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在她想到就能做到,她真把这条流浪的小狗带回家了,而他也很乖,很听话。
  她忍不住轻轻掐住他的下巴,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他的脸更好的展露在她眼前。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一时之间让她有些忍不住想要怜惜。
  她心一动,这样看,其实齐颂玉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她唇角勾了起来,手从他的下巴慢慢经过喉结,她的力气并不大,甚至有些若即若离。她能感觉到手下的喉结一动,她在上面打了一个圈。
  食指继续向下,将他的领子拉了起来。
  不太方便。
  她眉头微微一蹙,说:“下次打个领带。”
  他没说话,他觉得自己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点了点头。
  酒店的空间其实并不大,她轻轻一推,他便跌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她一腿向前挤进他两腿中间,将他腿撑开。
  他们离得太近了,齐颂玉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席甘露也没说话,两人就静静对视。
  气氛已经非常浓烈了,就在齐颂玉以为她还会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开口说道:“我也不会了。”
  他本能地跟着说:“我也是。”
  他想,应该就到这儿了,已经很好了。
  可心里却难免莫名有些失落。
  他垂下了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唇上一股柔软的触感传来,他一瞬间有些茫然。
  他惊慌抬眸,却对上了席甘露戏谑的眼神,他在那一刻忽然觉得他已经被席甘露稳稳拿捏了。
  触感转瞬即逝,她的身子前倾下来,双唇几乎要碰上了他的左耳,声音魅惑而又甜蜜。
  她说:“以前谈过吗?”
  温热的气息让他浑身一激灵,他难得结巴,说:“没,没有。”
  何止没有,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为了冲奖学金天天就是学习自知家庭条件不好,也不敢多和女生接触,几乎是泡在图书馆里的。
  好不容易毕业考上了编制,以为人生终于要迎来光明的时候,没上多长时间班就穿书了。
  结果一进来就碰上了席甘露。
  他又想到了没收的那本小说。
  他其实一开始是很后悔的,毕竟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很绝望的,人生好不容易都苦尽甘来的时候,上天又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重新来过。
  好在可能是他倒霉太长时间了,这次上天也会有些垂怜他,让他走到了席甘露旁边。
  他想,他不奢求能和她永远在一起,哪怕很少很少的时间都已经很好了。
  思及此,他终于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则克制地环在她腰旁。
  他将她带坐至他的腿上,另一只手仍是不敢搂住她的腰,而是支在身旁。
  席甘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他突然强制了起来,忽然将她环了起来,她没想到齐颂玉还有这么支棱的时刻,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不想被人一把堵住了双唇,也是用嘴堵住的。和她方才的浅尝辄止不同,他居然伸出了舌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
  席甘露顿时有些慌张,双唇微张,他趁机而入。
  这感觉太奇怪了。她其实从小被她哥管得很严,小时候席修瑾就怕她被人带坏,她连男性朋友都没有。直到长大之后,他才不管她。
  所以哪怕身边的朋友或者同学换另一半如换衣服,她也没有谈过恋爱。
  她知道要怎么接吻,但她从来没有实践过。
  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目光深邃而温柔。席甘露头一次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颗明珠,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对待,甚至有些欢喜。
  她心跳加速,脸颊微微泛红,却也毫不退缩地迎向他的目光。他们的吻由浅入深,逐渐变得热烈而缠绵。他的舌尖与她温柔地交织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的动作从开始的生疏僵硬变得逐渐熟练起来。
  她的双臂紧紧盘住他的脖子,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他的怀抱中。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两人脸色均有些潮红,席甘露的眼眸也多上了几分水润。她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热,微微喘息。
  这时,盘起的干发帽不知是因为他们的动作还是因为质量问题,纽扣一松散开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
  他说:“我给你吹干吧。”
  一开口,声音顿时有些嘶哑,他轻咳了一声。
  她终于从他身上起来,俯视着他,眼神颇有些得意,她说:“行。”
  她的头发有些长,其实拍古装剧是很不方便的,但她还是舍不得剪。他显然很少用吹风机,动作略有些生疏,吹风筒离她的头发能有十万八千里。
  她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说:“离近些,离那么远干嘛?”
  他“哦”了一声,紧紧握着吹风筒的那只手将吹风筒挪近了一些,另一只手的动作很轻,生怕把她弄疼了。
  席甘露独立的很早,她其实很不喜欢别人碰她,无论是身体接触或者别的,头发更是不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齐颂玉太过于纵容她了,他的表情很认真,动作太轻柔了,她甚至觉得有些享受。
  他不太熟练,所以几乎花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但她没多说什么,更没生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安心。
  第30章
  她是目送着齐颂玉离开的,当她对上齐颂玉柔和的目光时,心里也许被触动了一瞬,但她嘴上却没体现出来。
  她只是倚在门框上,装作很洒脱的样子,不屑道:“看你那出息,又不是见不到了。”
  直到那道声音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后,她才慢慢回头,眼神中才流落出一丝依依不舍。
  拍摄进度一直在推进,很快就到了尾声。
  这场戏是小演员拍的,主要拍摄内容就是小唐茹儿目睹前朝旧人被杀时候的危急场面。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她整个人状态好了起来还是由于她这段时间慢慢磨练的原因,总之她居然慢慢从一开始的机械模仿到了有点感觉的阶段了。
  她最开始以为演戏就是演就好了,可是那样子出来的成品像个针脚拙劣的破布娃娃。直到这段时间,也可能是在某一场打戏被一群杀手围攻至穷途末路时,她忽然产生了一些感觉。
  她很难形容,但那一刻她好像忽然感觉到了唐茹儿身上沉甸甸的责任,她有那么一瞬间简直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前朝败亡时,她并不是婴儿,那时候她虽然年龄太小,但却并非毫无记忆的。
  小演员年龄不大,脸颊上肉嘟嘟的,笑起来很可爱。但她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最后的忠诚卫士被利落地一刀抹了脖子,人的身体就像碎纸一般瘫倒在地,大概无论是谁都不会忘记这种情景的。她仍然记得那血流了满地,那大片的红太过于刺眼,以至于她至此之后再也不喜欢红色。
  她心中那形象永远伟大的父王仍在负隅顽抗,可终究是寡不敌众,最终耗尽了力气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她那一直温柔的母后顾不得再多看一眼,捂着她的眼睛就往前跑。她抬头望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下雨,但她却感觉到有大滴的水滴落在她的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抱着她的人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她的娘亲似乎被拌了一下,她连带着她也一起摔倒在地。
  她终于直到她为什么摔倒在地了,因为敌人的长箭已经刺入了她娘的身体,只留半截在背后。
  她太弱小了,她只得慌忙去看她娘的眼睛。她忽然觉得那双眼睛没有那么凉了。有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来。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痛得难以言喻。
  那双手已经很凉了,她娘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
  许久,她才意识到了什么般撕心裂肺地大喊:“娘!”
  就在她以为她完蛋了的时候,一双大手捂着了她的眼睛。接着,她被腾空抱起。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帝师。之后,世上再无帝师,有的只是一个偏远小村的教书夫子,她就跟着他认字练剑,在他的辅导下长大成人。
  而剧本之外的席甘露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纠结。抛去一切不说,新皇确实是一个非常具有治国之能得皇帝,他关爱百姓,知人善用,民间风评极好,而宇文烨更是如此。
  民间百姓好不容易在战乱中休养生息开始好了起来,那她还要复国吗?如果争端再起,那会有多少人在战乱中流离失所,成为和她一样无父无母的人呢?
  可是,她的父母之仇呢?那些最后牺牲的人的命不是命了吗?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唐茹儿的揪心之处。
  这场戏结束后,导演还在审片,小演员似乎被吓得不轻,直往她妈妈怀里钻。
  她妈妈边抚摸她的背边安慰她说:“都是假的啦,珊珊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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