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也不会把飞鸟井明怎麽样。
这样想着，日下部到了。
五条悟和飞鸟井明站起身，和日下部简单打了个招呼。
日下部打量了几眼飞鸟井明，嘴里的棒棒糖滚了一圈，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
“小明同学就交给你了哦，日下部。”
五条悟带笑的声音拉回了日下部的思绪，他回过神，领飞鸟井明去了练习室。
四年级生们都在校外做各自的任务，练习室空空荡荡，只有日下部和飞鸟井明在。
日下部咬着糖，随手从墙上取下两把太刀，其中一把扔给了飞鸟井明。
这两把太刀都是开了刃的，只不过不是咒具，而是普通的刀具。
高层说的任务是试探飞鸟井明的术式是否真的如五条悟所说的那样无用，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不然以后会有一堆麻烦事找上他。
但五条悟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作为咒术界最强，他的学生出了什麽事，他想找人算账很容易。
“学习这个的最好方式就是这麽实战——不用咒力，跟我比一场。”
日下部把刀鞘扔到一边，摆了个起手式，示意飞鸟井明先动手。
在保证飞鸟井明安全的前提下完成上面的任务啊……日下部接下飞鸟井明的一击，轻松化解，这种轻松让他有一种失望又庆幸的感觉。
飞鸟井明似乎确实只是个体术中下，术式鸡肋的普通学生，可能真如另一种传言一样，五条悟只是珍惜这个独苗苗，所以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但是试探还没有结束。
日下部转守为攻，淩厉的攻击逼得飞鸟井明后退了几步。
飞鸟井明沉静地注视着日下部，小臂肌肉绷紧，但在劈砍时还是松了些力气。
这个忽然出现的新老师立场不明，可能和之前一样是来试探自己的，他一定要按照和老师的约定，守住自己的秘密。
空旷的练习室只有刀刃相撞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日下部用力挑飞飞鸟井明的太刀，猛然提速，刀尖直指飞鸟井明的眼睛。
飞鸟井明瞳孔骤缩，努力按耐自己想要使用能力的本能。
但在日下部看来，就是飞鸟井明被最后一击吓得无法动弹。
刀锋逼近，直到差一点就会刺入眼球才堪堪停住。
日下部维持了几秒举刀的姿势才收回太刀，俯视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的飞鸟井明，叹了口气。
“还以为五条悟那个怪胎看重的学生也会是个……现在看来，连普通都不一定算得上。”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练习室去像高层复命，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声的询问。
“‘怪胎’…是夸奖麽？”
日下部无语地眯眼，“怎麽可能？行了，你也可以走了。”
说完，他把太刀放回原来的位置，就离开了练习室。
飞鸟井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练习室的门被关上，才缓慢地眨了眨眼，站起身。
刚才那个狼狈倒地的样子仿佛是日下部的错觉，现在的他呼吸平缓，脸上惊惧的表情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他背起搁置在墙角的剑袋，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也离开了练习室。
**
等五条悟回到高专，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他在高专溜达了一圈，最后在操场找到了正在跑步的飞鸟井明。
“小明同学——”五条悟双手做喇叭状，大声呼喊，“你亲爱的五条老师回来了哦。”
飞鸟井明双眼一亮，扬起笑容，横穿操场朝五条悟跑去，“老师！”
等飞鸟井明跑到自己面前，五条悟双手合十，歪头笑道：
“好自觉诶，小明同学，一点也不需要老师操心呢。”
飞鸟井明腼腆地笑了笑，“我们现在要去吃烤肉了吗？”
“当然啦～”
五条悟指了指脚边的大手提袋，里面装了一大堆新鲜食材，还有饮料和甜食。
“厨具什麽的已经在宿舍了，把这些带回去就可以开动了。”
飞鸟井明弯腰，五条悟却更快一步的提起了手提袋。他低头，手在袋子里翻找了一圈，最后拎出甜品袋塞进飞鸟井明手里。
“甜食太容易压坏了，就麻烦小明同学拿一下了哦。”
说着，五条悟勾唇，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揽过飞鸟井明的肩膀，一起往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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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日常不是吃食堂就是任务路上买点吃的，但五条悟的宿舍里必备的厨具还是一应俱全的。
烤盘上，现切的牛肉由红转白，油香久久不散，五条悟从厨房掏出几种酱料，调了两份蘸料。
连轴转了一天，总算能稍微休息片刻。五条悟在飞鸟井明对面坐下，问起了白天的情况。
飞鸟井明小心地吹了吹还在冒着热气的肉片，听到五条悟的话，把转凉的肉片埋进蘸料，搅了搅。
“日下部先生和我打了一架，他赢了。”
五条悟笑了起来，“好简洁，听起来像是轻松愉快的一天。”
“也不算吧。”飞鸟井明回忆了一下白天的场景，忍不住摸了摸那只差点被刺穿的眼睛，“差一点就瞎了。”
五条悟失笑，他沉默了一会儿，马上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看着眼前的学生不太高兴的表情，他翻出一瓶冰镇果汁递过去。
“日下部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至少站在他的角度看，这句话是没错的，如果日下部是坚定的高层党，飞鸟井明就不仅仅是被恐吓这麽简单了。
但飞鸟井明不这麽想。
透过缓缓升起的白烟，他和貌似乐观的老师对视，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飘过无数句反驳的话，但最终，他只是说：
“他们在消耗你。”
试探、阻碍、不合理的任务安排，甚至连被打上五条一派的印记的人都不放过。
日下部笃也的确不是高层党，但谁也不知道下次来的会是谁。
心里浮现日下部对五条悟的评价，飞鸟井明放缓呼吸，正准备再说些什麽，就被五条悟的话打断。
“那你呢？”
那一刻，天空之瞳将飞鸟井明深深映入眼中，其中的包容与深邃让他失语。
安静了几秒，五条悟笑了起来，语调平缓，“小明，你看，世界上总会有人喜欢我的。”
明明被不公对待的是他自己，他却反过头来安慰飞鸟井明。
飞鸟井明把手答到腿上，手指蜷缩。
“没关系的，”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总会有人——真心实意地喜欢我。”
“所以那怕只是一点点，我也想让你看看我的真心。”
似乎有什麽在催着自己向面前的人剖开自我，展示自己的血肉内里，飞鸟井明用力掰直痉挛的手指，嘶哑地说：
“……是非常喜欢，老师。”
啊……
这种最直白、最简单的话语，却让他由衷地感觉温暖和愉悦。
仅仅只是被注视着，就能感受到那种纯粹的、无暇的，直穿心肺的热烈情感。
飞鸟井明，自己倾尽全力教导和爱护的学生，能够始终坚定自我，回馈以同等的，甚至更多的感情的人。
怎麽会不喜欢呢？
怎麽能不喜欢。
在飞鸟井明期待的目光下，五条悟回应道：
“好哦。”
要一直保持啊，小明同学。
第16章
春季咒灵还不算太多，但等到入夏，五条悟彻底开始了24小时连轴转的任务生活。
虽然偶尔还是会回到高专检查飞鸟井明的情况，但频率直线下滑。
没有反转术式的人很难跟上他烧脑的任务安排，所以进入夏季后，飞鸟井明都被安排在了高专自主训练。
好在飞鸟井明已经勉强有了咒术师的样子，当然了，这是对他这种六眼持有者而言。
普通咒术师里基本没人能看出飞鸟井明的异常。
咒灵数量变多后，被送往家入硝子处治疗的咒术师也明显增多了。
七月某天，正在拿小白鼠练手的飞鸟井明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伤员。
他多瞄了两眼，认出了来的人是谁。
——日下部笃也。
家入硝子让送日下部来的人把他抬到靠里的病床上，然后转身先去治疗另一位伤势更严重的咒术师。
飞鸟井明捏住小白鼠的尾巴，拎起来看了看，伤口好像治好了一半。
思考了一下，他静悄悄地走向日下部。
“日下部先生，日安。”
听到声音，日下部睁眼，“啊，是你。有什麽事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正在等治疗。”
飞鸟井明上下打量了一下日下部——大腿上有几处划伤，最严重的伤口是在腰侧，已经血肉模糊了。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飞鸟井明礼貌地询问，“请问可以摸摸您的伤口吗？”
“喂喂，你这家夥，”日下部动了动手臂，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跟五条待久了，你也变得莫名其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