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虞秋砚起床披起外衣来到后院,今日没有月光,周围格外的暗。
  他就像是一抹黑色的影子,悄悄走过每一个角落。
  终于,他在狗笼子旁停了下来。
  狗眼睛发着绿光,却不冲他叫。
  虞秋砚面容泛起诡异,他缓缓从身上拿出来两颗已经枯萎了的白色珠子。
  珠子表面无光,软软的,像是已经腐坏了。
  他随手一丢,珠子便落到了狗笼里,几只狗争相恐后的抢着。
  不出几秒钟的功夫,两颗珠子便了无踪迹。
  虞秋砚终于笑了,随后把自己那件带血的衣衫在黑暗中点燃,火光簇簇,却照不亮他。
  有些秘密,就让它化为灰烬,永远埋葬。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急不缓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觉到天亮。
  ……
  第二天,县衙的人来到了王府,点名要找虞秋砚。
  原因是在青泓书院发生那件事的时候,虞秋砚当时和唐禹一同在茅房,有很大的嫌疑。
  看到来人,虞秋砚害怕的躲到了顾浅浅的身后:“姐姐,我没有,我怕。”小脸都被吓白了几分。
  顾浅浅自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去害人,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你们有证据吗?”她把虞秋砚护在身后。
  “现在还没证据,劳烦公子随我们走一趟。”
  虞秋砚紧紧抓着顾浅浅的衣袖,浑身颤抖,像是害怕极了。
  顾浅浅也不想他被人这么冤枉,既然没做坏事那便什么也不怕,她拉着虞秋砚,对着那几个人道:“我们可以去,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此事,还我弟弟一个清白。”
  虞秋砚低下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县衙内。
  唐禹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养着,宰相府也没把他接回去。
  他听到人的脚步声,吓得缩成了一团。
  “唐禹,你那天中午在茅厕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虞秋砚。”知县大人在一旁耐心问道。
  唐禹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知县明了,他看着顾浅浅和虞秋砚:“虞秋砚,那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虞秋砚舔了舔干涩的唇,认真回答:“那日我闹了肚子,在茅房里遇到了唐公子,他……”
  虞秋砚面露委屈,眼睛红了一圈。
  “他怎么?”知县追问。
  虞秋砚抬头看了眼顾浅浅,这才说:“他出言辱骂于我,骂我是小矮子……”
  骂人!顾浅浅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同情唐禹的遭遇,但当面骂阿虞是小矮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所以你和他起了冲突?”知县简明扼要。
  虞秋砚摇摇头:“我没有理他,便自己先走了。”
  知县转头问唐禹:“是这样吗?”
  唐禹没有反应,随后又突然大喊起来:“是他,他挖了我的眼睛。”
  知县神色一凛,赶紧问道:“是谁?”
  唐禹抱住自己的脑袋,止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是谁,我不知道是谁,有人在我后面,有人在我后面……”
  “呜呜呜。”
  见他语无伦次,知县大人也很无奈。
  此时,一个小捕快进来在知县耳边说了几句话。
  知县点点头,对着顾浅浅虞秋砚说道:“麻烦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顾浅浅:“我弟弟可以洗清嫌疑了吗?”
  知县点点头,他刚刚派人悄悄去搜了一遍虞秋砚的房间,没有任何问题,也找不到带血的东西。
  “行。”顾浅浅没有多停留,她带着虞秋砚往外走去。
  虞秋砚挠了挠她的手心:“姐姐,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啊。”
  在他们走后不久,宰相府的人突然到了,他们接走了唐禹,并告知不用调查此事了,为了一个庶子给国公府找难堪,实在没必要。
  唐禹就这么被接了回去,和他的疯姨娘一起被丢在废弃的院落里,一日三餐终难果腹。
  楼听寒这几日也明显憔悴了许多,眼底黑眼圈渐现,在听到衙门不再调查此案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又牵动了胸口上的伤。
  打翻了茶杯。
  他想找出真凶,但是宰相府都说不用查了,他自然也是多说无益。
  又过了几天,青泓书院重新开学,大家陆陆续续来到了书院。
  楼听寒为了学生的安全,安排了几十个护院,每日在各个角落巡逻。
  这件事被翻了页,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
  而跟在楼清漓身后的小跟班也从唐禹变成了令明。
  一天下午,顾浅浅坐着马车来到青泓书院,今日她要带阿虞去善济堂针灸。
  此时正是放学的时间,顾浅浅就在门口等着,可是眼看着学生都快走完了,阿虞还是没有出来,她决定进去看一看。
  书院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她不认识路,并不打算往深处走,就停在路口张望。
  却不想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青衣角。
  那人渐渐走近,顾浅浅眼睛一亮,是他,看来他也考上了青泓书院。
  第18章 遇见
  楼听寒低着头,被顾浅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顾浅浅面带笑意,又有些愧疚:“你好,还记得我吗?”
  楼听寒看了她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尾音有些长。
  顾浅浅长舒一口气,这才说:“恭喜你考上了青泓书院,我弟弟也在这里哦。”
  啊?楼听寒哑然失笑。
  “对了,先不说这个,上次对不起啊。”她赶忙翻着自己的小挎包,“上次我给你的好像不是金疮药,给,这个才是。”
  她翻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楼听寒摇了摇头并没有去接:“谢谢姑娘好意,在下的伤已经痊愈了。”
  这样啊。
  只见顾浅浅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声问他:“公子,上次我给你的是什么药啊?”
  她挎包里的药太多了,她也不记得有什么了。
  楼听寒莫名的有些想笑,他低着头,声音极轻:“痒痒粉。”
  啊!
  顾浅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愧疚更深了一步,她有些语无伦次:“那……那你没有用吧?”
  楼听寒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温柔道:“没有。”
  那就好,为了弥补他,她赶紧把手上的金疮药塞到了他怀里。
  楼听寒猝不及防。
  这时,路上有路过的学生跟他打招呼。
  “先生,再见。”
  等等,先生!
  顾浅浅后退两步,看着逆光而站的楼听寒。
  “你是楼听寒?”她下意识问出口。
  他点点头:“正是在下。”
  顾浅浅深吸一口气,是她有眼不识泰山。
  见她呆愣在原地,楼听寒不解的问:“姑娘,你还好吗?”
  “哎呀,久仰大名,我早就听说过楼公子才识出众、人中龙凤、文韬武略、聪明过人……”顾浅浅把他夸的天花乱坠。
  楼听寒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姑娘说的那么好,就一般般。”
  “楼公子别谦虚嘛,我们阿虞有你教,是他的福气。”
  “姑娘,你是?”他终于想起来问她的名字了。
  顾浅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我是虞秋砚的姐姐,楼公子,我家阿虞在书院表现的怎么样啊?”
  楼听寒想了一下,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小孩,沉默寡言,每日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练字,极少与别人打交道。
  他笑着说:“他很乖。”
  顾浅浅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站在一旁的洛拾给打断了。
  洛拾望着楼听寒:“公子,老爷夫人还在府里等着您呢?”
  说到这个,楼听寒心里有些疲惫,他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这几日母亲为他张罗了许多门当户对的姑娘,可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思。
  楼听寒单手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无奈。
  顾浅浅也听出了洛拾话里的意思,她赶紧说道:“楼公子,你先去忙吧,拜拜。”
  他点点头:“谢谢虞姑娘的金疮药了,虞姑娘再见。”
  虞姑娘,她姓顾啊。
  楼听寒已经走出去了老远,顾浅浅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喊出声。
  假山后面,虞秋砚盯着楼听寒手里的药瓶,面无表情但又冰冷异常,等他转头再看向顾浅浅的时候,眼神又渐渐变得迷惑了起来。
  她,究竟有多少瓶金疮药?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
  他心里疯狂嫉妒。
  姐姐她,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柒安站在虞秋砚的后面,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却瞧见他的手紧紧扣着假山,因为用力,指甲缝里已经溢出了血。
  柒安担心的喊了一句:“主子,你的手。”
  虞秋砚回过神,放下手,石头上留下一条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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