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虞秋砚慢慢的合上衣服,神色不明的问:“姐姐,下次什么时候。”
顾浅浅盖上盒子:“王湛大夫说了,一个月两次就行。”
“哦~”他尾音拖的很长。
顾浅浅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和手腕,随后带上暖炉准备回沁心阁:“阿虞,早点休息。”
她抬起脚往外走,但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转过身:“阿虞,你平常屋子里面都不烧炭火吗?”
虞秋砚背对着她,头向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到她的声音,他的脊背明显震了一下,随后才慢慢转过头,许久嘴里才蹦出一句话:“银丝炭金贵。”
“炭是金贵,可是你人更金贵,要是你被冷感冒了,是不是要请郎中,请郎中要花钱,抓药要花钱,而且生病在床还会影响学业,是不是?”
“嗯。”
“所以,莫要再省着,这炭禁烧,足够撑过这个冬天了。”
“好。”
交代完事情之后,顾浅浅拿起门边的伞撑开,淡黄色的身影融入了风雪之中。
虞秋砚搂着衣服,声音低沉:“柒安。”
柒安跑了进来:“主子,是要备热水沐浴吗?”主子不管多冷的天都会清洗身子,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爱干净的男人。
虞秋砚看着他:“去帮我找一根绣花针。”
啊?
柒安摸不着头脑,主人要绣花针干什么?虽然想不通,但他还是冒着大雪出去了,绣花针这东西,丫鬟们那里应该会有。
虞秋砚默默掀开衣服的一角,那个淡红色的唇清晰的印在他的身上,他把蜡烛拿下来了一些,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唇印小小的,她的唇却是软软的。
她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浑身像有一股电流经过,酥痒难耐,还携带着一种熟悉陌生又可怕的欲望。
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
柒安取来针后,他就将人赶了出去,随后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案旁,把瓷瓶里的朱砂倒出来兑上水。
血红色的液体在干净的砚台里,看着一滩红色,他皱了皱眉,继续往里面加水,直到里面的颜色渐渐变淡,他才停止了动作。
然后他拿来绣花针,把绣花针放到火焰上烤了许久。
以前在天色楼,老鸨就是用针在他身上刺了一个“贱”字,现在这个字还被姐姐看到了,他眸中的神色愈发疯狂,也愈发卑微,他好怕。
好怕姐姐嫌他脏。
他拿着针,咬牙把那块印着“贱”字的皮肤一点一点给掀了起来,尽管已经血肉模糊,可他依旧不曾停手。
汗液顺着脖子流下,他从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
终于,他拿起那块方方正正带血的皮肤,随手丢到了蜡烛上,脏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
皮肤上的油脂让火焰更加明亮了一些,同时焦气弥漫,味道让人作呕。
虞秋砚收回眼,擦干净绣花针,将针尖上沾满朱砂,随后沿着腹上的唇印纹路慢慢下针。
姐姐的唇可真好看,他要将姐姐的东西永远留在身上。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不可言喻的梦。
醒来时,发现身下一片粘腻。
屋外已经大亮,柒安拍着房门,声音有些着急:“主子,今日书院考试,莫要迟到了。”
虞秋砚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有些累,可能是梦里太过了。
他声音依旧低沉,淡淡回复:“嗯。”
第28章 酒楼
今日书院考试, 学生们很早便来了文墨台,虞秋砚进来的时候,楼清漓眼神亮了亮,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直到他坐到位子上。
楼听寒还没有来,大家都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语间无不透露出对这次考试的紧张。
楼清漓从桌子下拿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把它放到虞秋砚的桌子上,一脸期待:“这是我家新厨娘做的点心, 你尝尝。”
虞秋砚把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侧过脸,语气透着疏离:“谢谢,我吃过早膳了。”
楼清漓一听就不高兴了,她撅着嘴打开盖子,里面的小点心是马奶糕, 一个个晶莹剔透、奶味浓厚,她拿起一个送到他嘴边:“吃一个嘛。”
虞秋砚收拾书本的动作稍稍停滞, 随后抬起头看她, 脸上的笑不达眼底,从她手中接过马奶糕:“楼小姐,你这点心闻起来甚香, 味道想必定是不差。”他这话说的很大声,周围人纷纷看向这边,目光锁定在他高举的点心上。
楼清漓听见他的夸赞, 止不住地点头, 心里美腻腻的:“那是。”
盒子里的奶香味一下就飘了出来,大家使劲吸了吸鼻子, 不一会,虞秋砚和楼清漓的桌子旁就围满了人,他们看着盒子里面软糯糯的点心,都止不住咽了咽口水。
“清漓,我可以尝尝吗?”
“我也想吃。”
“还有我。”
“……”
楼清漓一时之间傻眼了,但面对众人渴求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盒子里的点心本就不多,众人一抢而空。
趁着没人注意,虞秋砚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湖里,并用衣角使劲擦了擦手指,直到手指泛红他才停下。
人群散去,令明阴狠的瞪了一眼虞秋砚。
楼清漓拿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小脸瞬间就垮了下去,她看着虞秋砚:“你应该吃到了吧?”
他没再看她一眼,只是点了点头:“嗯。”
她心里总算开心了一些。
外面传来踏雪的声音,楼听寒穿着一身雪白的鹅毛大氅走了进来,他微微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这才盘腿坐下。
随后转头对身旁的洛拾说道:“去把炉子烧旺一些。”
底下的学生正襟危坐,都在等着先生出考题。
楼听寒只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开一页书,挑眉道:“落雪有声,踏雪无痕,对否?”
“不对,不对。”底下立刻响起了反驳的声音。
楼听寒淡淡一笑,气质如同大雪中的青竹一般,孤傲独立,令周围的一切都黯淡失色。
“你可有见解?”他顺势问道。
那人侃侃而谈:“众所众知,落雪无声,踏雪有痕,此为正解。”
楼听寒转头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没有反驳,而是说:“这世间万物,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对的一面,今日就根据我上面所说来写一写你们自己的见解。”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忙碌。
楼听寒又喝了一口热茶,今日这茶泡得有些苦了。
……
“郡主,莫要冻着手。”春叶在一旁急得原地打转。
顾浅浅手里捏着雪团,冲她笑了笑:“没事,我把这个堆完就回屋,对了春叶,你去厨房帮我拿根胡萝卜过来。”
诺大的庭院之中,一个滑稽的雪人在顾浅浅的不懈努力之下渐渐成形。
春叶前脚刚走,守值的夏果就跑了过来:“郡主,忆柳小姐来了。”
又来了?
顾浅浅依旧在忙着手里的活儿:“让她等着。”
顾忆柳这几个月变得风姿卓越了不少,在等顾浅浅的时候,她时不时摆弄一下头上的发饰,眉眼之中满是风情。
许久之后,顾浅浅才搓着双手走了进来,一踏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着熟悉的桃酥,她心里一冷。
那日的一小块桃酥她已经让王湛检查过了,令她震惊的是,里面真的掺和了慢性毒药,如果长期吃下去不出半年,她就会一命呜呼。
她是真没想到,顾忆柳竟然这么恨她,人心果然险恶。
见她走了进来,顾忆柳连忙起身上去迎接:“堂姐。”
夏果赶紧把烧好的暖炉递到顾浅浅的手里。
“堂妹,你最近来我这沁心阁倒是勤快。”顾浅浅手上抱着暖炉,被冻得僵硬的手指终于暖和了一些。
顾忆柳把桃酥推到她面前:“堂姐,这是妹妹今天做的。”
顾浅浅拿起一块,细细看了看:“堂妹,这桃酥姐姐都要吃腻了。”
“那堂姐还喜欢吃什么?妹妹下次给堂姐带。”顾忆柳连忙问道。
顾浅浅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是有些难受:“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感到头晕目眩,没有胃口。”她用余光一直盯着顾忆柳。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这么说后,顾忆柳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但还是佯装关心:“肯定是堂姐最近减肥把自己饿晕了。”
说到减肥,顾忆柳打量起了顾浅浅,脸上的颜色逐渐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堂姐,妹妹还是觉得你以前好看些。”顾忆柳别扭的说出一句,该死,顾浅浅已经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她有了危机感。
顾浅浅顺着她的话,作势一问:“真的?”
“真的,堂姐胖胖的可好看了。”
顾浅浅嗤之以鼻,这顾忆柳怎么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呢,她看着自己逐渐纤细的手指,目光冰冷的盯着手指尖的桃酥,突然叫道:“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