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镇定自若地收起信,交给下属。
“速速送到京城。”
“是。”下属快马加鞭。
离开福州前,于清浅再次看望了城外的庄子。
密林,庄子。
待在这里数月,大半人已经戒掉乌香,回家去了。
于清浅带着新出炉的徒弟在墙外偷看。
还剩三十几人没戒干净,正在训练场练功。
大概心里有着对“仙术”的期盼,加上乌香戒得差不多了,一个个十分亢奋,耍起招来虎虎生威,哪里还有初见的疲软。
教头负手喊着口号:“一勾拳。”
“哈!”众人齐声暴喊,出拳迅如闪电。
“二踢腿。”
“嘿!”
“三防守。”
“嚯!”
“……”
一墙之隔,帘外。
自从于清浅露了一手,福州百姓对她十分信赖,加上整个福州的局面稳定下来,太子准许家眷偷偷看望,不怕他们乱来。
所以这里时常站满偷看的家眷,此刻也不例外。
不过里面练功的人一无所知,一直以为自己完全封闭。
家眷们看到那天抗倭的神仙过来,激动无比,听闻这场密术学习就是神仙安排的。
好在官兵及时喝止,才没有让他们尖叫出声。
对,不能打扰老爷和儿子的修行。
于清浅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示意徒弟和她一起偷看。
家眷们有样学样,一个个歪着身子扒拉纱帘、鬼鬼祟祟地偷看训练场。
只是越看越黑脸。
只见训练场上,不管夫人、姨娘还是老爷,不管儿子还是女儿,皆大汗淋漓,粗鲁地蹲着马步,爆喝起来凶神恶煞。
帘外,钱老爷心有余悸地看着场上自己的姨娘。
年初还柔弱无骨、面若桃花的心肝儿,此时出拳特别用力,似乎要暴锤他的脑袋。
王夫人掀开帘子一角,捂嘴偷看自家老爷。
一套组合拳下来,她第一次在肚肥膀圆的老爷身上看到男子气概。
还有一同偷看的李郎君,看着曾经一步三喘气的母亲李夫人“哼哧哈嘿”,踢腿时露出小腿也毫不在意。
他一脸懵逼。这还是他端庄大方的母亲?
更恐怖的是,他看见了母亲小腿的肌肉!
以往他留连青楼不务正业,母亲只是罚他抄佛经,以后不会直接上脚踹吧?
……
训练场惊呆了众家眷,当事人却毫无所知。
于清浅故技重施,让其中几人腾飞,场面一下躁动起来。
场上,大家练得大汗淋漓,却毫不在乎。
“我也能飞了,哈哈哈,这密术终有一日被我炼成!”
“继续!”练功的胖老爷被于清浅控制金丝腾飞,此刻更加卖力,显然已经走火入魔。
偷看的家眷也惊呼不已。
虽然夫人姨娘们练着五大三粗的汉子才能干的事情,但这可是仙术!是神仙传授的!
他们每一个都是神仙亲自选中的。
于清浅欣慰地
环视一圈,过去她不时来这里悄悄“激励”一翻,大家戒乌香和锻炼身体的热情果然高涨。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激励”了。
众人各有欣喜,唯独小徒弟闷闷不乐。
杜雅池自卑地看着训练场的热闹,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只能在墙上留下浅浅的指印,既不会飞也没有巨力,师傅为何单单看中自己。
于清浅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让小徒弟跟杜老爷告别后,便带着他悄悄离开,深藏功与名。
她和太子开始回京之路。
*
两月过去。
京城。
太子殿下和神人班师回京的消息传遍朝野。
距离上次出京治水,已过去一年有余。
皇帝老早就带着众臣来城门等候。
开国至今,他还是第一次给人这么大的殊荣,亲自来城门迎接。
众大臣翘首以盼,心思不一。
听闻太子和神人办了很多大事啊。神人如今还被圣上立庙了,更让圣上亲自迎接,身份不同往日。
但自己任何秘密可都逃不过她的眼。
有人忌惮,有人期待,有人暗自敲定未来的站队。
唯有于爹欣喜不已。女儿回京,不知圣上要给他什么嘉奖。
京道上。
马车里。
于清浅掀开帘子,惊奇地看着京道两边的绿色海洋。
之前在电视中看过京城绿植疯长,现在身临其处,才体会到奇异。
这世界果然有什么神秘力量复苏了吧。
“来了,殿下和于娘子来了~~”
隔老远就听见福公公的唱调。
太子携于清浅下车,单膝下跪。
“儿臣拜见父皇。”
于清浅老老实实跪下:“臣女拜见圣上,愿圣上万福金安。”
一同来的熊小将军和医女等人紧随其后下跪。
“好孩子,快起来。”皇帝脚下生风,扶住于清浅,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慈父表情。
“马上就是一家人,你该改口了。”
他一脸无奈,眼里柔和得能掐出水来。
看得于清浅寒毛直竖。
“父,父皇。”她结结巴巴。
“乖。”
于清浅:!!!
皇帝吃错什么药了?
皇帝话锋一转,正色道:“这一年辛苦你们,治理黄河、查处贪污,舍身忘死控制时疫,还平了福州倭乱,可谓功不可没,朕要好好嘉奖你们。”
说完,他才注意到神人没有天幕。
这种殊荣时刻怎能不让神人展现神异?
皇帝就是要让全京城看到大赵的福运,才在城门相迎。
他责怪地看一眼太子。好在自己九五至尊,也能助神人一臂之力。
“于娘子,抬起头来。”
太子一僵。
于清浅莫名其妙抬头,与皇帝对视。
十数声后,天空开始闪烁。
皇帝这才满意,继续说:“太子德才兼备,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有什么请求?”
太子不绕弯子,直接催促:“儿臣不负父皇所托,已收服倭乱,唯有解除海禁一事,还请父皇尽快定夺。”
皇帝哽住:“太子,你已将倭寇除去,海禁可防止再生倭乱。此事不必再提。”
听到太子的请求,众大臣本来还担心,好在圣上没有同意。
殿下终归太年轻,不懂得其中利害。
这一政策严禁走私,使藩国只能通过朝贡体系与大赵贸易,为国库带来多少利润。
太子垂下眼眸,眼角挂着冷笑。
就知道父皇和众朝臣会赖账,不过他有办法让父皇点头。
“儿臣除倭至今,未见到任何异象,不想在京中看见遍地绿植,父皇可知发生了何事?”
众臣不明所以,皇帝却猛然一惊。
发生何事,他自然知道。神人每次收获金光,京城的绿植都要疯长一遍。
对了,神人除倭已经过去两月了,为何没有金光?
皇帝作为多年上位者,太子一提醒,自然秒懂。
难道必须要解除海禁,真正阻止大赵百姓变成“倭寇”,这件事才算完成。神人才能助大赵获得金光?
可是此事关乎国库,神人获取金光的机会还有很多。
这次的金光能有多少,是否值得……
他眼神变换,正在权衡利弊。
【皇帝和各位大臣真是太笨了,账都不会算。】
外放已经加载出来。
于清浅看过他们在朝堂的讨论,知道他们都认为海禁不仅防止倭寇壮大,还能充盈国库。
【事实证明海禁只会把越来越多的自己人转变为“倭寇”,而且对本土的经济造成打击。】
【海外贸易这么挣钱,你居然拒之门外!那些藩国本来就向往中原文化,拥有大量金银珠宝,就愿意换咱国家的茶叶丝绸。
福州广州这些地方,和海外直接贸易,本该最为发达……哎,搞什么闭关锁国,愚蠢呀。】
皇帝和众臣被骂蠢,现场气温陡降。
大臣们不好把怒气发泄到神人身上,于是一道道死亡视线射向于爹。
于爹低垂着头,满头大汗。
本来还在为自己被圣上提拔到正五品、可以上朝而沾沾自喜。现在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反观那逆女,惹出祸端却面不改色!
太子唇角微微勾起。
于清浅毫不知情,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如果解除海禁,准许民间和海外自由贸易,算起来……光福州一年的税收就能增加一百万吧。】
皇帝和众臣本来还在气愤,闻言,呼吸一滞。
一百万?!
大赵才建国几十年,开支太多。国库每年收入七百万,支出就高达八百万两纹银。
这还是一再节省的情况下,已然入不敷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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