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长天/仙子,请听我解释 第946节
司子镜横于半空,一枚法符于虚空中凝结,挡在了那巨箭激射的路径之上,但这也仅仅只是迟滞了晶体巨箭一瞬。
城防重器杀的就是高阶修者!
箭锋之上镌刻有破魔阵纹,寻常术法在接触的一瞬便会溃散。
司子镜知晓这一点,他凝聚法符也正是为了这一瞬的迟滞。
转瞬之间,
丝丝缕缕的紫色斑纹已然攀附在了他的右手之上,他挥动着这只手朝着那箭锋撞去。
“轰——”
一阵强烈冲击波自天际扩散开去,仅仅只是余波便将下方半条街区夷为了平地,而代价则是司子镜的半只小臂直接不翼而飞。
司子镜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眼中的急切已然溢于言表。
怎么办?
如今麟狼在府衙守护郡主与大漠神女,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黄施维被三公子提前安排去了城墙那边处理可能出现的叛徒,但如今看来城内几乎所有的屯将全都叛变了,短时间内根本处理不完。
而他又是法修,所修功法更是善于隐匿暗杀,这种城防重器对于他而言几乎是天克,即便展开道域,道域都能被这晶体巨箭射出窟窿来。
唯一可以指望的大概便是身处府衙之中的郡主发现城墙之上变故。
虽然以阵法纹路来看,收回那些叛变屯将的操纵权已然来不及,但却可以操控城防阵法帮他们挡下这些城防重器的轰击。
司子镜余光扫向天幕,一层层的波纹已然在其上慢慢浮现。
看来郡主那边已经有了反应,但以城防大阵凝聚护盾,也需要时间,除非直接用城防大阵直接把那些阵纹机弩炸掉。
府衙,军枢堂。
“滚开,金绍休你想死么?!”
李君武的怒喝之声响彻了里外,想要用力甩开对方抓住自己手腕的钳制:“必须立刻毁掉那些机弩,不然许元他必然凶多吉少!”
金姓老将非但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掌,反而更加用力扰乱对方体内源炁,同样大声喝道:
“郡主,您如此性子,如何担得起镇西府上下百万人的未来?!
“詹先安和卢柏邹两人一死,如今城内已经没有人有统领一镇兵马的修为,把那些弩机尽数毁了,我等拿什么去对付那袭来的六名圣人?!
“您已经让麟狼前去,许三公子手中也必然还有其他底牌存在!”
“轰!!!”
又是一声炸鸣爆响于半空,这一次司子镜整个右臂都没了。
位于其身后的许元亦是一边运转功法,一边飞速运转着大脑。
不过他并不是在思考破局之法,而是那温姓儒生如此行事的动机。
这两次单独袭来的晶体巨箭也让他心中生起了一抹疑虑。
以城防重器的威力,若是一轮齐射司子镜即便身死道消也是抵挡不住。
而且温姓儒生若是选择将这张底牌同时激发,黄施维那边能够处理掉的叛徒屯将也将下降到忽略不计的程度。
届时,数十门机弩的齐射,几乎可以在一瞬之间对他许元制造出一场必杀之局。
司子镜不可能挡住。
以这种数量与威力,就算是麟狼来了,也得好好喝上一壶。
瞥了一眼方才被炸成血水的分身女子,许元思绪终于在此刻完成了闭环。
温姓儒生此番行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在战前便逼他亮明自己的一张底牌来自救。
而从这间隔极短的不间断晶体弩箭来看,对方所针对的应该是天夜那时停道域.
第650章 破招
帝安,皇宫。
天顶湖畔鸟语花香,雨后的烟雨朦胧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两名相伴了一生的老人行走在湖堤旁的林荫小道,微曦的光透过林梢的鸟啼洒落在二人身上,引起其中那名身着明黄龙袍之人的瞩目。
老者抬眸盯着树梢上蹦跶的青鸟,冷不丁的开口道:
“朕发现自前年开始,咱们二人相见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随之驻足,声音听不出其心中情绪:
“这不是一件好事。”
老者回眸,幽深的苍老眸子中带着一缕意味深长:
“怎么?大炎天下想见朕的人如过江之卿,到了宰相你这就变成坏事了。”
中年男人与其对视,但没有说话。
老者见状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抬步向前:
“也是,咱们见面的次数越多,就代表外边事情发生的越多。”
嗅着林间雨后的泥土清香,中年男人缓步跟上,顺着话头问道:
“所以陛下召臣前来,是为了其中哪一件?”
老者低垂着眼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幽然说道:
“朕曾认为主导北境战事之人是你手下那名丫头或者宗青生,但最近发现朕的这个认知似乎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中年男人盯着老者的背影,平缓的反问:
“北境战事的胜利,难道不是因为武元么?”
黄袍老者斜着眼,锐利的目光盯着侧后的知己看了数息,摇头缓声道:
“武元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朕尚未送她达到那个高度。”
说到这,黄袍老者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在等,等着侧后之人主动开口。
在二人又相伴走出数十步后,中年男人的声音缓缓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镇西府很快会被宗门颠覆。”
“你很意外?”
“在此之前,臣知晓宗门会在其他地方落子,但并不确定是朱朝先,更不能确定是以何种方式。”
朱朝先,镇西侯原名,被赐姓之前的原名。
李耀玄轻疑了一声,靴子掠过石板小径,脚踝沾染了青稞上的水露,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看来朕的宰相,尚不能将朕的天下监控得面面俱到啊”
说着,李耀玄略微摇了摇头,单手背在身后,悠然说道:
“朕对朱朝先的评价一向不高,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镇西府演变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应有之事。”
对于这话,许殷鹤并未否认,而是说道:
“陛下您对于镇西府的变故,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
说话之间,二人已然走出了树林,视野瞬间开阔,碧蓝的苍穹,幽深湖水,白鸟来朝,清风拂过无垠的绿草,一片静谧祥和。
看着这幅美景,李耀玄轻笑着举步上前,已然略显纤瘦的身体沐浴在阳光下:
“相国,你看起来很急啊。”
“.”
许殷鹤驻足于树林的阴影中,盯着对方背影没有立刻上前。
李耀玄也没有理会身后之人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轻声询问着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相国,你觉得我们在北方能赢,能够吃掉北境蛮族与宗门靠的是什么?”
许殷鹤立于原地,淡声回道:
“臣还请陛下明示。”
李耀玄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语气含笑:
“又装糊涂啊呵,北境能赢靠的是你我二人长达十数年筹措,靠的近乎不顾一切的资源投入,宗门如今在西疆落子,谋划数十年,你有什么资格能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
“.”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许殷鹤依旧站在原地,语气平静:
“看来陛下已然忘记我等二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了。”
“朕当然记得。”
李耀玄带着一丝追忆的声音缥缈传来,低沉唏嘘:“人之将死,曾经的有些事情便越忘不掉,那段如履薄冰的岁月最近一直在朕眼前晃悠,每一次赌命,每一次险象环生.朕想忘都忘不掉。”
许殷鹤闻言,沉寂的眼眸中闪过一缕复杂,下意识想要抬步,但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原地。
而对方的声音在沉默了少许之后,也缓缓再度传来:
“相国你回去吧,朕已经得到想知晓的情报。
“希望伱期待的那人能不负你的期待,也希望他能活着回到帝安。
“毕竟,不久之后清焰和昭渊也要回京了。”
“.”
许殷鹤立于树林的阴影,默默看着那道熟悉身影,沿着那曾走过无数次的河堤逐渐远去,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转身。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