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暮雪烟虚弱地说道:“我哪里知道他,像个巨婴一样,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我。”
  “巨鹰?”天冬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又看向一旁抿嘴笑的阿云,两人噗嗤噗嗤笑成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暮雪烟不解。
  “别理他们。”云华皱眉,神情里尽是嗔怪:“整天凑在一起,那么多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暮雪烟难得心情好了些,嘴角上扬,尽量避开云华,掀开车帘,装作在外头找着什么。
  外头一片荒漠,虽说才入冬,可西北寒冷,衰草寒烟,一眼望去不是一片荒芜的黄沙地,便是绵延险峻的崇山峻岭。
  都是些眼熟的风景,这几日暮雪烟也看腻了。
  “今日给你熬了梗米粥。”云华轻声说道:“好不容易做的,你好歹要吃一些。”
  “云华。”暮雪烟无力地笑着:“多谢你。”
  “还有你们两个。”
  若不是他们,她一时半刻都活不到现在。
  “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话。
  不厌其烦地将郄世海的话又说了一遍,她充满期待。
  云华先是皱了眉,随即又说道:“我倒是愿意,可是……”
  “你愿意?!”暮雪烟一下子坐起身来,眼神中都在发光。
  “你们两个呢?”她问。
  若是都愿意,那就需要好好想想可行手段了。
  “我一个人愿意,他们两个就算了吧。”云华苦笑道:“横竖我是一个人,没关系的。”
  暮雪烟愣了半晌,这才听懂了云华的意图。
  她坐直身子,忍不住上前捣了云华肩膀一拳。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陪我一起回去,不是替我送死!”
  “云华,有时候我怀疑你像个人机,真的。”暮雪烟忍不住吐槽:“你对我的感情太真挚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人鸡?”天冬忍不住问:“雪烟姐,你最近怎么老是冒出来新词?”
  暮雪烟懒得解释,又懒懒地躺回去,回应的只有一句话:“好生谈你的恋爱,别多话。”
  第96章 第96章消失
  好不容易到了西北边陲的清风镇,林长宴先随着定边大将军苏胜的部下到北沙关隘去了。
  暮雪烟随着云华等人入住了清风镇中准备好的府邸,小是小了些,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也觉得挺别致的。
  边关一脉平静,皇帝拒绝开放商业往来的书信已经传到了姜国,可姜国国君一丝动作也无。
  或许真如林长宴所说的一样,姜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这对暮雪烟来说倒是好消息,她才不想看到一丝一毫的战乱。
  林长宴视察几日之后,发现姜国确实没有开动大战的打算。
  大良军力强盛,姜国才新建,想必不会傻到贸然开战。
  只是,边关难免有些零星的强盗流民妄图骚扰,但很快便被大将军苏胜杀得落花流水。
  时日一久,林长宴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备战的,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被流放到这里享清闲的。
  成日里只是陪着暮雪烟用餐,之后又陪她去想去的地方走一走。
  若是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般,倒也可以接受。
  可这一日,苏胜派来的百夫长郭随,从外头进来,拿了一封有些破碎的信。
  信封上写明,收信人是荣王爷林长宴。
  林长宴皱了皱眉:“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郭随低了头,将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吗,凌晨时,巡逻的士兵在城墙上发现了被箭插着的这一封书信。
  “苏将军没有看,便将它送了来给王爷。”郭随说道。
  林长宴拆开来,见是熟悉的字样:今夜戌时,清风镇西北角碧落峰下相见。
  郭随已经走了,林长宴仍抓着那封信,心中暗道一句,不知道这严永之想要做什么。
  自从姜国使者团回去后,严永之也跟着一走了之,可如今又提出见面,不知道有什么意图。
  林长宴心中存了几分怀疑,可还是将那信烧了,多叫了几个人随自己一同去。
  入夜,林长宴带着剑锋及几个手下,骑马来到碧落峰下,绕了一圈,只是未见到人。
  他正心中疑惑间,忽然听见半山腰传来空灵又诡异的声音:“长宴,叫他们其他人呢离远些。”
  剑锋等几人惊惧不安,林长宴却知道这不过是严永之的障眼法术,无奈片刻后,便只得叫剑锋等人先离开。
  直到只剩林长宴一人,他才悠悠地问道:“都走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严永之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浮现,他仍是一脸严肃。
  “严永之,你到底在搞什么?”林长宴也带了些不耐:“有什么事非得见面?”
  “你如今已经是姜国重臣了,频繁来大良朝,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怕引人怀疑?”
  严永之冷笑一声:“还不是为了救你的命。”
  “我记得你说过,命是医不得的,你忘了吗?”林长宴反问。
  严永之亦冷言冷语:“总不能亲眼看着你去死。”
  林长宴懒得再同他废话:“快说吧,到底有何事?”
  严永之看着他,面上严峻的神情逐渐褪去,又换上嬉皮笑脸。
  “你猜的没错。”他说:“姜国国君派我来劝降你。”
  林长宴冷冷地看了他许久,才轻叹一声。
  “这倒也正常。”他低声说道:“你忍着第二次才来同我提这个,已经很可以了。”
  “条件是什么?”他问。
  严永之脸上浮现出
  一丝惊诧:“你竟然不排斥?”
  “念在你是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愿意听听姜国国君的说法。”
  严永之点点头,也不再开玩笑,而是单刀直入:“我严某向来喜欢实话实说:大良国气势已尽。”
  林长宴面色不变,继续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严永之继续说道:“大良就要亡了。”
  “严永之。”林长宴终于忍不住警告:“你不要以为我一向信你的预测,你就可以妄言。”
  “正是因为你我互为知己,我才想着要救你一命。”严永之气势不减。
  “救我?”林长宴又想起上次相见时他的话,不禁反唇相讥:“上次你说,两月之内,我必有性命之忧,如今已经到了两月时日,你的预测如何不准了?”
  他忽然看了看四周,不动声色地问道:“不会今夜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要我的命吧?”
  严永之轻叹一声。
  在他做好了投靠姜国国君这个决定时,就料到了自己迟早有一日要面临这种质问。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立场,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要求林长宴如何,可他还是替林长宴不值。
  以他看到的卦象,先是林长宴身死,随后几年,皇帝病逝,大良朝便在西宁王和太子的争斗下内忧外患,最终被周边国家瓜分殆尽。
  若非他的卦象一直很准,他也不信这样一个国家竟然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你以为我今夜叫你出来是为了杀你?”严永之冷笑一声:“你知道姜国上下有多少人想用你的人头杀鸡儆猴,给大良国痛击?”
  “你知道我严永之费了多少心血才说服姜国国君同意劝降你?”严永之满眼痛心。
  脚下的路都已替他铺好了,只需他主动向前走几步便好。
  “若你愿意,不妨先到姜国躲上一阵,待这场灾祸过去……”
  严永之还未说完,已被林长宴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你只说灾祸,我看边关和平,根据情报,姜国上下根本凑不出来多少战力与大良抗衡,你说的灾祸到底是什么?”
  “怕不过是引诱我上钩的恐吓手段罢了?”
  严永之闭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知道林长宴固执,却没料到,谈话一开始就不顺畅。
  “灾祸源于大良国,而非姜国。”严永之看向他的神情充满了痛惜:“你对大良国一片赤诚,可有人看不惯你独树一帜呢。”
  “你倒是直说罢。”林长宴走近了他,直接问道:“你想说是太子还是西宁王?”
  严永之没吭声。
  他只知道,今夜到明天,林长宴身上有浓重的性命之忧,而这一切与那异世之人有着逃不开的干系。
  若是今夜到明日能想办法将他们二人分开,便能缓解大部分。
  只是当下,文雅的法子已经试过,林长宴是不可能被说服的,那便只有另一个方法了。
  林长宴也察觉到不对,便略微向后退了几步,只见暗夜中,严永之身后出现了几个带着黑色面罩的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
  “长宴,你听我这一次。”严永之的声音徐徐传来:“不会害你的。”
  林长宴不动声色,但已经冲着身后做了个动作,剑锋等几人就在不远处,见此情景也冲了上来,两方人马陷入了对峙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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