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不耐烦地在心里咂舌,真不愧是一家人,做事滴水不漏,肖询这个小叔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这个时候冲着他来。
  “不好意思,如果您是要带我去见肖询的话……”
  “不是哦,”肖鹤安的笑容别有深意,“你们不是有约定吗?你不让肖询来找你,也不希望见到他,我会尊重他的意思,也会尊重你们之间的约定。”
  “那您是……”显然没料到肖鹤安会知道这件事,庄饮砚不禁好奇。
  “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吗?”男人眼底的戏谑一览无余,丝毫不惧被他捕捉。
  沉默良久,他回答:“好。”
  上车时,他看见眼熟的车牌和车型,庄饮砚脚步绊了一下,停下来。
  “哦,他原来那辆车报废了,后来开的这辆是我送他的。”对他的疑惑了如指掌,肖鹤安主动点破,“现在他的状态不适合开这辆车,暂时被我没收了。”
  庄饮砚正在心里思度,这类alpha的观察力可真是与生俱来的时候,肖鹤安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男人谦谦有礼地说了一句:“请。”
  “谢谢。”要跨进座位时,看见副驾驶座椅没有来得及被清干的咖啡渍,庄饮砚眼圈霎红。
  那是肖询替他配送咖啡的时候弄得,花了两秒时间扇动眼皮,将泛红的眼睛压下去,收拾好情绪坐上车。
  “庄同学放心,”肖鹤安在他拉紧副驾驶安全带的时候,突然说,“我的车技很好,五年之内的刮蹭的次数只有三次。”
  “嗯。”自动回避这个话题,庄饮砚把脸瞥向窗外。
  “从邬缪那里听说你的真实性别是omega的时候吓了一跳,”男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冒犯,继续开启话题,“你家里人应该花了不少功夫帮你修改第二性别的资料吧?”
  转向窗外的人嘴巴紧抿,不愿意多透露半个字,肖鹤安浅笑一声,不再自讨没趣。
  大约开了十分钟,车辆驶进他熟悉的地方,原本靠在副驾驶座椅的人,突然挺起脊梁,眉眼困惑乍起。
  肖鹤安:“很熟悉吧?他带你来过这。”
  第123章 alpha的私人储藏室
  是了, 上回他被吓到应激发情,肖询就是带他来的这里。
  庄饮砚:“他说这是你的房子。”
  肖鹤安点头:“原来是我的,现在是他的, 走吧。”
  望着眼前的四层别墅,庄饮砚挪不动脚步,问:“他在里面吗?”
  撇头轻笑, 肖鹤安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可以放心, 他千叮咛万嘱咐, 不可以让你看到他, 说是会让你生气,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没有回答,庄饮砚跟他进去。
  坐电梯的时候, 肖鹤安靠在电梯角落观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突然慢悠悠来了一句:“小庄同学,肖询有没有说过,你自我保护意识过于薄弱?”
  眼皮上下打架,庄饮砚的心加速跳动, 紧张地舔过下唇:“没有。”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 别介意。”肖鹤安此刻的笑声格外令人觉得恼恨。
  庄饮砚不动声色回怼:“肖先生, 不知道肖询有没有和您说过, 您的攻击意识格外强烈。”
  “这倒是也没有。”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不过我觉得, 肖询的攻击意识应该会比我更强吧?庄同学你说呢?”
  懒得回话, 在电梯开门的时候率先摁下三楼内室的指纹走进去, 光脚踩在地面时, 庄饮砚如雕塑一动不动。
  冰凉的大理石砖面自脚底攀上来,庄饮砚不自觉就陷入了回忆。
  指纹……也是他在发情期后离开时,肖询为他输入的。
  当时他还笑着跟肖询说:“没必要。”
  得到青年诚恳的回答:“有必要,以后哥哥累了,想充充电,不想住在学校里,我们可以一起在这睡觉。”
  望着眼前被回忆束缚的青年,肖鹤安勾唇自如走进去,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跟我来吧。”
  越过上回肖询带他去的主卧,肖鹤安再次出声:“之前肖询带你来的时候,应该除了主卧,就没带你去过别的地方吧?”
  直白的话语瞬间把庄饮砚激得语无伦次:“不是,那个、那次是意外,我们……”
  “放心,我对你们那些房中趣事不感兴趣,”肖鹤安立起手掌叫停,揶揄道,“就是字面意思,随便问问而已。”
  胸膛重重提起,庄饮砚现下终于明白,肖询为什么和他小叔关系最好,不只是同为划进危险范围的alpha的缘故,这两人是臭味相投,嘴欠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庄同学。”解开位置较偏的一个卧室,握着门把迟迟不开门,男人富有韵味的声线将他从思绪里带了出来,“在我开门之前,请你做好准备。”
  “啊?哦。”木然点头,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
  门把手被钥匙旋开,在开门点灯的刹那,庄饮砚看见满屋子的照片和画,瞬间长大嘴巴,骇然立在原地。
  屋内沉闷的空气带着颜料独有的亚麻油和松香味,闻不习惯的人觉得多少有些呛鼻。
  但眼前密密麻麻贴满房间的东西,让庄饮砚根本无瑕顾及这些,整个卧室墙面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网,透过他的眼睛网入心田,压得他透不过气。
  这上头,有肖询的彩色绘画,也有看似随意实则扭曲压抑的涂鸦,还有青年拍摄的照片。
  但其中画得最多的、拍得最多的……还是庄饮砚那张脸。
  他不知道肖询是什么时候偷拍的,有他在运动会时张望焦急的样子,也有他打篮球时挥洒的模样,更有在食堂吃饭时低眸浅笑的神情。
  最大最耀眼的那一张,是元旦节跨年的时候,肖询凭借自己想象画出来的,两人同坐山头欣赏日出的景象。
  他情不自禁走过去,轻轻抚摸上头的画,仿佛能在上面重新感受那天冬日的暖阳。
  肖询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画了无数张自己,也拍了无数照片,然后把整个屋子填满。
  莫名的,庄饮砚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间屋子就像他本人的心,打开门扉走进来,就可以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情感,几乎病态的热爱和偏执。
  “那是肖询小时候的画。”在他还未走出呆滞的时候,肖鹤安指着墙面较高的地方给他看。
  庄饮砚循着他指的方向环视了一遍,肖询小时候的画风和现在截然不同,没有多元的色彩,只有红与黑的线条,画上大多数是张着好几只眼睛看不出形状类型的‘怪物’。
  “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肖鹤安看着他,说:“在他小时候,还没有分化的时候,他就会画这些东西,也不爱说话,每天就坐着画画。”
  “没有人知道他在画什么,也没有人看得懂他的画,他的omega父亲当时就特别担心,带他去自己家里的私人诊所看医生,医生也反映身体、声带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不爱说话,家里请了家教来教他,直到15岁分化那年……”
  眼底微微卷起几分惆怅,肖鹤安:“肖询一把火烧掉家里整个后院,还有保姆的房间,好在当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倒是把人烫伤了。”
  庄饮砚错愕:“他为什么要烧掉这些?”
  “我哥,也就是肖询的父亲,当时也这么问他,那是肖询头一回说话,他说……”肖鹤安定定地看着庄饮砚的眼睛。
  那双酷似肖询的眉宇透着狠厉,庄饮砚就好像能亲眼见到,肖询站在自己面前,对他开口:“我讨厌一切漂亮又会发光的东西,也讨厌别人,讨厌的话不是就要毁掉吗?”
  庄饮砚:“……后来呢?”
  “后来,我哥和我爸发了很大的火,带他去做检测,才发现他病得不清,那个时候恰逢我的同事的表侄——也就是邬缪,从国外回来,我同事就把邬缪介绍过来。”
  我哥一怒之下就把肖询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什么利器和危险用具都不敢给他,让邬缪按时来给他面诊。”
  庄饮砚看着上头长满利爪的红色怪物,轻声呢喃:“可他说,他能来读书是他爸爸的建议。”
  “是啊,就这样一直到他18岁那年,邬缪替我出具了保书,我和他的omega父亲才共同提议,让他可以像我一样,参加考试去昭明大学读书,学习正常人的生活状态。”
  听完肖鹤安的话,庄饮砚径直走向一副画,画上是个庞然巨物,睁着圆溜的大眼睛,肥胖的腰上还画着网格线条,怪物的心脏是空洞缺失的。
  回想起肖询在清明节回家时的那个晚上,对自己说的话。
  够不到那幅画,庄饮砚只能盯着它,咬定道:“那个保姆,一定有问题。”
  “哈哈哈,”听见他的话,肖鹤安溢出朗朗笑声,眨眼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肖询他就是纯纯的坏种呢?”
  “信息素数值169%的边缘型alpha,他们只是思维逻辑混乱,固执遵守自我生成的逻辑,并不是所有行为都没有逻辑可言,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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