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陈学自幼臂力过人,尤擅弓箭!”
…
世间之人,但凡没有利益牵扯之时,都可以是正义,气节之人。可一旦牵扯上利益,就像是一群漂浮在水患中的蝼蚁,谁也不想被一个浪头打翻,都想求得活下去的机会。
这些下人,妄议主子,师菡若是真追究下去,轻则受罚,重则便是被发卖出去。
一时间,陈学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正在这时,一阵咳嗽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师珍儿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慢的走了过来,见着师菡,乖巧的行了一礼,随后柔声道:“听说大姐姐在审问些事情,珍儿想着母亲院里的事儿,我更清楚一些,就来瞧瞧。大姐姐不会介意吧?”
师菡一笑,“自然不会,我求之不得呢。你可认得这人?”
她说着,朝着陈学指了指,师珍儿眉头微微一蹙,随后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大约是见过,只是并无太大印象。”
不认识三个字一出,陈学面色雪白,红着眼抬头看向师珍儿,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师菡勾起嘴,笑了:“那可真是奇怪了,前几日陈学去药铺抓了一副药后去了庄子上,而那服药,与三妹妹平日里服用的颇为相似呢。”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药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师珍儿。
师珍儿在看见药方的瞬间,眼眶微微泛红,哽咽道:“大姐姐,珍儿即便身份卑微,却也是国公府的千金,自尊自爱都是知晓的,怎会与这种卑贱之人有什么牵扯?”
卑贱之人?
陈学眸色通红,恍然的跌坐在地上,张着嘴,失神落魄的看着师珍儿,自嘲的笑了起来。
不等师菡开口,陈学忽的抹了把脸,抬起头望着师珍儿,字字清晰道:“是小人对三小姐一厢情愿,那日出城就是为了偷偷去看一眼三小姐,谁料三小姐外出采药,正好遇上景小王爷剿匪,我自作聪明,想弄死匪首立个功,没想反而害了小王爷暴露!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陈学说话间,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泪眼满眶,“是我痴心妄想,对三小姐心怀不轨,三小姐全不知情,更不知道那日我暗中射伤匪首,害了小王爷之事,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担。”
婆子一听,眼前一黑,几乎要哭晕过去,“儿啊!你糊涂啊!”
“娘,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自作自受。”陈学说完,推开婆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师珍儿,然后,在目光触及的瞬间,师珍儿假借咳嗽,垂下头去。
陈学苦笑一声,跪着走到师菡面前,“此间种种都是我的错,大小姐要杀就杀,要罚就罚!”
然而,就在陈学低头的瞬间,忽的,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朝着师菡的脸刺了过来。
眼看着匕首近在眼前,冬杏反应不及,惊呼一声:“小姐小心!”
电石火花间,师菡忽的扯起嘴角,手指一夹,匕首便被她夹在双指中间,进退不得。
陈学脸色一变,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疼,师菡一脚便将他踹飞在地上。
“杀人的功夫练成你这样,去送死吗?”
陈学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将人交至官府,另外派人通知景小王爷,细作找到了。”
“是。”
冬杏押着陈学,转身离开。
院子内,众人见陈学这样的大男人都被师菡一脚踹开不由得浑身发憷,连抬头看师菡的勇气都没了。
师菡视线掠过在场众人,众人纷纷缩着脖子,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的传来师老夫人的苍老的声音:“菡丫头好大的排场啊!怎么,我老婆子是不是也要来问一问话啊!”
师老夫人一出现,众人皆松了口气,尤其是后厨的婆子。她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蹭到师老夫人脚边,哽咽道:“老夫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起来!”
师老夫人最厌恶的一点便是,师菡调教的人,总是不卑不亢,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从不给师菡丢脸。
可她国公府的下人,动不动便下跪,动不动便嚎啕大哭,一个赛一个的不顶用。
师菡给师老夫人让了位,站在一旁。闻言,也只是浅浅一笑,道:“祖母息怒,事情都处理完了。”
“哦?处理完了吗?”师老夫人冷哼一声,侧头看向一身金贵的师菡,脸色不悦,这衣裳,一看就是帝师府送来的,他们国公府的千金可没有这么大方的手脚。
想到这儿,师老夫人顿时更不高兴了。
“既然今日你都把人叫来了,那就一并说清楚吧,秦丫头的脸,是不是你故意所为?”
师菡没想到师老夫人居然这么直白,当然,也不排除她被气糊涂了的原因。
今天一整天,国公府流传着怎样的谣言,师菡心知肚明,她也知道,师老夫人和师德不会相信自己,可当质问的话问出口时,师菡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她叹了口气,看着师老夫人道:“我说不是我,祖母信么?”
“不是你!你自己看!”
师老夫人丢下一块沾满血色脓水的帕子,乍一看,令人作呕,可再一看,却又觉得触目惊心!
“你看看,秦丫头的脸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敢狡辩!”
师老夫人说着,恨恨的举起拐杖,朝着师菡砸了下来…
第69章 本王礼物都准备好了
师老夫人面目憎恶,枯槁的手紧紧地抓着拐杖,俨然下了狠手。
就在拐杖即将砸在师菡背上的瞬间,一把折扇忽的砸了过来,白色的折扇,宛若银刀,直勾勾的将师老夫人的拐杖砸的掉在地上,师老夫人也跟着踉跄两下,幸好师菡虚扶了一把,否则她这把老骨头,只怕是要摔在地上了。
刚站稳脚,师老夫人便扯着嗓子怒道:“谁!哪个混账东西动的手!”
师老夫人身子踉跄两下,尚未反应过来,便看见院子外,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一辆木质的椅子上,椅子两侧有咕噜,身后小厮推着椅子,将喻阎渊缓缓的推了进来。
玉冠墨发,白衣似雪,日光落在那人身上,给他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光一般,浓密细长的睫毛轻轻一抬,天地仿佛黯然失色。
看见师老夫人,喻阎渊翘起腿,好似没看见师老夫人浑身颤抖的模样,故作惊讶道:“师老夫人莫非是神算子?本王人还未到,便列阵迎接了?”
师老夫人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谁是那死算命瞎子?
然而,喻阎渊如今身上带着伤,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儿,师老夫人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于是讪笑道:“自然,小王爷能来,老身自该亲自迎接。”
“本王今日前来,实是为了感谢三小姐一事。虽伤在身,然救命之恩不敢马虎,故而冒昧来访,还望老夫人海涵。”
闻言,身后推着椅子的刀一一瘪嘴,心中暗道:呵!主子哪儿是急着过来感谢人救命之恩的,分明是急着过来看师小大姐的。昨日伤口太深,下不来床,今日刚能爬起来,就让人打了这副轮椅,就为了能出来见师大小姐一面。
师菡目光疑惑的掠过他的腿,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
不等师菡问出口,喻阎渊便笑着解释道:“本王身上有伤,不宜走动劳累。”
师菡:“…”不宜走动你还溜达到国公府了?
师老夫人和师珍儿皆是一怔,惊宠于喻阎渊突然的解释,又震惊于这小王爷还真是——行为令人捉摸不透。
“小王爷身子不适,不如去前厅也好歇息一下?”师老夫人说着,朝着喻阎渊做了个请的姿势,师珍儿顺势便要去扶喻阎渊的椅子,然而,刀一眼神儿一扫,师珍儿身子一颤,连忙让开了路。
喻阎渊侧过头挑眉看向师菡,意思不言而喻:阿菡,过来。
师菡无奈,见他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心下一软,变朝着喻阎渊走过去。
刀一默默地侧开身子,给师菡让出一半的位置。
让师大小姐推椅子?不,刀一还想多活几年呢。
“走吧。”喻阎渊抿着嘴角,心情大好,大抵是心上人就在身边,小王爷的语气里都透着淡淡笑意。
师珍儿几时见过这般的喻阎渊?一时间,心中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朝着那道雪白的背影看了过去。
师老夫人年迈,师珍儿在身后搀扶,喻阎渊和师菡两人并排走,然而,刀一腿长,推着轮椅的步伐也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师菡还好,习武之人平日里就是大步流星,不知不觉间就跟刀一的步伐一致了。
可怜后面跟着的师老夫人,劈开了腿儿的追,追的气喘吁吁,这才堪堪追上。
等到了前厅,刀一将自家小王爷安置在师菡身侧,这才退到身后,给两人腾空间。
花厅门口,师老夫人喘着粗气跟了进来,一张扑了脂粉的老脸上浮起一层虚汗。师珍儿也低低的咳了起来,显然这一路追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