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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长天/仙子,请听我解释 第1024节

  “.”
  沉默。
  老爹曾经问过他这问题,
  那一次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但这一次,
  这个问题让许元忽然陷入了沉默。
  当初看到那份内参,看到李诏渊联合万药宗以疫病祸乱北境万万黎庶为台阶,那种恶心感让他几乎让立刻将李诏渊杀之而后快。
  但现在.
  许元发现自己已经变了。
  变得冷血了好多好多。
  万万庶黎的死,比不上李君武一人的恨。
  许殷鹤看着沉默下去的三子,轻轻将一份卷宗摆在了许元的面前:
  “这是娄姬带回来的卷宗,关于李诏渊的。”
  见三子没接,许殷鹤便用平静语气陈述道:
  “李诏渊用一载有余的时间便斩去了和宗门的一切联系,万药谷被他屠了,一切证据尽毁,而宗门的十万精锐也已然在战争中归心。”
  “.”
  许元听到这话,下意识抬起了眼帘。
  万药谷不是傻子,宗门更不会是。
  前者必然会防备李诏渊擦去自己的劣迹,做出各种反制手段。
  而后者的问题则更大。
  士卒将领的忠心、军阵的功法、十万大军的吃穿用度粮饷丹药,以及那些兵卒们的家人亲朋都是不确定因素。
  而这些,还都是许元在一瞬间想到的,李诏渊现实所要解决事情的只会更多。
  这些问题如同线团一般的纠缠在一起,但李诏渊却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其编制成了一件自己的甲胄。
  雨打窗棂淅沥。
  许元将杯中的香凤琼浆一饮而尽,轻声道:
  “我大概理解为何皇上会看中这家伙了,看来他真的从地狱里爬上来了。”
  许殷鹤如此评价:
  “李诏渊的手段,不弱于当年的李耀玄。”
  听到如此之高的评价,许元下意识瞥了一眼城北的方向,呼出一口浊气,摩挲着光滑的杯壁:
  “父亲,爬上山巅的路很难走,但滚下去,应该会很快。”
  光线暗沉,雨幕淌下房檐连成珠帘坠落。
  许殷鹤看着眼前的三子眼中的幽冷,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虽未带兵,武元也奉旨回京了,现在应当在宫中。”
  许元略微蹙眉,思索着问: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李清焰不应当入京,李耀玄若真的想用她,那便应当让这裹胸公主也领兵驻扎在京畿附近。
  “兴许是为李诏渊铺路,也兴许是为了别的什么,李耀玄现在的想法,为父已然彻底看不清了。”
  许殷鹤一边答着,一边侧首望向山巅的宫殿,沉声低语:
  “长天,九龙山曾是一座火山,现在这座火山快要爆发了,你若有什么想做的,便尽快去做,李耀玄的时间不多了,皇族应该很快便会有动作。”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先下手?”
  许元看着眼前面若古潭的父亲。
  他有些不理解。
  《沧源》中的皇族没有任何存在感,每一条时间线上都被相府清洗掉了。
  而很快,
  眼前的黑袍中年人便给了许元答案:
  “为父方才已经说了,长天你给予为了为父更多选择的豁余,不到万不得已,皇族必须是盟友,仅靠相府,支不起这将倾的大厦”
  “.”
  茶水已凉,酒液轻摇。
  许元试探着问:
  “可是因为那温姓女子?”
  许殷鹤眼神瞬间凌厉,缓声问:
  “看来她与你说了一些事情。”
  许元颔首,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简明扼要的说道:
  “她说,她意欲伐天,所以才需要得了这天下。”
  此话落下,
  许元以为眼前的老爹会不以为意,但许殷鹤却在这时微微垂下了眼帘。
  偌大书房,除了秋幕落雨滴答,便再无他响。
  不知过了多久,许殷鹤才悠悠的呢喃道:
  “.意欲伐天,原来是这样么。”
  “.”
  许元看着这老爹的神色,试探着问:
  “那女人没有说谎?”
  许殷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笑道:
  “长天,探查为父。”
  “.”
  许元迟疑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以前修为不够,灵视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但现在他已蜕凡,这老爹虽是圣人应当也能穿透,而且既然他老爹都这么说了,现在肯定是不设防的。
  灵视探出,扫向对面的黑衣中年人。
  下一瞬,
  许元瞳孔猛然一缩,略显呆滞的盯着对面这位含笑的中年男子。
  这一刻,他脑子里的思绪变得很杂,但这些杂乱最终都归于了一件事。
  为何眼前的父亲会说自己最多只能再活二十载。
  大炎宰相许殷鹤那无药可医的天疾不是其他,
  而是他的修为,
  那不受控制,不断上涨的修为。
  第710章 密辛与偷袭
  “长天,你看出了什么?”
  “父亲你的修为在不断上涨。”
  “.”
  雨打窗棂,风吹熏香。
  许殷鹤端然而坐,面色沉静,低沉平缓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错了。”
  许元略显迟疑,紧盯着眼前的中年人:
  “这什么意思?”
  “能观察到为父修为变化,已属不易。”
  许殷鹤微微一笑,忽地禁闭了自己修为。
  于此同时,许元的灵视瞬间陷入黑暗,正诧异时,便听到这父亲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
  “但为父的修为不是上涨,而是在复原。”
  “.”许元眼角跳了跳。
  许殷鹤抬手举杯将面前的酒盅饮尽,眸中透着一抹追忆:
  “为父独自游历天下之时,曾在天门山见过那温姓女子一面,待我登上悬天崖顶,便见她站在那棵桦树下,望着主峰上的天门。
  “说自己是来此是缅怀一位故人,若觉得打扰,她可即刻离开。
  “那是为父第一次面对圣人,但这位圣人却以平辈的口吻与为父交流。”
  “.”
  许元沉默。
  如果温姓女子所言非虚,以她的眼力再见到许殷鹤的一瞬,兴许便已然判定出当初尚未少年人的许殷鹤能成为自己的同路人。
  所以,才会以平辈口吻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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