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头正躺在炕上，哼着小曲，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膝盖上，脚尖一点一点的，好不惬意。
他老伴儿坐在炕梢上，在给他做一件夹袄，也是满脸笑容，面是青色，里是白色的。针脚细密，飞针走线，很是熟练。
“看把你美的？”
老姜头嘿嘿乐，哼的更欢快了。
秦峰就在这时进了院子。
老姜婆子透过擦的增明瓦亮的玻璃窗，一眼就看见了这个陌生人。
“老头子，老头子，来人了，你快起来看看。”
老姜头也不唱了，起来一看，他还真认识，公社一共就那么几个干部，经常在外边办事的人都认识他们。他们认不认识自己就不一定了。
今天秦峰特意过来，老姜头自然明白他的来意。
换上平常的表情，下地出门迎接客人。
老姜婆子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下了地。
秦峰进了屋，脸色冷冷的，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冷厉。
“你是叫姜喜武吧？”
老姜头，“是，我是，有啥事吗？”
秦峰，“我是公安员秦峰，有事找你调查，跟我走吧。”
态度很强硬，语气冷冰冰的，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老姜头，“在这说不行吗？”
秦峰的冷脸又冷了几分，“走吧！”
老姜头只好提好鞋，穿上一件外套，跟着出门。
老姜婆子心突突的跳，不会出啥大事儿吧？
秦峰一路都没说话，把老姜头带进了公社的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坐在办公桌前，“你坐，下面我问啥，你要如实回答。”
老姜头听话的坐在桌旁。
秦峰，“前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老姜头眼睛转了转，“没干啥啊？”
秦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笔记本都抖了抖。
“你做的事，我们一清二楚，不要存着侥幸心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老姜头，都知道你还问我干啥？
老姜头沉默，不出声。
秦峰，“老顾头都着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老姜头瑟缩了一下，“我，我就是跟他吃了顿饭，真没干啥。”
第327章 柳家窝棚
吃饭又不犯罪。
秦峰，“你要是不想老实说实话，那就在这待着，直到想好为止。”
收起钢笔和笔记本，拿出手铐把老姜头扣在了文件柜的拉手上，这个高度就很尴尬，站站不直，蹲蹲不下。
老姜头，“我犯啥法了？”凭啥扣他？
秦峰，“不知道就好好想想。”
说完转身出去，把门锁上了。
老姜头还挺顽强，就那么撅着，也不告饶。
秦峰回了自己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慢慢的喝起来，琢磨着怎么让他开口。
齐飞飞回来，是在食堂找到秦峰的。
齐飞飞自己也去打了一份儿饭，豆角土豆汤配小米干饭。
坐在秦峰对面，大口吃起来，一点儿没有姑娘家该也的斯文。
“秦峰，有没有啥新进展？”
秦峰把老姜头请老顾喝酒的事儿说了一遍。
“他嘴还挺硬，看起来心里一点儿不虚，我把他扣起来，熬一熬，看他能不能吐出点啥来。”
齐飞飞，“他是不是在江西柳家窝棚有啥亲戚或朋友？”
秦峰停下吃饭的动作，“你有新发现？”
齐飞飞，“我捋着路一直往西走，”
齐飞飞说这话有点儿心虚，那路也不是没岔道，有，而且还有好多。
“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垛水泥，刚好二十七袋，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我们的，所以回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啥发现。”
秦峰一听二十七袋，也不吃饭了，就去找老姜头。
齐飞飞赶紧把饭扒拉完，把两个人的饭盒都洗了。
秦峰回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姜头已经腰酸腿麻了。
“想好了吗？”
老姜头，“我真的就是跟他就是老哥俩凑一块，喝了顿小酒，小同志，你放开我吧，我真没干啥坏事儿。”
秦峰冷哼一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准儿能想起点儿啥。”
秦峰把老姜头扣在自己手腕上，带着他出了门。
齐飞飞也从食堂出来了，两个人赶上工业办的马车，带着老姜头直奔柳家窝棚。
开始老姜头还挺坦然，他觉得，老顾顶多就说他想要几块砖，他又没拿，那算个啥事儿！
可这路越走越不对劲儿，而且齐飞飞赶的车，每个岔路口都不打锛儿。
这就不是好兆头了。
秦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适时开口。
“你要是现在交代，还算坦白，要是等事情都办完了，那就只能从严了。不用我再给你提示了吧？”
老姜头还存着侥幸心理，万一那边把东西都用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秦峰，“盗用国家财物，可是重罪，笆篱子可不是好蹲的。一进去好几年，出来家里可不一定是啥样了。”
老姜头的嘴是真硬，心里直突突，就是不松口。
齐飞飞，“秦峰，他说不说都不影响咱们去拉水泥，你就别劝了，费那嘴皮子干啥？他还当你是害他呢。
我去柳家窝棚已经看过了，水泥数都对，就是回来赶车，再这事儿得你过过手。
你都多余带他过来。”
老姜头一听齐飞飞这话，彻底破防了，这是赃物都抄到了。
立马改口，“我交代，我交代，我也是没办法。
都是亲戚里道的，他们求到我跟前，让我帮帮忙。
就是去跟老兄弟喝个酒，说好是要点砖的，谁知道他们拉走了水泥，这事，我真不知道。”
齐飞飞和秦峰对视一眼。
秦峰，“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上，到量刑时时候，会酌情处理的。”
老姜头，“我真没干啥，我都坦白交代了，就不要往上报了吧？”
秦峰，“领导会根据你的表现，具体考虑的。”
几个人半夜了才到柳家窝棚。
地基已经挖好了，连砂石都填进去了，灌了水，上面盖着草帘子。
齐飞飞，这动作还挺快，要是晚两天，水泥可能都用完了。
齐飞飞直接把马车赶去了水泥垛旁边。
一条大黄狗跑出来，朝着马车狂叫。
齐飞飞下了马车，拉住马，冷厉的眼神看向大黄狗，大黄狗离开哑声，夹着尾巴往回跑。
就这点儿胆儿！
从打更的窝棚里出来一个老头，是真老，还拄着一个大木头棍子。
秦峰拉着老姜头过去。
老头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秦峰以不可质疑的口吻说，“我们是来查抄赃物的，请您配合。”
老头儿本来走的就不快，这回更哆嗦了。
“啥赃物，我们是花钱买的，你们可不能血口喷人，姜喜武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你可是收了钱的，你怎么还带人来拉东西？”
秦峰看向老姜头，“这就是你说的，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老姜头恨的咬牙，这柳青山怎么让一个老糊涂在这看东西。
“小同志，真不是……”
秦峰已经不想听他说了。
“老同志，你说你们是花钱买的，那你们花了多少钱？”
老头儿，“我儿子花了整整一百块钱呢！都是嘎嘎新的，这可不是说瞎话儿。”
这边的吵闹声，惊动了屯子里的人，一家出来了两个人，拿着一个电棒往这边晃了晃。
“爸，出了啥事儿？”
听着不像丢东西。
老头儿听见儿子喊，也拿电棒往那边晃了一下。
“你过来。”
老头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花钱了，理直气壮。
老头儿喊的声不算大，但在深更半夜还是能传过去。
很快那两个人就过来了。
秦峰一说，要把水泥和柳青山一起带走。
老头儿和柳青山的老婆就激了。
“这是我们花钱买的，谁也不能拿走。”
“你们说是你们丢的，就是你们丢的？你叫它，它答应吗？”
“要想拉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谁也别想拿走，这是我家的东西。”
……
老头儿就要往车轱辘底下钻，柳青山老婆哭嚎着趴水泥袋子上不起来。
柳青山撒腿就想跑。
秦峰手里还薅着一个老姜头。没法去追，后悔人带少了，应该再找几个人来。
齐飞飞拉着马，飞起一脚，一块鸡蛋大的石头照着柳青山的后腿窝就飞了过去。
柳青山“咕咚”一声，单腿跪地上了，接着就是个大马趴，抢的膝盖，胳膊，手，连脑门都破了，半天爬不起来。
第328章 齐飞飞升官
秦峰和老姜头都在看着柳青山，两人都是惊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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