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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神探,吃瓜破案[九零刑侦] 第7节

  桑落错了。
  桑落闭上眼睛,一股挫败感袭来,她努力呼吸平复着心情,终于接受了现实。
  为了验证杜美真的话,桑落传唤了她的两位好友,两人的口供和杜美真一致,案发当晚她们陪着杜美真去找了高奶奶,还做了一场法事,整晚的时间三人都在一起,杜美真根本没时间作案。
  桑落查看了这两人的鞋底,两人鞋底都有烧纸的灰烬和金色颗粒,和杜美真卧室里发现的那双黑色运动鞋一样。
  现在只要审讯一下这个高奶奶,基本就可以排除杜美真的嫌疑了,在传唤高奶奶之前,桑落说出了自己的新想法:
  “会不会是这个神婆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偷偷替客户动手杀人?”
  桑落以前在现代看过这样一起新闻,一个算命先生算出自己的客户必有血光之灾,为了证明自己的预言灵验,算命先生偷偷躲在客户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用板砖砸伤了客户。
  马识途面露迟疑:“案发当晚神婆在为她们做扎小人的法事,她本人也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况且杜美真只是在纸上写下沈雪遥的名字,神婆怎么能根据一个名字就知道沈雪遥的地址呢?她又是怎么知道两人的约会时间呢?”
  尽管这个设想为真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了不打击新人的积极性,马识途还是选择陪着桑落调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直接传唤高奶奶,而是换了一身便装,决定亲自去南风街见一见这位神婆。
  “是你们要找我?”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打开了门,她头发花白,模样估计有七八十了。
  看到老人的模样,桑落就心凉了半截,这个年龄还能作案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是啊,”马识途一脸诚恳地拍了拍桑落,“我和我女儿,都是熟人介绍来的,想请你帮我们。”
  老太太依然十分警惕:“哪位熟人啊?”
  马识途立刻把芳芳的名字说了出来,一听到是街坊邻居介绍的,老太太顿时放心了下来,让两人走进了屋里。
  这是一栋沿街的平房,老太太带他们走过厨房、客厅、卧室,最后走到了尽头一间紧锁着的小屋门前。
  “嘘!”老太太对他们比了个手势,从自己的裤腰上摸出一枚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屋门,门一打开,一股烧纸灰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
  进屋以后,桑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小屋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四面墙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小人,这些小人没有眼睛,屋里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桑落站在屋子中央。一股惊悚感油然而生。
  “瞧瞧,这些都是我亲手用麻绳缠的,别轻易碰它们,灵验得很!”高奶奶骄傲地介绍道。
  马识途见多了世面,才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他敷衍地夸赞了几句,得到他的赞叹后,高奶奶心满意足地点燃了一支烟,把烟插在香炉里,然后转身对两人说道:
  “说吧,什么事?”
  马识途随机应变,编出了一套说辞:“是这样,我女儿被坏人给骗了,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带回家来见我们,那个男人在我们家住了几天,忽然把所有现金都偷走了,人也消失了,我女儿伤心坏了,现在我们只想请神仙开眼,好好惩罚一下这个贱男人!”
  “哦,是这么回事,”高奶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她又神秘地说:“这个男人自种孽果,上天自会惩罚他的,不过,不知道你们想请的是哪一种天意呢?”
  桑落和马识途对视一眼,猜到这老太太是想要钱了,果然,高奶奶开口介绍起了不同项目的价格,最便宜的是打小人,最贵的则是扎小人。
  桑落做出了和杜美真那晚一样的选择,她想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要扎小人,给我狠狠地扎,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他死!”
  高奶奶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做女人一定要心狠,你不狠一点,上天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呢?你放心吧,奶奶一定帮你狠狠地扎,把这个死男人的五脏六腑都扎烂!”
  高奶奶又说,看在桑落这么可怜的份上,她再赠桑落一套服务,桑落在心里嘀咕,这个骗子还挺注重情绪价值的,竟然还有赠品。
  桑落付了钱,仪式正式开始,高奶奶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整个人显得面目可憎,像极了乡村电视剧里那种反派恶婆婆。
  她先是交给桑落一张白纸,让桑落在纸上写下男人的名字,桑落随手编了一个名字,高奶奶接过那张纸,几下子就剪出了一个小人。
  剪好之后,她把小人拿在手里,耷拉着脸,嘴里叽里咕噜吐出一大串骂人的方言,虽然桑落听不太懂,但也能猜到这些话的意思无比恶毒。
  骂过之后,高奶奶把小人扔到地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拖鞋,对着小纸人狠狠拍打起来,嘴里又换了一套骂人的话,这次桑落听懂了大概:
  “我打你个贱人!打烂你的脚,让你瘫痪在床!打烂你的腚,让你拉屎费劲!打烂你的x,让你断子绝孙!打烂你的腹,让你肠穿肚烂……”
  一长串词过后,这个环节终于结束了,地上的小纸人从白色变成了灰色,高奶奶也累得气喘吁吁,手上那只拖鞋都被打断了。
  “刚才是打小人,现在这叫踩小人——”
  高奶奶站起身,郑重地介绍道。
  只见她抖了抖衣服,换了一双厚鞋子,在地上开始蹦起来,一边蹦一边用全身的力气去踩地上的小纸人,嘴里还唱着:“我踩踩踩,踩扁你这个小贱人!踩得你天打雷劈,踩得你不得好死……”
  高奶奶又蹦又跳,给旁边的师徒两人看得直冒冷汗,都怕她这个年纪出点什么事,没想到她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和刚进门时判若两人。
  桑落心里默默吐槽,高奶奶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唱跳,属实是体力过人,比很多年轻人都强,如果生活在现代,她说不定能去闯一闯老年爱豆的赛道。
  贫归贫,桑落也没忘了正经事,她目光紧盯着地面,地上有很多还没打扫的纸灰,看来那三个女孩鞋底的纸灰就是这么来的。
  高奶奶一边踩一边超他们招手:“你们也一起来啊,踩的人越多效果就越好!你们不是很恨他吗?”
  为了不露馅,师徒俩只好跟着上去踩了几脚。
  踩小人过后,高奶奶用一根火柴点燃了地上的纸人:“这叫送小人,把小人送走,送到阴间地府去,以后你的身边就不会有小人缠身,你可以放心生活了。”
  纸人在一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和地上
  的纸灰混在一起,看来满地的纸灰就是这么来的。
  赠送的项目表演完之后,高奶奶开始正式为桑落表演起了扎小人,依旧是那一套流程,高奶奶从墙上摘下一个小人,桑落在上面写下那个虚构的名字,高奶奶就拿起银针,慢悠悠地扎向小人:
  “先扎你的嘴,令你有话说不出,活活憋死你!再扎你的眼,让你当个睁眼瞎,走路被车撞!又扎你的鼻,令你七窍流血……”
  桑落的精神高度集中,静静地观察着老人手上的动作,她本以为老人会有团伙作案,老人对外传递消息,团伙去动手,没想到整个过程老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小人,手部除了扎针之外也没有其他动作,况且屋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她看起来是独居。
  猜想又一次落空,桑落的心情跌到了谷底,高奶奶将小人的全身扎满细针,最后拿起窗边一壶金色的水,自己含了一口水在嘴里,用力喷向地面,示意整个做法过程结束。
  杜美真鞋底的金色颗粒就是这么来的。
  高奶奶笑容满面地把小人递给桑落:
  “给你,姑娘,可拿好了,回家以后摆在家里的正东方位,这个男人很快就会遭报应的,我刚才喷的是观音水,专门帮你辟邪用的,以后你身边百邪不侵,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桑落没有去接小人,而是伸手拿出了手铐:“你利用封建迷信骗钱,人证物证具在,现在我们要逮捕你。”
  马识途也说:“我们是刑警,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
  一看到手铐,高奶奶吓得慌了神,立马就给两人跪下了:“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不要抓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这么老了,找不到事做,我那个儿子又不成器,好吃懒做,还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如果不干这个,怎么给他还债呀!”
  她说得可怜,马识途还是冷着脸把她带走了,毕竟法不容情,她确实是在用封建迷信骗人钱财,甚至还有人为此倾家荡产,无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违法犯罪的借口。
  在警车上,高奶奶戴着手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劲,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地说:“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放我回去,我要挣钱的,如果没有我挣钱还债,我儿子怎么办呢?他还在外面躲债,那些债主找到他会打死他的!”
  桑落忍不住说道:“这样不成器的儿子,你还管他干什么?”
  高奶奶睁大眼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是我们老高家的根,我怎么能不管他?就算他再不成器,就算他杀人放火,我也要护着他!”
  桑落又说:“你要挣钱难道就不能走正道,一定要靠这种骗人的法子吗?”
  高奶奶又擦起了眼泪:“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干什么?体力活,我不行,我又没学历没文凭,不干这个干什么?况且我还要还债,必须找个来钱快的法子,除了骗人,也就卖身来钱快了,我实在是太老了,如果我年轻一些,为了我儿子,让我卖身我也肯去的……”
  听到这话,桑落和师父都无话可说了,马识途把车开回公安局,把高奶奶交给了专门处理诈骗案的同事,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师父看出了桑落的情绪不高,于是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桑落自责地说:
  “我的猜想全是错的,对不起,师父,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
  马识途立刻说道:“这怎么能叫浪费时间?破案没有浪费时间这一说,我们只是排除了错误的调查方向而已,再说今天又不是毫无收获,我们可是破了一起封建迷信诈骗案呢!”
  “但是……”桑落还是情绪低落,“对这起杀人案没什么帮助,查来查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你帮我们找到了重要线索!”
  马识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证袋,里面是沈雪遥的半张照片:“你看,我们搜查到了这张照片,照片给我们提供了两个关键信息——”
  “一、在照片上沈雪遥是长指甲,她的手很白净漂亮,看得出她平时注重保养,而且她有留长指甲的习惯。”
  “二、照片上沈雪遥的肤色很白,不是化妆的原因,是她天生肤色白,但是尸体的肤色却很暗黄,是什么让她的肤色发生了这种变化?”
  “这些都是疑点,都需要我们去调查,查案路漫漫,不要气馁嘛——”马识途一边鼓励桑落,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桑落眼前一亮,谢灵儿和袁小虎就在屋里,他们回来了,意味着dna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第13章
  “怎么样?”桑落一脸期待地问。
  袁小虎欲言又止,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桑落:“你还是自己看吧。”
  看到袁小虎脸上的表情,桑落就知道事情不妙,她忐忑地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检测报告,仔细翻阅了起来,报告结果显示,沈雪遥尸体的指甲缝里残留的dna正是杜凌风的,并且现场那把水果刀刀柄上的指纹也和沈雪遥的一致。
  所以,那天晚上和杜凌风打架的就是沈雪遥,持刀杀人的也是沈雪遥,没有第三人出现,桑落心中暗道,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我搞错了,这起案件中根本没有什么冤情?
  马识途站在桑落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报告结果,他脸上也露出失望,袁小虎小心翼翼地说:
  “那个……师父,还有一件事,我们回来的时候,廖队正好看到了这个结果,他让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马识途的面色凝重起来,他一声不响,转身走进了隔壁廖队的办公室,果然,没一会隔壁就传来了震天响的吼声,廖队又把他臭骂一顿:
  “你们浪费时间浪费资源,去调查这样一起结果明摆着的案子,是不是嫌平时给你们安排的工作量不够?你这个当师父的一点都没有师父的样子,由着手底下的人胡来,破案不是这么破的,你们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明明真相已经水落石出,非要查来查去,拖了这么久不结案,还不是因为那个新人想表现自己……”
  廖队是在指桑骂槐,桑落听得懂,她没有去争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复在脑中梳理着案情。
  听见廖队的骂声,袁小虎和谢灵儿也是一脸沮丧,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为了转移话题,谢灵儿随手翻起了桑落白天调查杜美真时写下的笔录:
  “啧啧啧,这个妹妹对哥哥居然是这种感情……居然还用针扎小人,把这么多针放在床头,也不怕扎到自己,这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谢灵儿提到针,桑落忽然觉得脑中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她转头拿起本案的物证报告,飞快地翻阅起来,终于,她的手停在某一页,她用眼神反复确认那几行字,然后读了出来:
  “尸体附近发现一黑色垃圾桶,里面有袜子、菜叶、鸡蛋壳、针,还有饼干包装袋。”
  袁小虎奇怪地看着她:“你突然念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针,是针啊!”桑落强调道。
  垃圾桶里为什么会有一根针?很可能是真凶用这根针把自己指甲里的血肉剔出来,然后塞入了沈雪遥的指甲缝里,最后随手把针扔掉的。
  “凶手知道我们会查女尸指甲里的dna,她已经料到了这一步,所以她提前做好了准备——”桑落拍案而起,“这是一个具有反侦察意识的凶手!”
  “太牵强了吧,凶手能懂得这么多?普通人连dna是什么都不知道”袁小虎嘴角抽搐,“桑落,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吧,这起案子的凶手从一开始就是沈雪遥。”
  桑落没有动摇:“要证实我的猜想很简单,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那么那根针上就应该带有血迹,如果我猜错了,针上就应该什么也没有。”
  “这还不简单,东西都在局里,看一眼就知道了!”袁小虎招招手,带着两人一起走向物证室。
  物证室的东西都按编号排列,袁小虎很轻松就找到了这起案子的证物,他翻出那根针,隔着物证袋,小心翼翼地把针举了起来,放在灯光下看。
  在灯光下,三人都看清了针尖上那一点黑色——那是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我们可以再
  去做一次dna检测,我敢肯定这就是杜凌风的血迹,是凶手在用这根针转移指甲缝中残留物时留下的。“桑落斩钉截铁地说。
  谢灵儿面露难色:“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刚才我路过廖队办公室的时候,听见廖队对师父说,要求师父明天早上必须提交结案报告,最迟明天,这起案子就结案了。”
  “那我们就在明天天亮之前找出真凶!”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勇气让桑落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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