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颜反握住她的手,看着眼前高兴地跳起来的人,温声道:“不必与我客气,我们先吃饭,饭后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我和花魁可是……朝夕相对,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她的长相、喜好、年岁、经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和你说。”
“阿颜,你真是个好人!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日后你若想到大殷玩,可以给我传信。”
孟清清说着,从小包中翻出了刻有青溪山庄徽记的哨子,“吹响这个就行了,我家的分铺几乎遍布整个大殷,只要不是十分偏远之处,都能召到我家的信鹰。”
思颜接过那哨子,细细打量半晌,好奇问道:“清清,这东西应当不是普通人家会有之物吧?”
孟清清点点头,“我爹是刑部尚书。”
思颜默了半晌,又盯着孟清清的脸看了好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孟清清出声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了神,将那哨子收了起来,“先吃饭吧,清清。”
只是不知为何,这顿饭思颜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饭后倒是如约和她说了不少有关荡心楼花魁之事,待她问完自己想问之事准备离开时,思颜却拉住了她的手道:“清清,我平日里孤单得很,我们既是好友了,那你可多陪我一会吗?”
孟清清仔细想了想,这个时间卫逐水还未回来,她回去了也是百无聊赖地等着,现下思颜又如此挽留她,她确实是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啊。”
只是没想到,这一陪就陪到了晚上。
轻罗岛有宵禁,因此太阳下山后街市上便不见人影。
她们二人坐在这酒楼的屋顶之上,各自拿了一壶酒,对月而饮,孟清清抬头望着天,不知为何今日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亮的她都觉得有些晃眼。
酒壶中酒水过半,孟清清面庞已染上绯色,思颜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问道:“你的朋友很多吗?”
孟清清认真想了想,“从前在书院时很多,但离开书院之后……从前的那些好友都各奔前程去了,现在……嗯……现在真正交心的就……就三个吧。”
思颜继续问:“我也算在其中吗?”
孟清清下意识的想摇头,但她现在还没醉到那个地步,这种容易得罪人的事自然是不会做,想了想,昧着良心点下了头,“嗯……算,算。”
说着,她迅速转移话题道:“我和你说,其实从前我还有一个至交,她……她与我同岁,还在书院时,我与她以姐妹相称,几乎日日相伴。她从前与我说,要做一世的好姐妹,但是……”
孟清清又喝了几口酒,逐渐醉意上头,“但是她成婚了,成婚时也未请我,后来……后来我才听人说,她其实……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觉得我做什么都要靠我爹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之所以和我交朋友只是想我护着她,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她,所以……我出来了,我想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声,我想证明就算我不靠我爹娘,我也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可惜……”
可惜她这一路走来,就没少过要借她爹娘的势……
果然,她就是个离了爹娘就上不了殿堂的“烂泥”,这次解了毒回家后,她还是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思颜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孟清清正在喝酒,闻言呛了一口,咳嗽了好一阵才接话道:“为……为什么?”
“因为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并非每个外貌看着良善的,就一定会是好人呐。”思颜靠近孟清清耳边轻声道,“还有啊,清清……你来轻罗岛上时,难道无人提醒过你,这外面的吃食、酒水,轻易喝不得啊。”
先前的些许惆怅感瞬间消失,孟清清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不止,一道冷流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似乎有一条蛇从阴暗处幽幽爬出,攀上了她的身体,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啊!!”
孟清清惊呼一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屋顶之上,眼前看到的也并非星空,而是客栈的天花板,好似方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等等……
噩梦?
她梦到什么了来着?
“醒了?”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醒了就把醒酒汤喝了,发了一夜的酒疯。”
“什么发酒疯,谁发酒疯了?”孟清清下意识的回怼后,坐起身,发现思颜并不在身边,她也当真回到了客栈,“哎?我怎么回来的?”
她的目光落到林烟端来的醒酒汤上,道谢后接过饮下。
原本静静坐在一旁的萧寒生见她喝完了醒酒汤,才站起身走过来,“你自己飞回来的。昨日和谁喝的酒?”
“一个……好友?”孟清清道,“是我在轻罗岛新交的朋友,她叫思颜,就住在荡心楼里。”
卫逐水皱了下眉,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后,嗤笑道:“你敢在轻罗岛上交朋友?还敢同荡心楼里的人喝酒?真是不知死活、愚不可及。”
“喂!你说谁不知死活、愚不可及啊?我又不是真想交朋友,我是去帮你们打探消息的好不好?”
孟清清站起身就要给卫逐水一拳,卫逐水撤步躲过后,就见她走到自己的包袱旁,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道,“我可是备了万全之策的!我走的时候特意去我表姐屋里搜刮了不少避毒丹和避蛊丹,赴约前我就吃过药了,就算她要给我下毒也没用,本小姐可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一直在侧旁观的萧寒生慢慢松开了手,吐出一口气,走到孟清清身边,满脸温和地道:“是,清清你是大智若愚,逐水他看不明白。你也莫要和逐水置气,他只是关心你。”
第39章 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卫逐水立刻接话道:“谁关心她了?”
孟清清歪头看向被萧寒生挡住的卫逐水道:“本小姐也不要你关心!”
卫逐水嗤笑一声,“那你最好祈祷,以后你不会再被人抓了。若你再被谁掳走,届时我必不会救你。”
“谁要你救啦?!”孟清清也是毫不示弱地道,“本小姐才不要你救,就算真有那一天,也多的是有人来救本小姐,才不缺你这一个!”
眼见战事愈演愈烈,萧寒生立刻出声道:“清清,你探到了什么消息?”
孟清清压低声音,“我问到了不少有关荡心楼花魁之事……”
“客栈里都是自己人,你压低声音做什么?”卫逐水出声道。
孟清清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要你管!”
卫逐水冷笑一声,抬步就要出去。
林烟看了眼卫逐水,又看了眼孟清清,正要跟着卫逐水一起离开时,萧寒生突然出声道:“清清,昨夜我未清醒时,是逐水守了你一夜。”
孟清清的火气瞬间就被浇灭了,看向卫逐水的方向,却听卫逐水道:“若不是她要上房揭瓦,我也不必盯她一夜。”
说着,回头看向孟清清,嗤笑一声道:“酒品如此差,还敢和人喝酒,真是不知所谓。”
一看卫逐水这挑衅欠揍的神情,孟清清就想发火,但刚要发火时,又想起萧寒生之前说的话,她撇了撇嘴道:“阿水,谢谢你,本小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其实……”
“其实我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虽然你脾气差、不会说话、惹人烦,还……”
说着说着,看着卫逐水逐渐阴沉的脸色,她立刻道:“但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虽然我一直没说,但在我心里,你和萧寒生一样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卫逐水:“……”
萧寒生:“……”
林烟:“……”
卫逐水看了眼萧寒生,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走回来,撩起衣摆,重新坐回到凳子上,“说吧,你探到了些什么消息。”
“整个轻罗岛都在荡心楼的掌管下,原本荡心楼的花魁是与寻常花魁没什么不同,也无实权。在八九年前,真正掌管荡心楼的是祭司,好像是一开始逃到轻罗岛的兹契国人。”孟清清道。
萧寒生从孟清清话中听出了弦外音,问道:“所以现在掌管荡心楼的并非兹契国人?那名花魁也并非兹契国人?”
孟清清点点头道:“自轻罗岛名声大噪后,在大殷朝混不下去逃过来的人便越来越多,但那些人来了之后都被下蛊成了奴隶。轻罗岛几十年前之所以大肆宣传,便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如今花魁也是奴隶出身,她父母似乎是……”
孟清清小心的看了卫逐水一眼,咳嗽一声道:“嗯……是……是从前害了你的毒师的亲传弟子。他的门徒明面上要被你追杀,暗地里还有平海派之人出手,他们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逃到这里。”
“所以你们可千万得藏好自己的身份!万一被发现了,我怕我们都没机会活着离开这地方……”
卫逐水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即便她知道又如何?既中下因,便莫要畏果,我追杀他们,只是成全了他们的因果而已。倘若她有本事,也可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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