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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婚丫鬟 第50节

  沈无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白绫,蛇一样缠上了幕亓一脖子。
  白绫的另一端,被挂在了梁上。
  “呵。”沈无妄轻笑声中,幕亓一身子竟被这大力拉得腾空而起,悬在了梁上!
  幕亓一也是反应极快,白绫刚刚绷直,他就长剑一挥,将之斩断。
  身子自半空中落地,挺剑又要冲沈无妄攻去。
  却见沈无妄早站回了江书身边,“你家世子的脖子,你瞧见没有?”
  江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惊呼出声,“和流花脖子上的伤不一样!”
  “对咯!”
  “咳咳……这是何意?”幕亓一愣了一下,手中长剑不自觉地垂下。
  刚才,他虽动作快,可到底被那白绫狠勒了一下,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正在发痛。
  幕亓一满脸疑惑,用另一只手摸上去,再看看地上躺的流花,眼神渐渐凝重。
  江书自然也瞧出来了不同,她看向流花的目光依旧带着畏惧和躲闪,却和刚才的完全不敢看不太一样。
  “流花姑娘脖颈上的伤,是沿着脖子,规整地一圈。世子脖颈上的痕迹,是自下颌到耳后,一路往上走。”
  “还不算太蠢。”沈无妄冷笑,“还有呢。”
  “还有……”江书忍着恶心,认真地看着流花,又抬头看看幕亓一。
  被自己的婢女和一具尸体放在一起比较,幕亓一莫名地不爽。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
  江书:“流花脖子上的瘀痕颜色很均匀,世子脖子上的痕迹,下颌处颜色最深,越往耳后越淡。”
  实际上,幕亓一没怎么受伤。江书说话的功夫,那痕迹已然越来越淡,就快要彻底消失不见。
  幕亓一脸色越来越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沈无妄指着地上的流花,“这人,是死了之后,再被吊到梁上去的。为的,就是伪装自尽。”
  虽然心底早有猜测,可真叫沈无妄直接说出来,江书还是呼吸一滞。像被一只锤子,击中胸口。
  流花尸身是在万吟儿营帐里发现的。她多不是自尽,那便是……
  江书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万吟儿娇娇弱弱的身影。
  她正被幕亓一严严实实挡住。
  幕亓一沉着脸,“流花在吟儿营帐中自尽,是事实,你勿要胡乱攀扯。”
  “咱家胡乱攀扯?”
  “自然是你!吟儿她那样善良的人,怎么会……”
  “可咱家也没说过,是万小姐动的手啊。”
  沈无妄这话,像是提醒了万吟儿似的。她哽咽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扯住幕亓一衣袖,“阿一哥哥,是、是有人害流花?有人害我?我好怕……”
  幕亓一揽住万吟儿肩膀,“你说不是自尽就不是自尽?难道全凭你一张嘴?”
  沈无妄朝身后一招手,“老陈,验尸。”
  老陈是记录在册的官家仵作,尸体一旦经他的手查验,便算是自动立案,典狱司有责任追查下去。
  万吟儿面露悲苦之色,“流花是个未出阁的清白女儿家,即便是去了,也不该给陌生男子,就这么破开身子……”她抬起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看向沈无妄,“九千岁,流花她已经很无辜很可怜了。我不敢要公示天下的条报,不敢要风光大葬,只求……只求九千岁不要为难一个死人,给流花……留几分体面吧……”
  她边哭边说,一段话说得气息断断续续,瞧着可怜极了。
  幕亓一心痛皱眉,“吟儿,你不用求他……”
  另一边,沈无妄无事万吟儿,倒是看向江书:“瞧见了吗,你心心念念的世子,就是这么个不辨是非、眼盲心瞎的玩意儿。你,不后悔?”
  江书指尖抠进掌心,带得手臂上伤口一阵火辣辣地剧痛。
  后悔,也是无法了……她的身子已属了眼前这个男子,又是他的试婚丫鬟。她钱没有多少,字也还没认全,更不敢进宫。
  不靠着幕亓一图谋个自由身,她还能靠谁?
  江书咬着嘴唇,声音细弱如蚊,“奴婢……不悔。”
  “冥顽不灵。”沈无妄彻底没了耐心,他一甩衣袖,向着幕亓一,“不验尸就滚。都滚!”
  第55章 她无处可去
  江书一时有些无措。
  她也……可以滚吗?
  下意识地看向沈无妄。沈无妄正闭目养神,根本不在意江书是走是留。江书松了一口气。
  幕亓一身边的万吟儿让她头痛,可沈无妄……
  让她害怕。
  江书提起裙子,尽量放轻脚步,想要跟在幕亓一身后。幕亓一回头,刚想对她说什么……
  他身边,万吟儿身子一软,径自晕了过去。
  恰好砸在了幕亓一怀里。
  “吟儿!”幕亓一双手把万吟儿软绵绵的身子抱起,一叠声地叫大夫来看,急着奔出了祠堂大门。
  再没回头看江书一眼。
  沈无妄不发话,幕亓一也没说她的去留,顾家兄妹今日干脆没出现。
  江书尴尬地立在原地,“九千岁……”
  沈无妄没睁眼,“滚回你自己屋里去。”
  沈无妄说的江书屋子,是祠堂后面,她昨日临时休息那一间。知道这是不放自己走,江书不敢说什么,跟着护送自己侍卫,倒退着出了祠堂。
  到了房门口,江书心事重重,没留神脚下,险些被门槛绊个跟头。
  抓着门框稳住身子,江书对上前关心的侍卫苦笑,“奴婢没事。”
  “江姑娘可是在想刚才那具女尸?”
  江书点了点头。
  流花那可怖的样子,在她眼前徘徊不去。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侍卫大哥,流花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侍卫刚才全程都在现场,他笑笑,双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被人从身后勒住,才会留下那样的伤痕。”
  被人从身后勒住……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江书就觉不寒而栗。
  她喃喃自语,“会是……谁?”
  眼前浮现出万吟儿那一袭纯洁无瑕的白衣。
  “侍卫大哥,如果……奴婢是说如果,真的查到了那个勒死流花的人,该当如何处置?”
  “自然是一命抵一命。”
  “若那人是、是……是贵人呢?比如说,是流花的主家?”江书问得小心翼翼。
  若是那万吟儿动的手呢?
  侍卫沉吟片刻,“告诉你也无妨,这些都是大盛律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若是主人打杀下人,分两种情况。一是因下人犯下大罪,主人有规劝管教之责。管教过程中,若是一时手重,打杀了下人,那不过是罚点银钱,在户籍上记录一笔,受人谴责罢了。可若是下人无辜被主人打杀,那却也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可因为有第一种情况在,真正能为下人一命抵一命的主人,几乎不存在。
  不自觉地攥紧裙摆,江书问道:“流花的尸身并没取走……”
  刚才幕亓一抱着万吟儿走得匆忙,他带来的下人不敢擅动流花的尸体。
  “虽然尸体留在了咱们这儿,可那万小姐并未签下许可,按理来说,咱们典狱司也无权验尸。”
  江书抿唇,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她自知九千岁是没心情为她洗刷冤屈,只不知这场闹剧如何收场,她还能不能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
  倒是不曾想,晚餐过后,九千岁着人传了话,说江书若愿意走,走便是了。
  江书自然愿意。
  她在祠堂外远远地朝九千岁所在方向磕头谢过,转身便去了顾家营帐。
  到了才知道,顾如烟早几日就悄无声息地回了顾家。又因这那道婚旨,一进家门就被顾夫人严加看管,再也不得出来。
  剩下顾慎一个忙于公务,不便留妹妹将来的陪嫁侍女在自己身边。
  为了安慰,顾慎赏了江书一小袋银子。江书接了,恭顺谢恩。
  她没地方可去,只能回到武安侯府营帐。
  只是这一折腾,她回幕家营帐时,已过了亥时,接近子时。
  想到要回幕亓一身边,江书还些微有些不适应。示弱的话在口中温习了两遍,江书才鼓起勇气进了幕家营帐。
  老远便看到幕亓一的营帐里,亮着融融灯火。
  江书刚想躬身进入。
  灯火把两道影子,投在营帐四周的粗布上。
  “阿一哥哥,你有顾姐姐,有江书姑娘,还有圣上赐婚。我……你还是让我去死……”万吟儿的声音飘出,如泣如诉,令人心醉,“你就随我去吧,我、我去陪流花……”
  她话没说完,就被身前男人有力的臂膀直接按在怀中。
  万吟儿没说完的话,被男人用唇,封在了口中。
  紧接着的,便是躯体交缠,粗重的喘息声难以抑制。
  不知何时,帐内灯烛灭了。
  江书放轻脚步,一步步退出幕家营帐。
  刚才那一幕,却烙印似的,不断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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