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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婚丫鬟 第160节

  万吟儿腾地坐直身子,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往外冒,“旁人的母家,都流水样地往宫里送银子打点,本宫这母家,混若死了一样。还想再送人进来,他们这真是眼睁睁地盼着本宫死啊!”
  万吟儿借周心眉身份这事,是鸿庆帝亲自吩咐下去的,周家不敢不从。且鸿庆帝也对周家父子在朝堂上给了诸多赏赐,还把大婚礼仪官这风光无限的职位给了周家周麒那个废物,皇帝给的已经够多的了!
  可那周家食髓知味,渐渐晓得了家中有女为妃的诸多般好,竟又巴巴儿地送来周灵素!
  万吟儿又不是她的亲姐姐,凭什么帮她?
  因着身份限制,万吟儿到底也不敢彻底和周家撕破脸。毕竟,明面上还要母慈女孝,和乐一家。只能委婉敲打周家,皇帝大婚才三月,此刻纳妃,不合规矩。
  偏生这当口,皇帝传出话去,要抬福康宫太后身边的婢女为嫔!
  这周灵素听到,登时不干了!她自己心比天高,明明万吟儿不曾答应,偏要三番两次进宫,为的就是偶遇皇帝。今日到底叫她得逞。
  万吟儿心口憋着一口气,只觉胀得生疼。
  她看向辅公公,“说。本宫要知道,她勾搭皇帝……到哪一步了!”
  “娘娘关心皇上龙体,也是一番好心。”辅公公眸光一闪,似笑非笑:“皇上送周家二小姐出了殿门,就在咱们这清凉殿门口的花园里。周二小姐是个水一样的柔媚的女子,娘娘出门看那樱树下,还有那么大一片草皮,都被压塌了呢。”
  “贱人!”万吟儿身边桌上已没了东西,她只能重重地一拍,白嫩的掌心顷刻间红了。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辅公公语带责备,小碎步过来,捧起万吟儿的手,小心地吹着她掌心,“您这样,皇上该多心疼啊!”
  万吟儿就任辅公公这么握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睛都委屈得红了,“这才多少时候,皇上就……都是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勾搭的!”
  “娘娘别怒,咱们皇上还知克己复礼,并没有……到那最后一步。”
  “哦?”万吟儿眸光一闪,“可两个人不都滚到一块儿去了吗?”
  “娘娘,瞧您急得。”辅公公一笑,一张脸上竟显出女子般的妩媚,看得万吟儿心神一荡。“咱们皇上不过是逗弄着周家二小姐玩儿罢了,就跟逗一只猫,一条狗,浑若一样的。再说,这世间男人叫女人快活的法子,可不只有那一个。”
  说着,辅公公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万吟儿眼前晃了晃。
  那是极漂亮的一只手,养尊处优,一丝劳作的痕迹都没有。全看不出来是下人的手。
  辅公公做了个动作,万吟儿便明白了。她白嫩的小脸刷地红了,“竟、竟是这般?”
  “可不?皇上对周二跟对您,可完全不一样。您哪,别吃心,那些个女子便是入宫,也越不过您去。”
  “可那周二毕竟是要入宫的,早晚有那么一天。”万吟儿语带悲凉,“到那时候,本宫就什么都没有了。”万吟儿咬牙,对上辅公公似笑非笑的眼神,“本宫……得尽快怀个孩子!”
  “呵呵,”辅公公笑了,“愿娘娘得愿以偿。”
  他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激得万吟儿扬手,轻轻打了下他的肩膀,“你就知道笑话本宫!你不愿帮本宫吗?”
  “怎么会?自大婚那日,我这一条小命,可不就跟娘娘永远地栓在一起了吗?”
  辅公公又对着光,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手,“娘娘可别忘了,那侯夫人,便是咱家帮你用这双手,自观景台上给推下去的。咱家为了娘娘,什么都愿意做。”
  是啊,吴氏……
  万吟儿唇角勾起柔媚的笑意,“不是说好不再提那个晦气的女人了吗?”
  辅公公笑笑,不说话。
  万吟儿:“只可惜最后一刻,那贱人叫皇后带走,本宫没能亲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幕家时,吴氏对她可说是百般磋磨,大婚那日,又碰巧看清了她的脸。放吴氏出宫,以吴氏性子,必是要宣扬出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便杀之而后快。
  想着那日的舒心畅意,万吟儿突地神色一变,“她最后,不会跟皇后说出什么来吧?”
  “娘娘别担心,”辅公公手指比出一丸中药的大小,“这么大一块烧红的炭火,那日喂她吃了三四块,烫烂了她的舌头。她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再说不出什么来。”
  “好,真好。”万吟儿脸上笑得浑似开出一朵芍药般娇艳,眼底却冷得渗人,“还有那个江书,她怎么就不死呢?”
  “会有娘娘所求如愿的那一天的。”
  第201章 幕亓一进宫
  是啊,她万吟儿这一路走来,虽说步步都险,却次次都能所求如愿。
  “江书那贱人,必是活不了太久。本宫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着!”
  这几日来,江书手臂上的烙伤恢复得极快。短短几天,已结了一层血痂,待到血痂脱落,长出新肉,这伤便算彻底好了。
  崔思宜问起,江书笑眯眯地谢过皇后娘娘赏的药。
  “都是娘娘赏赐的药好,奴婢的伤才能好得那么快,娘娘不用挂心。”
  崔思宜却坚持要求江书挽起衣袖,给她看一看伤口。
  看了半晌,眼圈到底红了红,“这么重的伤,当时一定很痛,委屈你了。”
  “不痛的,奴婢都忘了。”
  “那幕世子真不是个东西,往后有机会,本宫定会叫他给你赔罪。”
  江书笑笑,大可不必。
  她和幕亓一,往后山高水远,再也不见便是了。赔不赔罪的,不重要。反正无论他如何赔罪,她也再不会原谅了。
  只当从不认得那个人。
  “太后赏你的药,你便自己先留着,往后若得了空,找相熟的太医验一验,看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是。”
  那两瓶药江书早已妥帖收好,就在她枕下靠里的小包裹里。
  “不过,你也算运气。”崔思宜为江书小心翼翼地盖上衣袖,安抚道:“本宫瞧着,你这伤口已不似前几日那般狰狞,将来纵是留疤,定也不如从前可怖。别担心。”
  江书也瞧着,自己手臂上的烙伤虽看着吓人,可血痂边缘处已有脱落,露出底下新肉,竟光滑白嫩,全不似受过这么重的伤。
  应该是皇后赏的药好吧?
  若能早些得到这药,或许她手臂上那半个“贱”字的疤痕,也能尽数去了也未可知。
  一日后,长春宫。
  内侍通报进来,“武安侯府世子幕亓一,托了临安侯侯夫人,一品诰命祈氏,进宫给皇后娘娘谢恩。”
  一旁侍立的江书微微一愣。
  最后一次听得幕亓一的消息,还是帝后大婚前,说他顶了镇海关总兵的缺,早早便带上美妾赴任去了。怎地这么快又回来了?
  低头略微一寻思,江书便明白了。
  大盛官员需丁忧守制,吴氏这一死,幕亓一三年之内都需在去了身上职务,在侯府内为母守孝。
  这制度也是因人而异,有些身处重要位置的朝臣,即便是丁忧,皇帝也会一再夺情,不放这官员在家赋闲。可幕亓一显然没有这个待遇。
  江书身前,崔思宜也是微微一愣,“侯夫人祈氏?”
  “武安侯夫人吴氏年初去世,世子又未娶妻,家中已无女主人,只能托相熟的临安侯夫人,通报进来。临安侯夫人说,世子是要当面叩谢皇后娘娘对武安侯夫人最后的……照顾。”
  崔思宜凝眉静思,“既如此,本宫倒不便直见他。”她看向江书:“就由你代本宫去吧。”
  内侍退下,崔思宜才朝江书闪了闪眼睛,“去揍他一顿。”
  江书:……
  崔思宜:“要不要本宫派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跟着你,把他蒙上脸再打?”
  江书苦笑:“娘娘,无需如此。”
  “没关系。长春宫是咱们的地盘,他既送上门来,就合该挨这顿打!”崔思宜想了想,当真唤了两个身材高壮的太监进来,“你们今日便护着玉书,她叫你们揍谁,你们就放开了揍。万事有本宫担着!”
  无奈,江书只得领着两个太监,去了长春宫偏殿,准备在那儿见幕亓一。
  她衣袖里揣着吴氏给她的玉蝉。
  这玉蝉江书左思右想都不解其意,或许这根本就不是给她的,应该还给幕亓一,毕竟这般贵重,又是他母亲的东西。
  路上,跟在江书身后的太监凑上来问:“玉书姐姐,咱们这是要去打谁啊?”
  江书失笑,“谁也不打,皇后娘娘是跟我说着玩儿呢。”她想了想,“您二位若有事,只管忙你们的去。若无事,便在殿外守着即可,不用动手。”
  “若有什么事,请玉书姑娘不要客气,尽管吩咐。”
  两个太监神色恭谨极了。听到不用打人,更是长出了一口气。看得江书只觉有些好笑。
  皇后虽然出身名门,又历经家变,一夕之间成熟了不少。可到底年纪还小,身上有怎么也去不掉的任侠之气。
  若甘太后还在,必会喜欢皇后的性子。
  想到那位无声无息死去的老人,江书还有些难受。她不该如此的……
  同时心底也豁然开朗,为何皇帝就是不喜皇后。大概是,从鸿庆帝的角度看来,甘太后这二十几年,对他充满了控制利用,他不喜欢,甚至是怕极了这样性子的女人!
  可怜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交付了全部真心的,就只有甘太后一个人。
  行至偏殿,幕亓一已是来了。
  三月不见,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似是消瘦了不少,在殿内逆光而立,倒有一瞬间,让江书想起了两人初见,在柴房里,他救了她性命。
  不,不对。
  真正的初见还在那之前。是他不问缘故,便要了她身子的那回……
  定了定神,江书吩咐两个太监呆在殿外即可,自己提起裙摆,踏进殿门。
  “幕世子。”
  幕亓一一身素白,缓缓回身,向江书方向行礼。
  他知道,今日八成是见不到皇后。可吴氏临终前得皇后照顾,遗体又是被崔家人护送回武安侯府的,这天大的恩情,他不能不来。皇后便是随便派一个扫洒宫女接待他,也是代表长春宫的颜面,幕亓一不能不拜。
  江书侧身避开幕亓一行礼,伸手虚让,“世子快轻起,娘娘有话说。”
  幕亓一恭顺退到一边,并未抬头。
  江书心低暗,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守礼法,一丝儿错处都寻不出来的幕亓一。想必,是世间唯一能容他胡闹的人已是去了,他便再想任性,也任性不起来了吧?
  幕亓一:“姑姑请讲。”
  江书:“娘娘叫你千万节哀,侯夫人的事,是意外。娘娘遇见侯夫人时,已无力回天,还请世子勿要怪罪娘娘。”
  “岂敢?我娘临终前多得皇后娘娘慈心照拂,我武安侯府世代感激不尽。”
  幕亓一身子躬得极低,压住声音中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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