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邱一放学就走了，看起来很赶的样子，说是去找……何意泽？
啧，最后竟然把他扔这儿了。
也不知是不是想生气了，脚上突然一用力，‘啪’的一声，石子被踢远了。
江渔遂而抬起头，不想在早已变成淡粉色的天空下，见到了那个让他整个下午都想着的人。
是顾往，就在对面，刚好也一个人。
江渔看着他单肩背着包拐了个弯，走进了前面的巷子。
脚上的步伐突然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接着也朝那边走去。
走近才看清楚，巷子里并不窄。但许是因为两侧的墙面太高，里面的光线很暗。
江渔站在原地顿了顿，直到顾往走到巷底后往左拐了进去，犹豫几秒后，跟了上去。
于是后来，七拐八弯，他们越走越偏。
因为怕顾往发现自己跟着他，江渔还故意跟他拉开了距离，也因为这个，好几次都要跟丢了。
他到底要去哪儿？江渔想着，步伐逐渐变慢，有点后悔跟过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一定要跟过来的理由，硬要解释的话，大概那个时候他脑子抽了一下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跟着人走进了条潮湿阴暗的巷子里，周边的墙壁上还布满了黏腻的青苔。
江渔只是一眨眼，顾往就在眼前消失了。
操，跟丢了。
江渔停下脚步，有点慌。
这边本来巷子就多，跟着顾往走了这么久，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要怎么回去啊？
转身便想往回走，抬眼，只见这条巷口处，早已消失的人正直直的站在那，目光幽暗地盯着自己。
气氛变得奇怪。
“顾……顾往，好巧啊，你也来这儿？”江渔面露惊讶，丝毫看不出假意的问着。
而顾往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抬脚走近。
因着昨天晚上才下过雨，这边的又常年得不到光照，崎岖不平的地面上留着不少积水，在顾往走过时发出‘沓沓’的水声。
他最终还是在江渔面前极近的一个位置停下了。
“你是在跟踪我吗？”他的声音在这个环境下显得格外冷漠。
一双黑到极致、毫无波澜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人，看着他在听到这话后尴尬到瞬间脸红。
“我……我没有啊。”措不及防被戳穿的江渔嗑嗑绊绊的回到，“我只是路过一下，后来迷路了。”
顾往嗤笑出声，“是吗？”
江渔一本正经：“是啊。”
顾往：“……”
江渔：“……”
眼中刚还带着的点笑意瞬间消失，“江同学，别撒谎。”
“我没撒……”
“撒谎的人是要吞针的。”一道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江渔硬生生地憋下了还未说完的话。而顾往看上去没什么耐心了，最后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跟着我，我们不熟吧？”
“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江渔突然扬起下巴，看向顾往时眼神骄傲，“不行啊？”
而他面前的人却突然凑上前，逼得江渔不得不后退。
“交朋友？你知道今天他们都在议论的事吧，不觉得我晦气？”
江渔别开眼，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只随意回着，“这……这有什么，不就是笑了下嘛，而且受害者明明是你。”
顾往直直的看着江渔没说话。
良久，就在江渔以为顾往不会再开口，想转回头时，他却瞬间后退拉开距离，而后淡漠拒绝。
“是吗？可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主动示好这辈子就没被人拒绝过的江渔顿时慒了，“为什么不想？我们明明很相配！”
“我们是前后桌，而且都长得很帅，还都很酷，我很中意你。”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多有歧义，江渔说得坦坦荡荡，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我们可以做兄弟，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中二的发言，以后再说起时江渔估计都会觉得抬不起头，但对于十六、七岁的他来说却是刚刚好的。
而顾往像是被他中二的发言震到了，站着那里看着江渔，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拒绝。。
“为我赴汤蹈火？”他声音沙哑的重复道。
“嗯。”江渔脱口而出，像是在推销自己，“和我江渔做兄弟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
在他自信的眼神下，顾往逐渐回了神，而后轻笑出声。
“江同学，少看点电视剧吧。”
一道满是戏谑的话惹得江同学脸热。
看着他转身正抬脚要走时，江渔却一急，直接伸手抓住了个温热的东西。
前面人的身子在这一刻好像僵住了。
江渔像是才意识到了是什么，视线往下看去。
哦，他抓住了顾往的手。
顿时感觉自己的手掌有点烫了是怎么回事。
江渔瞬间撒开，嘴巴还不忘停下，干巴巴地说，“交个朋友呗，你又不亏。”
顾往抬脚往前走，没出声，也没回头。
后来，那时候顾往同意跟他交朋友的那刻，江渔至今都忘不了……
洗好澡后，江渔便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大大咧咧的躺在了床上。
他想，虽然顾往那个时候的声音很小，而且离他也比较远，但他确实是说了的好的。
声音很轻，但自己还是听到了。
现在想想，还是太中二了，很难相信顾往竟然也同意了，连他自己过后都想不明白顾往为什么会同意。
正回味着顾往最后同意时的神情，只听一旁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江渔接通，还没等他开口，一道轻快的声音就传来。
“来玩赛车吗？”是苏邱。
“等着。”长夜漫漫，还是得来点刺激的。
******
于是，某地的地下赛车场里，欢呼呐喊声热烈。
耳边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引擎的轰鸣声更是响彻全场。
赛道上，车辆风驰电掣般疾驰于蜿蜓的赛道上，每一次加速都仿佛在与时间赛跑，心跳逐渐与车速同步，让人热血沸腾。
细小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江渔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冷静地调整着方向，车身几乎贴着地面滑行，每一次漂移都让人心惊胆战，但他却游刃有余，仿佛与车合为一体，享受着这速度与激情的碰撞。
车外呐喊声震耳，江渔却怎么也听不清，耳边响起的唯有自己的心跳。
红色跑车逐渐与其他车辆拉开距离。
最后毫无悬念的，红色赛车率先冲过终点，他成功赢得第一。
全场呐喊声震耳欲聋，而这次江渔听清了。
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后摊在了椅背，他的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弧度。
太久没开赛车了，有点刺激啊。
“我擦，江渔你疯了，开这么快！”苏邱从车上下来后就走到江渔的车前兴奋到。
“我这是相信自己的技术。”想打开车门下去，扯了两下才发现被苏邱给堵住了，而后抬起他那一脸欠揍的脸说，“让让。”
“再来一轮？”
苏邱起身，在江渔下车后又理所当然的攀上了他的肩，“那盘我没发挥好，这次我肯定超你。”
“再来亿次你也毫无胜算。”
江渔朝他轻蔑一笑，拨开苏邱搭着他肩的手后便潇洒离去。
看着他嚣张又臭屁的背影，苏邱不由蛐蛐道，“就会装逼。”
而后也学着他那副逼样上了赛车，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赛。
而同一时间，在明亮干净的厕所内，江渔站在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落下，他直接用手接着浇到脸上。
些许水滴沾在睫毛上，随着眼睛上下煽动的幅度滴落在脸上，最终汇集到下额滴落进水池。
镜子里，他的面色微微泛红。
随着冷水的刺激，江渔也逐渐从刚才亢奋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随后，一阵皮鞋踩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江渔回头。
进来的人衣冠楚楚，在见到他时却惊讶一瞬，而后笑到，“好久不见啊，江同学。”
“不好意思，你哪位？”江渔讽刺挑衅。
而对面的人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嘲意，笑得温柔，善解人意，“我是你高三那年的班长，你不记得正常，毕竟你一年不到就走了，我记得你之前和顾同学的关系……很好？”
他话的最后似有些意味深长，但却不怎么明显。
随后，只见他率先伸出手，“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何意泽。”
他带着副金丝眼镜，容貌斯文俊俏，诚意派头都很足，但江渔却罕见的落了别人的面子。
他无视了何泽还伸着的手，擦身而过，“我可不想握人渣的手，脏。”
谁知道刚走到厕所门口，苏邱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江渔，你是虚了吗还是掉坑里了，这么慢……”因是许久不见江渔回来，苏邱直接来厕所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