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上七点半，包厢内热闹非凡。
  这次同学聚会，虽然人虽然不是很齐，但也不少，粗略的看过去也有二十来个了，其中坐主桌的就是他们的班主任——阮老师。
  他的年纪也是大了，只短短几年，头就秃了好几个度。
  苏邱坐在一边给江渔发消息。
  苏邱：[到哪了？]
  江渔：[已经到了。]
  消息刚刚接收到，只听‘咔嚓’一声，包间的门开了。
  苏邱抬头看去，是江渔。
  他先是扫了一眼苏邱，而后抬脚就往阮老师那边走去。
  顾往刚好就坐在左边跟老师说着话。包间里的声音很大，应是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他只垂着眼漫不经心的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直到江渔走近，才终是抬起头。
  “老师还记得我吧？”
  闻声抬头，阮老师就见到了江渔那张昳丽又张扬的脸。
  “江渔？”他先惊讶一瞬，而后笑着调侃，“你这样的，想不记得也难啊。”
  江渔顺势坐下，而后看了眼顾往，不料对方此刻也看了过来，但他却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只镇定自若的倒了杯酒。
  “阮老师记得就好。”江渔说着拿起杯子抿了口酒，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道：“可有人短短五年就不记得我了。”
  “谁啊？”
  “就是您左边这位学神呗。”
  阮老师这会儿是真惊讶了：“是小顾啊？不能吧，你俩之前不是玩得挺好的吗？”
  “那您帮我问问他呗。”
  话音刚落，两人就都看了过去。
  “当时光线太暗，没看清。”
  这话可能只有不知情的人才会相信，当时在宴会现场，就算是阳台光线可能没那么亮，可也不至于看不清人。
  他是觉得我不会戳穿他吗？
  哪儿来的自信？
  “是吗？那你眼神还挺不好的。”他也确实没戳穿。
  顾往没回应，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江渔想，不是他先装不认识我的吗？
  明明昨天才亲过的，拔屌无情的男人。
  后面两人都没怎么开口，只剩阮老师跟来往敬酒的同学喝了两杯，半晌，来的人就差不多都唠嗑完了。
  也不知是不是喝上头了，突然有一个人道：“诶江渔，你当年怎么突然就走了？都没跟我们大家伙说一声，顾学神，对……顾学神当年看起来可伤心了。”
  “是啊……”
  “……对”
  周围的附和声此起彼伏，全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焦在江渔的身上。
  而他却仰着下巴看向顾往：“因为当年被某些人伤到了。”
  他竟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要是按以前的性子，估计是死了都不会说。
  也是这一刻，顾往觉得今天的江渔有点不对。
  懂的都懂，因为这句话，大家都品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意味。随后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江渔跟阮老师说了两句后就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顾往就那么看着，直到门被关上，他才收回了视线。
  而后低头，看了看手机。
  然，谁也没有发现，一直在角落里的苏邱此刻也不见了。
  ——
  晚上八点半，外面凉风习习，吹得酒店外的一大片风景树沙沙作响。
  江渔走后没多久，顾往也随便找了个理由跟了出来，但走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到底去哪儿了，本来打算原路返回，但在经过窗边时随意一瞥，他看见了一直想找的人。
  他的身边……很热闹。
  突然，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顾往拿出点开，发来的消息直接让他笑出了声。
  苏邱：[你还在包间里？江渔这有情况，速来酒店后门这！！！]
  顾往：[好。]
  于是，顾往决定遵从他们的心愿走过去了。
  半晌，他刚走近就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江渔，我喜欢你，从高中我就喜欢你了，本来我以为都这么多年了那段感情我也忘了，但今天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你……”
  “你，你……”说话的那个男生长相斯文，带着个眼镜，可能是因为卡词了，他一紧张脸就有点红。
  江渔站在一边看着都替他急。
  因为怕演的不够真，他都不敢偏头去看顾往到底有没有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连眼神都一直看着面前的人。
  时间逐渐延长，江渔好几次都想叫停这场表演，想直接豁出去跟顾往说……我也喜欢你，但实际上他没有行动，时间也并没有很久。
  那个表白的人此刻也想起了台词。
  “你很优秀，我却很普通，你可能已经忘了我是谁，也可能不会答应我突如其来的告白，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曾经有个人很喜欢你。”
  台词终于背完了，他说的也很声情并茂。
  但江渔却总觉得这很尴尬，要是被发现这是假的……那就不再是尴尬不尴尬的事了，他想直接离开这个星球。
  阵阵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江渔额前的碎发也随着被吹开。
  后面的台词是他的了……
  “我知道，你也不用太贬低自己，你同样也很优秀，你是第一个……第一个……”
  顾往真的来了吗？
  苏邱不是说如果有人给他表白被顾往撞见了，他就会过来阻止，然后吃醋，一气之下也跟他表白吗？！
  怎么剧情跟想的不一样？
  “第一个跟我表白的，我钦佩你的勇气，我……”
  江渔实在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都要同意了。
  就看一眼，就看看顾往到底有没有来……
  他嘴里边念着台词，眼神却越过正在告白的人，看向了他的身后。
  排排路灯洒下光亮，驱散黑夜。
  顾往正直直的站着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表演，只是一瞬，便捕捉到了江渔看过来的视线……或者说，他的视线从来都是在江渔的身上。
  明明此刻应该看不清顾往脸上的细节，但他却觉得此刻的顾往早已看破了一切，看破了这场拙劣的表演。
  身侧的双手逐渐握紧，自开始便是慌乱着的心跳疯狂跳动着。
  顾不上丢不丢脸，管不上这场表演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江渔抬腿朝顾往走去。
  “诶，诶诶……”一旁躲着的苏邱忍不住出声提醒，但江渔却是不管不顾了。
  “你知道这是假的？”他问。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过来？”
  “你想我来。”
  一边吃瓜的苏邱：震惊.jpg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
  这三个字就像个炸弹，炸得江渔体无完肤。
  知道顾往就那么看着这场拙劣的表演，明明他现在应该感到生气，恼怒，应该质问顾往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但也许是这句话的威力太大了，直接炸出了江渔勇气。
  他说：“顾往，我其实也……”
  “我喜欢你。”他的话被顾往打断了。
  “江渔，我喜欢你。”他看着江渔震惊愣神的眼睛重复道。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都安静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而顾往还在继续。
  “喜欢了很久很久，我之前也想过这种喜欢到底是不是一时的，甚至后来我有时还会怪你，把求而不得的怨念发泄在你身上。”
  “但这样子的后果就是你走了，我也后悔了，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怨恨自己，讨厌自己自以为是和虚伪。”
  明明是在说这一段伤心的经历，但顾往看过来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说：“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也许是那一刻的时间刚好，也许是那一天的阳光耀眼，后来的我记了很久很久。”
  “很幸运能再次遇见你，所以，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江渔眼睫颤抖，但看着顾往的视线从未移动。
  他没有回答，他直接吻了上去。
  双手紧紧的搂住了顾往的颈脖，顾往顺势弯下腰，把面前的人拥进怀里。
  他紧闭着眼，却吻得诚恳。
  江渔看见他长而倦的眼睫随着频率颤抖着，应是在紧张，搭在后颈的手开始出汗。
  心里突然就涌现了股恶趣味。
  于是，他伸出舌头舔了下顾往的唇。
  许是被这突然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唇瓣分离，本还紧闭着的双眼骤然睁开。
  他们仍然隔的很久，彼此呼吸交缠。
  顾往也成功的看见了江渔眼中的戏谑和调戏。
  “你……”
  可惜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之后，舌头也顺理成章的伸了进来。
  顾往不再反抗，他逐渐适应甚至到后面游刃有余，反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