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丫鬟 第32节
搞不好还要搭上一条命。
高湛声音有点沉,“即便如此,你也要学字吗?”
“奴婢愿意学。”
“为何?”
“学了字,便能读书,便能知道为何……为何……”为何她生而为奴。
第二日,高湛领着宝儿早早来了。
“姐姐,先生给你的。”
依旧是粗草纸,薄薄的一本。
高湛声音温和,“这是我为孩子们编写的启蒙书,姑娘没事可以翻看解闷。”
江书攥起薄薄的书本,“奴婢谢过先生。”
她吸了吸鼻子。
书上的墨迹很新,像是昨夜挑灯重新抄写的。
高湛笑了,“这里没有旁的贵人,姑娘无需自称奴婢。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半晌,江书:“好。”
她抹了抹眼眶,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人家不过是把她当成个人,她就感动得眼眶发酸。
可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又过了两日,流花醒了。
据说,她一醒来就哭着,满口的“世子不要怪江姐姐”、“江姐姐,放过小姐吧!”、“要打就打奴婢!”
她那日被抬走得早些,没听到高湛等人为江书作证的那些话。
还明里暗里地一口咬定是江书做的。
万吟儿更是反复发热,始终退不下去。昏迷之际,口中念得都是,“求求你,放过我”。
一主一仆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怕万吟儿烧坏了身子,也忧心为何她总也清醒不过来,幕亓一隔一会儿便要去叫医生。
大水褪去,营地里这几日发热腹泻的人不少,大夫本来就忙。
被幕亓一缠得不行。
大夫:“老朽系乡野村医,医术不精,实是不明为何这位小姐病情一直反复,恐耽误了小姐的病,至损伤玉体。不若……世子还是着人把小姐送回武安侯府,让府医救治吧。”
幕亓一听进去了。
吟儿身子素来就弱,怎么经得起这反复高热的折腾?怕要落下病根……
幕亓一:“随安,安排人下去,送表小姐回……”
“不、不……我不要回……不要回西北……”
一道细弱声音传来。
幕亓一惊喜低头。“吟儿,你、你醒了!”
万吟儿好似从噩梦中醒来的一般,满眼的惊惶,“阿一、阿一哥哥……”
随安领着从人一起,送走了医生。
屋里单剩下幕亓一和吟儿。
吟儿:“阿一哥哥可是要把我送走?”她眼眸一垂,无限的委屈,“大夫人已为我和流花安排了尼姑庵,在西北那边,我……”
“什么?!我娘她怎可如此?!”
万吟儿抬头,满脸惊慌失措,“阿一哥哥不知道?我、我以为是……以为是阿一哥哥因为江姑娘的事,早厌弃了我。我才答应了大夫人……”
第34章 奴婢犯法,罪加一等
万吟儿咬着嘴唇,浑身颤抖,拼命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幕亓一怒气勃发。
他知道,这事儿,他娘做得出来。
他娘嫌弃万吟儿门第,喜欢那个顾如烟。可那是他的一生幸福,为何要顾虑门第、顾虑旁人……
幕亓一:“放心,我不会送你走。从今天开始,你一日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万吟儿咬着嘴唇泫然欲泣:“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万吟儿纤细手指攥紧身下被子,脸上挂着泪珠惨笑道:“阿一哥哥已有了婚约,顾家连试婚丫鬟都派来了,又是阿一哥哥心尖尖上的人,我岂能、岂能……”
她低下头,声喘气咽,说不下去。
江书之前,她明里暗里撺掇着幕亓一弄走了三个试婚丫鬟。没想到百般的手段,在江书这里就不好使了。
幕亓一是真待这个丫鬟与旁人不同。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试婚丫鬟……
万吟儿秀美的头垂得低低的,眼泪珠串一般滴落,在锦被上打出一块块深色痕迹。
半晌。
男人声音响起:“说道江书……”
万吟儿抬眼。
幕亓一:“那日,可是她推你落水?”他顿了顿,声音艰涩,“或许,她也是无意……”
白皙的手指把锦被攥出道道痕迹,万吟儿沉声:“阿一哥哥说得是……我、我是自己脚滑,不干江书姑娘的事……”
隔天,江书被放了出来。
略略梳洗了,换了身干爽衣裳,江书揣着书去难民营,找临时支起来用作村学的小棚子。
她到时,正赶上高湛领着孩子们诵读。
书声琅琅。江书听不懂,却也觉得悦耳动听。
待到下课。
宝儿第一个小鸟似的扑过来,“江书姐姐!”
高湛随后,“再不下课,这丫头心都要飞出去了。”
“打扰先生了,奴婢……”江书蹲身行礼,“我来还书。还要谢谢先生。”
“不谢。”高湛含笑,“武安侯世子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忙着赈济灾民,姑娘若是得闲,可以来我这学堂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也是顺带着让江书听课。
江书心动不已。
她托随安问了幕亓一,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第二日开始,江书便在学堂内帮忙打扫桌椅,照顾孩子们吃饭。
学堂里的孩子们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声音又甜又脆。
忙了一日,回到武安侯府营帐,江书只觉自己这一天都在笑,笑得脸颊都有些酸痛。
她要照顾孩子们,还要抽空听课。
忙得很。
差不多一天都没想起过幕亓一如何了。
日子若能一直这般过下去,该有多好。
第二日,学堂里午间散学,江书牵着宝儿的手送她去找爹娘。
迎面遇上了流花。
万吟儿能起身后,流花恢复得很快,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好了。
只是她脸上那道伤口,未好全时经了水,结痂落后留了浅浅一道疤。
除了这疤,流花看起来,处处都好。
全不像一个昏迷了几日的病人。
“江姐姐!”流花脆生生叫道,“你真是福大命大,三番两次都关你不住。”
江书牵着宝儿的小手,本不愿和流花冲突。
可流花不依不饶,挡住两人去路。
“伤了我的脸,你就想这么走了?”
江书迎上流花目光,“你我都清楚,你这脸与我无关。”
流花满眼的阴狠,“小姐说是你,就该是你。你这贱人岂敢狡辩?!”
还没等江书说什么。
宝儿大声道:“不是江书姐姐。我看到了,那个白衣服的是自己跳下去的!你们、你们……”小姑娘嘟着胖乎乎的小脸,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先生刚教的新词:“你们诬陷江姐姐!”
“小婊子。”流花阴森森地冷笑,“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个江姐姐是试婚奴婢,本来就是专门给人骑的……”
“啪!”
一记耳光,重重抽在流花脸上。
江书用力之大,直接把流花打得跌坐在地。
流花整个人愣了。几次交手,她虽没讨到过什么大便宜,可从未想过江书也会反抗!
甚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