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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敌性命相连 第47节

  “捡起书本,赶快离开!”他急促地对她道,随即二人便赶忙动身,把散落的书页捡起来。
  “搞定了,快走!”扫视着查看没有其他书本碎片后,余长笙便赶忙对左承安道,却看到他神色紧张,无比急促地看着自己,“小心!”
  随即他一个箭步过来,余长笙便被他扑得倒下,肩膀和心口贯穿过一阵刺骨的疼痛。
  “左承安?”她疼痛地支起身来,却看到他神色痛苦地捂着胸口,上面消散着丝丝黑色的雾气。
  “走……”他依旧重复着,支撑地站起身,伸出手要把她拉起来。
  她看着他胸口上不停涌出来的血,赶忙紧张地站起来,将自己的手臂凑到他的唇边。但他却直接抓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快速向通道外面走去。
  通道外,明亮的光刺得余长笙睁不开眼睛来,她听见湮天神隼急促地轻鸣一声,便振动着双翅焦急地朝他们飞来。
  “左承安……”她担忧地扶着他要查看他的伤口,却看到他的后背和胸口,全都湿答答地染满了鲜血。
  “……”
  “痛吗?”他缓缓地抬起头,有些迷离的眼睛愧疚地看着她。
  一阵哽咽顿时袭上心头,余长笙忍不住地咬着嘴唇,泪水湿润地流下来。
  “痛……痛死了。”她哽咽地泣声道,但左承安却柔和地看着她笑着,轻声地催促道:“那,我们快走吧。”
  “哼……”余长笙哭着,怨怨地看了他一眼,才气怒地扶着他到湮天神隼背上,与他一同离开。
  等到一阵扑簌的扇翅声后,这座荒废苍凉的无色宅子里又只剩下一片寂静。直到一阵轰然倒塌的声音忽然从那条通道深处传来,那些刻着字的石壁便被全部销毁,一个迅疾的黑色身影快速冲出入口,又好像阵骤雨般快速离开。
  ***
  “客官,掌柜的说这房间里的烛火烧得快,要不要给你们再添一点?”房门外,客栈店小二询问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余长笙刚刚才给左承安的伤口上好药,这小二就已经在房门外来来回回地询问了好几次,起初是送药送热水,后来是送餐食,又送茶水,送蜡烛,来来去去尽是些烦人的琐事。
  “先放门外,我等等再去取。”余长笙声音有些不善地又道:“等会儿我就要歇息了,劳烦掌柜的不要再来打扰了。”
  她的话落下,门外的声音就凝噎地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才又重拾笑意地恭敬道:“那等等客官若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小的随叫随到!”说完,那店小二的脚步声便缓缓地远去,越来越模糊。
  余长笙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向左承安的伤口,拿起绷带为他一圈圈地缠绕起来。等终于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后,余长笙才把昏迷过去的他扶在床上,看着他苍白无色的嘴唇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明知道她自愈能力强,就算被那些植物扎伤了也不会怎么样啊,反倒是他自己,一些小伤小痛就像要了命似的,竟然还这么冲动为她挡伤。这下好了,本来自己痛一下就好的事,这下不仅要承受他身体的痛,现在还要承受刀割的痛。
  她想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案上的匕首放到自己的腕上。
  却顿时被一只宽大的手抓住。
  她惊奇地抬起头,就看见刚刚还昏迷的左承安已经醒了过来,面色还有些憔悴地看着她。
  “不要……”他张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哀求地看着她道。
  她顿时怔怔地顿着,心脏好像浮起来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快速频率。
  “可、不这样那你的伤就不会好了。”她怔地反驳他。
  左承安沉默着,握着她的手久久地看着她。
  “那……”他轻声道,视线忽然凝聚地移向她的脖子,像粘稠的丝线般如何也断不下来。
  余长笙怔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神色有些迟疑地内心争斗了好久后,才终于答应地沉了一口气,将脖子凑到他的身边。
  痛就痛吧!总是比刀割好一些!她忍不住紧紧握住了裙摆,感受到他宽大的手掌缓缓地扶在了她的后颈处,一点点地拉着她靠近。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缓缓朝她靠近,想象他尖锐的獠牙落在自己脖子上的痛感,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不知道那阵疼痛什么时候来临,直到——她感受到一双温柔的嘴唇轻轻地在她脖子上落下,久久也没有离去。
  她的身体顿时像被电流窜过一般,猛地一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地定在原地。
  她急促地呼吸着,直到那双贴在她脖子上的嘴唇忽然无力一倒,她才晃地反应过来,赶忙去接住他,却发现他神色虚弱,又再次晕了过去。
  只剩下她自己,独自凌乱。
  ***
  入夜,余长笙守着左承安,还是给他喂了一些自己的血。只希望那样的把戏他可别再用了,到头来还不是要她用刀取血再喂给他?余长笙怨怨地看着他,不悦地对他撇了撇嘴。
  “快!他们就在里面!”忽然,门外的楼梯下隐约地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让余长笙立马警觉地转过头去。
  “趁他们睡了,赶紧把他们绑起来!”那些声音又再次传来,越来越近地靠过来,听起来约莫有七八人,全部都是男子。
  这些人要来干嘛?!余长笙立马警惕地站起身来,防备地缓缓靠近门边,却看见几盏烛火小心地靠近,在他们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随即门闩处就伸进来一把扁平的匕首,将其一点点松开。
  不好!虽然不知道他们来意是为何,但余长笙还是赶忙拿出身上的雪辞花,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要将湮天神隼唤醒。
  “快!”门外的声音在轻轻地催促着。
  ——来不及了!余长笙拿着雪辞花,警惕地盯着门外随时准备防御,而湮天神隼也已经醒来,将左承安驮到了背上。
  “走!”随着门外一声轻呼,来势汹汹的人立马如洪水般涌进来,立马将余长笙和湮天神隼包围。
  “你们想干什么!”余长笙立马警惕地问。
  “原来你们都没睡?”其中一个手握匕首的男子篾笑着,他身形魁梧,目光如炬,好像看什么都要去削上一刀,脸色阴冷地又道,“没想到你们的警惕还真是不低啊!”
  “少废话。要钱还是要命?”余长笙警惕地攻击道。
  “哈哈哈哈……”但那拿着匕首的人却忽然大笑起来,眼眸如烈火般燃烧起来,道:“我们今日来,就是要你们的命来的!”
  “要我们的命?”余长笙不解质问:“据我所知,我们……可从未见过,又何来的渊源仇恨?”
  “呵呵!”那人爽利地痛笑两声,又道:“我不是没见过,但那只玄羽妖兽,还有那日赌场大火里的百姓,可见过你们!”
  ——什么?!余长笙的心顿时凝滞起来,他们……是为那日的事来寻仇的?
  第59章
  “呵!想起来了吧!”那男子痛笑道,“那日,便是你,与他,”他说着,视线移向了被湮天神隼驮着的左承安身上,继续道:“让这里的妖兽赌场陷入大火,放妖兽出来残害百姓的!”
  他责怪的话语字字落入她的心间,让她心脏忍不住地淋入一场凌厉的风雪。
  没想到那次没能阻止他,真的会酿造成这样的后果。
  “那日赌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遍及房舍,烧及砖瓦;还有汹汹整整近百只妖兽,在城中横行肆虐,残害百姓,害得整整几十名无辜百姓痛失性命,妻儿无依无靠,这些,全都要你们赔罪!”
  “赔罪!赔罪!”屋子里黄色的烛光逐渐越来越亮,屋子外的人声也变得越
  来越鼎沸,余长笙被这些刺眼的光亮和声音环绕着,好像一条随时准备开宰的鱼。
  “快,把她绑起来!”像是在开展一场肆意的狂欢,原本握着匕首那人声音又高亢地在人群中呼出,随即立马涌上来两个身材板正,刚健有力的男子,粗暴地将余长笙的身体绑住。
  “你、你们……放开我!”被绑住的余长笙忽然奋力地要挣脱,抗拒地嘶喊道。
  “放开我!”她忽然猛地一挣,嘶吼的声音几乎撕破耳膜,让时间凝滞,对面的那些人瞬间冷静了下来,全都直直地凝视着她。
  余长笙甩脱挂在身上的绳索,一把地将其扔在地上,明明偏圆的双眼却锐利地扫视着盯着她的每一个人,痛切道:“在这场灾难里,你们当中哪一个没有罪的,就可以来杀死我。”
  她的声音沉静落下,底下那群人的声音如山石般重大,此刻却没有一人起来掀翻她。
  “妖有罪,我们人,也逃不掉。”她又痛斥:“若有一天被困在牢笼里受尽屈辱的是人,只有吃够一千颗心才能苟活于世间的是人,忘掉你们现在赖以存活的被窝和暧饭,忘了你们现在早种地晚歇息的惬意,如果每日都苏醒在阴暗潮湿的牢笼里,每日都重复着鞭打和厮杀,试问,你们谁想要这样的生活?”
  人群中所有眼睛都在停滞地凝着她,一片哑然。
  余长笙轻轻地摇了摇头,冷冷一笑:“没有人能回答我。”
  “不要被她的妖言惑众迷惑!我们是受害者,我们有权利讨伐!”忽然,一个明亮的声音又再次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余长笙的眼睛不善地眯起来,又看向了那个一开始拿着匕首的中年男子。
  “我们是受害者,我们有权利讨伐!”那声音又再次重复着这句口号道,果不其然,没有几秒,其余的人群便全部都被携带着,高声激昂地大声喊着,好像只要他们足够大声,就是足够正确。
  “快把她绑起来!”那阵声音刚落,余长笙的身体又再次被粗暴地绑起,但不知为何,她身上的绳子却忽然一松,竟化作了一道黑色的灰烬,随风淡淡飘走。
  所有人的神色都惊诧地看向她,直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一只玄色大鸟背上站着的,那个高大挺拔,气势不怒自威的男子身影。
  “真是差点错过了一场最好笑的笑话!”那男子轻笑着,随即身子轻盈地轻轻一跃,便从鸟背上下来,优雅地落在地上。
  “你、你又是何人!”那次次带头之人拿着匕首,咄咄地指着他。
  可他却毫无畏惧之意,反倒慢慢地抬起步来,直直朝着他逼近,直到余长笙身边才停下来。
  “妖国之主,左禾。”
  他一说,场下所有人瞬间如即将煮沸的热水一般喃喃地议论起来。
  “呵,你是妖国之主?真是可笑!”那手持匕首的男子凶恶道,如鹰一般勾起的眼眸毫不留情地凌迟着他。
  “所有人!别信他们的鬼话!全都给我一起绑起来!”他又试图引起那些愚民的情绪,却忽然被窗外湮天神隼的嘶鸣堵了回去,整个房间里顿时哑然无声。
  “怎、怎么,都快给我动手啊!”他又忙乱地对刚刚那两个男子道,声音几乎接近溃败。
  “现在,真正定罪的时候,到了!”左承安说着,手指间忽然打起一个响指,一道火红色的光就逐渐地在那男子身上燃起,越来越旺盛,烧得他跌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
  而场上的其他人,全都不敢言语地凝重看着他。
  “现在,该说说那场大火究竟是扑不灭,还是你不想扑了吧?”左承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邪坏地冷笑着。
  “大、大人饶命……求求你,别、别杀了我!”他痛苦地求饶道。
  “大人?”左承安轻皱着眉反问道,“这声大人要叫也是你自己,换我,可担不起。”
  “我,我,妖王大人、饶、饶了我吧!”他又急促地打着滚,几乎哭泣地道。
  “说,刚刚的问题,究竟是你不想扑还是扑不灭?”左承安声音顿时更加冷厉地逼问他,让他更加恐惧地终于妥协:“说、说!是、是我为了想找朝廷多要点赔款才故意拖延的,是、是我的错!”
  听到他说这话,左承安才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又再次开口道:“那……死了的几十个人,究竟是被妖兽所杀,还是你们想重建妖兽赌场再去招惹?”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冷厉,在那人身上燃烧的火焰也越来越旺盛。
  “是、是我想再建妖兽赌场谋利,才又把逃出去的妖兽抓了回去!”他又呼喊着急促道,身上完好的皮肤已经屈指可数,全身都是烧成滚烫的血红色。
  “很好。”左承安满意地轻笑着,睥睨着周围泱泱的人群冷笑道:“现在,你们的罪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好好地定他的罪吧!”
  “但是,奉劝你们记住刚刚这位女子说的话,妖兽有罪,你们人,亦有罪,且罪孽深重!”他几乎凝重又透着种不可言说的恨意道,随即便拉起余长笙,迅速地往窗户外越去。
  而那刚刚被左承安烧得不成样子的男子虚弱又疲惫地躺倒在地上,视线里最后迷糊映着的,就是那一黑一蓝共同在月下远去的身影。
  绵长的高空中,余长笙跟着左承安和湮天神隼在深邃的云层下悠远盘旋,凉凉的夜风随发丝拂过脸庞,有一种从未有过平静。
  “你刚刚,为何会知道他是做了那样的事?”俯望着刚刚离开的姚城,余长笙不解地问。
  “哼。“左承安轻轻地笑了一声,自得地道:“我猜的。”
  “这……这么好猜?”余长笙惊诧道,却逗得左承安忍不住一笑,哄她道:“骗你的。”
  余长笙怨怒地看着他,一眼“是吧,我就知道”的神色。
  左承安看着她轻柔地笑了笑,才继续道:“妖兽留在槐国处境危险,所以每一个从妖兽赌场逃出去的妖兽,我都会让他们回去妖国。”
  余长笙恍然大悟过来,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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