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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来自外星球 第84节

  而盆子,是在很冲动的情况下跳下桥的,如果盆子当时能知道现在的情况的话,一号不认为他还会这样做。
  在一号看来,盆子是一个冲动的、善良的人,有好心,但又有点愚蠢,这远远不能触动他。
  他冷淡地旁观着,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胖花和土崽不再说话了,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胖花将头扭向窗外,出神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后,胖花和土崽分别跑去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他们各自拿出了自己的存钱罐,在游戏房里将存钱罐打开,认真地数钱。
  他们的意图显而易见。
  胖花的钱不多,她总是能找到花钱的途径,并且善于请客,让土崽和西西共同地享受她的快乐。
  但土崽有很多零花钱,他将钱全都给了胖花。
  胖花数了三遍,每次数出来的数额都不一样,最后只能交给土崽来数。
  一号在旁边冷眼看着,他觉得自己应该通过这事教育教育胖花:“能力不够的时候就不要救人。”
  他说:“盆子如果水性更好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所以如果以后你想要救人的话,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这是一号说出的、难得的、对胖花的教育有用的话,但极其不是时候,胖花并不想听。
  她知道一号这话是对的,但并不是好话。
  在盆子还躺在床上的时候,胖花不想听到这样的总结。
  不管盆子有没有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都真实地救了一个人,他都是胖花认定的英雄。
  她没有反驳,只拿着钱站在一号面前:“郝一,明天还能带我们去医院吗?”
  一号居高临下低头看她,看到了这个小人类眼中的坚持。
  零钱罐全都空了,这是胖花和土崽全部的钱了。
  一号将这个行为归于愚蠢的人类对于愚蠢的人类同类的保护行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
  第78章 郝一是骗子
  彩凤也听说了这件事,她迅速跑去了卧室,拿来了所有的现金。
  家里没放多少钱,她觉得有点遗憾:“大哥,明天你问问还差多少钱,我再取钱。”
  第二天,一号带着胖花和土崽又去了医院里。
  他们找到了四楼的病房,盆子还在昏迷中,他的妈妈在旁边和他小声说话。
  看到一号他们来了,盆子的妈妈起身,和他们解释:“医生说多和他说说话,也许能早点醒过来。”
  胖花立刻说:“他肯定能醒。”
  她很想让盆子妈妈高兴一点,于是大肆夸奖:“那天盆子可厉害了,唰得一声,就跳下去了,可帅气了。”
  盆子妈妈认真听着,脸上露出了惆怅的笑容。
  临行前,一号将钱拿出来,放在了床边。
  盆子妈妈看着那卷钱,低下了头,然后,她慢慢地跪下了。
  这是感谢的意思,一号很明确地明白了这一点。
  但胖花和土崽惊慌起来,努力地搀扶她,让她坐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盆子妈妈低着头不停地说。
  她觉得很难堪,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等盆子好点了,我们俩去挣钱,把钱还给你们。”
  这些钱很明显地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她拼命地承诺:“我俩去打工,我身体不好,但这些年也在干活,没闲过一天。”
  “盆子也能干,他懂事,高中就不上学去打工了。我俩从来不要别人的钱,这一路不好走,但都是我们娘俩自个儿走过来的。”
  “这钱我都记账,等盆子好了,”她再次重复:“我肯定还。”
  胖花有些呆了,她真心实意想把钱送给他们,并不需要还。
  而她慢慢发现,不还钱,在她看来是好意,而在盆子妈妈看来,也许是耻辱。
  原本冷淡站在旁边,不管己事的一号,将目光移向了盆子妈妈,比起盆子,他发现盆子妈妈更有意思一些。
  她身上充满了矛盾,她身体虚弱,而话语刚强。
  而她现在走到了一个绝境中,她的尊严和她儿子的生命折磨着她。
  胖花没有坚持说“不用还”,她察觉到盆子妈妈的尴尬和难堪,于是胖花善意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好,不着急还。”
  之后的几天里,胖花和土崽没再闹着去医院,但他们每天仍然检查报纸,看上面有没有出现盆子的故事。
  在一周后,盆子的故事出现在报纸上,但不是以胖花想象中的方式。
  报纸上印了很大的版面,上面用大字写着“呼叫11月8日凌湖事件当事人!”
  胖花和土崽坐在一起,四只小手共同地托着报纸,断断续续地念报纸,每当胖花读不下去的时候,土崽便会补充。
  他们两个的识字量足以支撑他们将这篇报道理解得七七八八。
  一号坐在不远处,通过他们读的内容,明白了这篇报道的意图。
  盆子的状态恶化了。
  现在需要继续手术,如果有见义勇为证书的话,费用能减免很多。但现在被救者仍然没有出现,证书无法认定。
  附近也没有监控器,没有足够的证据。这篇报道呼吁当天见证此事的围观群众前去有关部门,为盆子做个见证。如果作证的人数够多的话,认定就能快一些。
  最后,这篇报道最后也呼吁,如果被救者有良心的话,也去医院和盆子道个谢。
  写这篇报道的记者情激昂,对于盆子的遭遇十分心痛。记者详细地描写了盆子和他母亲的生活状态。
  胖花认真看着,忽然,她抬头问:“郝一,什么是人死账消?”
  账这个字,她不认识,还是刚刚土崽告诉她的,家里有彩凤经常带回家的饭店账单,土崽对这个字很熟悉。
  “就是人死了,债务也随之消失,债权人不再向已故者的亲属和继承人追讨债务。”一号板板正正地念着资料库。
  一号的解释比“人死账消”这四个字本身更难懂,胖花放弃了向一号询问。
  她和土崽讨论着,试图理解这个词。
  “这是说什么呢?”乔老师从外面买菜回来了,她挺震惊:“你们一年级还考人死账消?”
  土崽将报纸递给了乔老师,乔老师将菜放回了厨房,随手接过报纸看着。
  看着看着,她脸色严肃起来:“是好人啊。”
  她感叹着:“那个盆子的父亲之前在附近村里给人盖房子的,借了一些钱,买了建筑材料。结果出了意外去世了。”
  “当时有人劝盆子妈妈人死账消,把债赖了算了,但她坚持还钱。”
  “她把那批货转手卖了,得了一些钱,但还有不少钱要还。”
  “之后她一直在打工,赚了点钱就还一点账,盆子长大了,和她一起打工还钱,前几年才把账全部还清。”
  “本来以为要有好日子了,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胖花忽然开了口:“所以盆子妈妈一定要还我们的钱。”
  这是她一贯以来的原则,她从不欠人什么,身无一物却活得坦坦荡荡。
  一号沉默了,他开始尊重这个女人,于是不再羞辱她的儿子。
  “你们那天不是看到了全程吗?”乔老师催促:“快去给盆子作证吧。”
  “你们去吧,我晚点做饭。”
  他们三个出了门,向报纸上说的地址走去,那里已经有一些人了,工作人员正在登记大家的姓名和地址。
  一号登记之后,土崽开了口:“土崽,我叫土崽,我也看到了。”
  “还有我,我叫胖花!”
  “小朋友?”工作人员看了看胖花和土崽:“小朋友也算数。”
  一张纸都快写满了,有当时桥上路过的人,也有帮忙递木棍的,看到新闻后,大家都过来了。
  工作人员将他们说的情况简单记录后,再让来作证的人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么多名字签在一张表格中,共同地还原一个事实。
  不时有人去问工作人员:“啥时候能认定成功啊?”
  “快了,快了,”工作人员耐心地解答:“人数够了,我们这边走一下流程,证书就能下来了。”
  但经费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大家签完名字后,又前往了医院,他们去了盆子的病房,给盆子妈妈送了钱。
  都是普通人,钱不多,但都是心意,希望盆子能快点好起来。
  盆子已经不在病房里了,前天夜里,他情况危急,被送到了重症病房内,盆子妈妈自己在普通病房等他。
  短短几天时间,她显得苍老了很多。
  又要缴费了,她没钱了。
  盆子的情况很严重,她的奔头也没了。
  大家来捐钱的时候,她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在大理石的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次,她没说会还钱了。
  她不知道盆子能不能活下来,如果盆子死去了,那么她也没有活着的念头了。
  当年她的丈夫去世了,她还有盆子,她知道自己会活下来。
  活着的人,就不能亏欠别人,她男人的账,她来消。
  但现在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了,于是不敢做出任何承诺。
  她不敢也不想接这些钱,但盆子还在重症监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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