,左腿断了,地上流了一大滩血,把我老婆都给吓坏了,遇见这种情况,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于是我就穿好衣服,找邻居借了一辆车,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要给他做手术,需要先付手术费,这619元就是我给他垫付的手术费,做完手术之后,他休养了一段时间,渐渐地也能走路了,我和他提过这笔钱,但他这个人是个混不吝,根本理都不理我。”
“对了,说起付爱农,”桑落忽然想起来,“这个人邋遢,又有案底,遇上这么奇葩的邻居,你们怎么不搬走呢?”
“我是要搬走的!”聂雨指着桌上的购房合同,“就是因为邻居太烂,我才决意要买一套楼房,楼房隔音也更好些,以前只有我们两个人住,这里房租又便宜,碰上倒霉邻居,我们也就忍了,现在有了孩子,我怕他们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一定搬走!”
这样倒是也说得通,桑落暗暗点了点头,又指着保险单问:“那两份保单是怎么回事?”
聂雨欲哭无泪:“这——这根本不是我想买的,是我亲戚逼着我买的!我本来手头就不富裕,哪有钱买这个呀?可是当时我三舅妈在保险公司当业务员,她说公司逼着她一个月必须卖出去十单,否则就开除她!”
“她没文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不能就这么泡汤了,当时她说的眼泪汪汪,都快要给我跪下了,为了帮她完成业绩,我给我们一家三口全都买了保险,我的那份保单,就被我妻子贴身装着,这样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好有个照应。”
桑落点头表示理解,他说的情况确实存在,无论是在哪个年代,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首先都是通过自己的熟人开单。
桑落问道:“你刚才说的话,你能证明一下吗?”
聂雨连连点头:“当然!我这就给我三舅妈打电话,你们听着,我开免提!”
桑落把他的手机给了他,他找出通讯录的名字,拨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拨通了,那头是一个大嗓门的女人:
“喂?大外甥,找我什么事啊?”
聂雨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三舅妈,我现在在公安局,桃花和夭夭去世了,警察怀疑是我干的,他们问我那些保单是怎么回事,你来帮我做个证,你在保险公司工作,那些保险是我为了帮你才买的!”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女人突然变脸:“什么?你被抓了?别问我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和这事没关系,什么公安局,什么保险公司,我一概不清楚,那是你自己的事,别把我牵扯进去!”
聂雨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三舅妈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以后,聂雨变得异常激动,他脸色开始发白,还没等桑落问出下一句,他就手脚抽搐,身体软软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这可把两人都吓坏了。
桑落和谢灵儿赶忙从座位上起身,一左一右把他扶了起来,他依然在手脚抽搐,好像连话都说不上来了,谢灵儿焦急地问:“你有癫痫吗?怎么不早说?”
聂雨一边抽搐,一边努力地说:“我、我没有!都、都是被她气的!”
“大概率是呼吸性碱中毒,别说了,先送医院吧!”桑落快速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来到公安局门口,几人一起合力把聂雨搬上了救护车。
由于袁小虎是男性,照顾
起他来也更方便些,所以袁小虎跟着坐上了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谢灵儿和桑落则留了下来。
望着远去的救护车,谢灵儿摇头叹息道:“真是人善被人欺,一个好人,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是真的呼吸性碱中毒,还是在装病?”桑落不自禁嘀咕道,要知道很多凶手同时也是演技高手,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逃避审讯。
谢灵儿很吃惊:“怎么可能是装的?刚才我们都在他身边,他脸色那么白,差一点就过去了,难道他连自己的生理状态都能控制吗?”
桑落叹了口气,她也承认,要装出呼吸性碱中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灵儿拿着那几张记账的纸,肯定地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师父说得对,现在我也支持小虎的想法了,这事大概率是为财杀人,大恩如大仇,借聂雨钱最多的人,也就是最恨他的人,所以——这事的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个隔壁的怪老头!”
“聂雨急着买房,上门讨账,老头不想还钱,就干脆往隔壁扔了条蛇,想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桑落也有些动摇,原本她笃定凶手就是聂雨,可是通过刚才的审讯来看,聂雨只是个对社会缺乏了解的年轻人,他的想法天真幼稚,被人借了不少钱,可以称得上是个滥好人,最重要的是——
他不会和人吵架,一激动就呼吸性碱中毒,这不符合一个凶手的特征,一个能够杀妻杀女的凶手,心态应该是很沉稳的。
第25章
袁小虎跟着救护车走了,师父中午的计划也得做出改动,下午和他一起审讯付爱农的搭档变成了桑落,是桑落主动要求的,谢灵儿性格温柔,付爱农见了她只怕会大开黄腔,相比之下桑落更冷酷一些。
审讯开始了,惨白的灯光下,怪老头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任凭马识途怎么拍打桌子,他都不闻不问,直到桑落拿着水杯进屋,他才懒散地睁开眼,瞧了桑落一眼。
看到来人是这个被自己戏耍过的小女警,怪老头来了兴致,他坐起身子,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
不过这次桑落调整好了心态,她用冷峻的目光看向付爱农,严厉地大声问道:
“付爱农,十月31号,也就是案发那天,你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付爱农打了个哈欠:“还能干嘛,在家睡觉喽,只要是不用出去捡垃圾的日子,我都在家睡觉。”
桑落记下这句话:“31号你一整天都在家,没有外出过,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当然没有,我家里只有我自己,又没人和我一起住,谁能为我作证?鬼吗?”付爱农耸耸肩,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还是说,你来陪我住呀?”
马识途怒了,拍着桌子把他大声训斥一通,被骂过之后付爱农老实了不少,桑落又问道:“31号那天,你听到隔壁传来什么响动吗?有没有人开门,或者是有没有人在呼救?”
像这种老平房几乎没有隔音,隔壁的一举一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天何桃花和孩子在家身亡,付爱农如果真的在家,不可能一点响动都没听到。
付爱农摇摇头:“不知道,一概不知道,我都说了我在睡觉,我睡得像死猪一样,哪能听到什么声响?就是地震了我都不知道!”
“隔壁有一个女婴,婴儿应该有哭闹声,这你总能听到吧?”桑落换了种方式问。
付爱农终于点头了:“能,哎呀,隔壁这孩子烦死了,天天哭天天哭,吵得我觉都睡不好,我要是她父母,就找块破抹布堵住她的嘴!不过幸好,这孩子终于死了,以后我能落个清净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马识途拍桌吼道,付爱农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畏惧马识途的。
“31号那天,你有没有注意到,隔壁婴儿的哭闹声是什么时候停的?”桑落问出了重点,如果能知道婴儿哭闹声停止的时间,更有助于判断母女俩的具体死亡时间。
付爱农笑了:“警官,我都说了,我在睡觉啊!”
“你以为一句在睡觉就可以逃避所有的问题吗?”马识途斥责道。
付爱农抖了抖眉毛:“可是我真的在睡觉,你有什么办法?”
看他这么不配合,桑落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干脆换了个话题:
“付爱农,你是不是欠过聂雨家的钱?”
付爱农皱起眉头,眼里全是陌生:“聂雨?警官,聂雨是谁呀?”
“少耍花招,”桑落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聂雨就是你隔壁的邻居,你和他一起住了两年,难道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付爱农恍然大悟:“哦,就是最近死了老婆的那个倒霉男人呀,我知道他,天天跪在门口哭来着。”
桑落拿出那几张账单:“你欠了聂雨619元,这件事你承认吗?”
付爱农一脸无辜:“我欠他钱?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警官,你可不要仗着自己是警察就乱冤枉人啊!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会欠他钱?”
桑落冷冷地说:“一年之前,你从房顶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是聂雨送你去医院的,这笔钱就是你做手术的钱。”
“哦——”付爱农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不错,我是去医院做过手术,是隔壁的聂什么送我去的,但是我要纠正一下,这可不叫借钱,我一个残障人士,这是社会对我的爱心捐助,是他自愿为我花的,怎么能叫欠钱呢?”
马识途被气笑了:“你算什么残障人士?”
付爱农亮出自己的左腿:“我的腿做过手术呀!你们瞧,这疤痕还在上面呢!”
桑落懒得和他掰扯这些,直接问到了重点:“你打心眼里认为这笔钱不算借钱,所以你不打算还,对吗?”
付爱农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了,警官大人,如果这也算借钱的话,那我要还的钱可就太多了,像我这样的弱势群体,经常接受别人的捐助,难道我全都要还?”
马识途再也看不下去了,质问道:“你有手有脚,还有住所,你根本不是流浪汉!为什么你不自己出去打工,而是要靠他人的施舍度日呢?”
付爱农嘿嘿一笑:“打工多累呀,躺着多轻松呀,反正也饿不死我,我每天都躺着,什么事也不做,我就是舒服,我就乐意!”
“像你这样,到了冬天怎么办呢?”马识途不禁问道,冬天平房里需要烧炉子,像他这么懒,大概根本也不会去烧炉子。
“冬天我就进监狱呀!”付爱农一脸得意,“监狱就像我家一样,我老是回家,都习惯了!之前有一次我偷钱包进了监狱,结果两个月就被放出来了,我出来一看,冬天还没过去呢!我赶紧又偷了一个钱包,这才回到牢房里!”
“你认为这619元不算借债,”桑落绕回了正题,“那聂雨找你要过债吗?”
付爱农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忘了,或许有过吧,但是我一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就当是蚊子哼哼。”
“聂雨要付首付,多次向你讨债,而你拒绝还债,”桑落总结道,“所以你有作案嫌疑,只要杀死聂雨一家,你就不用还债了。”
付爱农非常惊讶:“警官,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人?不不,这我要解释一下,这事不是我干的,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你说的这六百多块钱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压力,我都说了,我的债主多着呢,老有人上门催债,还有人在我家门口泼红油漆,我都已经习惯了!”
“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我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怎么会因为这笔钱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