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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怎么又是你…
  “别怕,我在。”
  呢喃细语一声,他紧紧抱着花无凝,将她摁入怀中,护着她一同跌入悬崖。
  丢盔弃兵,纵身跃崖,还好他抓住了!
  而崖边上,孙客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跟失了魂样。
  胡旋提着刀也呆呆看向了这边,眸光晃动却也难掩不可置信,明明离得这么远,朝辞啼宁愿丢了兵器,卸下盔甲也要冲过去,就为了去救花无凝。
  去救不一定能救下来的花无凝?
  他双拳握紧,嗤笑出声:“白痴!”
  第105章 心计(1)长风乱雪,呼啸不……
  长风乱雪,呼啸不眠,昏沉黑夜下有一星半点火光在闪烁。
  火光一窜一晃却没有熄灭之势,而火边靠坐着一个只穿了单薄且有几道划痕的中衣的男子。
  他眉不平,一双眼一直盯着躺在平整巨石上的倩影,像是无神凝望。
  忽而石上之人睫毛颤抖,有苏醒之迹,他眸光一亮,庆幸又害怕地吞咽,端着无波无痕,收回目光,拿过一根木棒,挑着柴火堆,让火势燃得更旺。
  睁开双眸,花无凝看着陌生之景,觉暖洋之气,怔然醒悟了样转头看了过去。
  就看见朝辞啼靠在那里,没看她,眼里只有柴火堆。
  “朝辞啼?”花无凝犹豫了下,还是唤出口。
  “嗯。”朝辞啼平淡地应下。
  对于他现在这副波澜不惊又无所事事的模样,花无凝愣了下,上下打量了他,疑虑在眼眸中恣意疯长。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要问什么吗?”良久没等到花无凝再度发话,朝辞啼挑动火的木棍停下,转头看她。
  蓦的视线相接,花无凝轻抿朱唇,她动了动手摸到了一片绒毛。
  她低头一看,身上搭着的是她的斗篷,而身下却是朝辞啼的外衣,虽然有些破烂了。
  默默看回朝辞啼,果然他身上的中衣也有破损。
  坠崖之时,她被他护在了怀中,所以她的伤…
  抚摸了心口上的箭伤,除了这处伤口,还有些许擦伤,就没有了。
  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居然没事?
  她上次坠崖,还受了重伤,甚至断了肋骨。
  眸色几经转换,思绪飘远,没回朝辞啼的话。
  “箭矢射偏了,我为您粗略地处理了伤口,大小姐放心。”朝辞啼没有等到回答,瞧着她的举动,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戳着火堆。
  话声将她拉了回来,花无凝盯着朝辞啼,“不是这个。”
  “嗯?”朝辞啼疑惑出声。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花无凝难得好声好语,“那么高的地方,怎么活下来了?”
  “运气不错,崖边生长了一棵不老松,正巧路过抓住了。”朝辞啼转着木棍,絮絮说道:“往下一丈有一凿道,许是之前有人爬过这崖留下的,我顺着下来,就发现这里有处山洞,估计也是前人留下歇脚的。”
  “那还真是凑巧。”花无凝听完,却也深知他轻松话下的不易。
  狂风暴雪,又冷又险,带着昏迷的她,怎么会与他这漫不经心的话语相提并论。
  “朝辞啼。”她郑重其事喊道。
  “怎么了?“莫名被唤,朝辞啼望了过去,见花无凝已经坐起,端身而立,神情严肃,像是要说什么大事的模样。
  “你…跳下来做什么。”花无凝说道:“你这一跳就没人领兵了,胡国会长驱直入…”
  “我是副将,我首先得护住将军的命。”朝辞啼不等花无凝说完,低语而强硬地反驳。
  “你就不怕,这一跳,你也活不了吗?”花无凝指节蜷缩在一起。
  “活不了就活不了,这有什么。”朝辞啼勾唇,轻声说道:“能跟大小姐同生共死,我很乐意。”
  再次与他这双丹凤眼对上,眸中缠绵又涌动的是一种让她都心惊胆颤地情愫,浓稠热烈又毫不掩饰,明晃晃地吐露在她眼前。
  可是…她不敢接。
  转过眼眸,花无凝不再多看,她钻进衣袍里面,将自己蒙了起来。
  噼啪的木棍炸响,朝辞啼敛眸却也闪过一丝丝落寞,他捏着木棍,狠戳在地上。
  静静过了很久,石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碎音,是花无凝从衣袍中钻了出来,她盯着洞顶,愣愣发神。
  “朝辞啼。”
  她没有偏头,只看着洞顶,轻柔地喊了声。
  “嗯,有事?”朝辞啼应道。
  花无
  凝眨了眨眼,“为什么救我?”
  听是这个问题,朝辞啼似是想到了什么,柔和一笑,缱绻而回:“因为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死。”
  如涩在心,如鲠在喉,她眼尾微微泛红,怨气而言:“朝辞啼,伤我的是你,不让我死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明明这个人不想她好过,睚眦必报,小肚鸡肠,自己被银锥扎伤,也要让她跟他一样被扎一次。
  疼得要命就算了,现在还跟她说不想让她死这类的话。
  骗子一个!
  “这两者冲突吗?”朝辞啼不明所以回道。
  “什么?”花无凝被问住,她看向朝辞啼。
  他的面上又浮现出似笑非笑,难辨其意的笑容,缓缓地解释:“伤你,与不想让你死,冲突吗?”
  “不冲突吗?”花无凝反问出声。
  “不冲突。”朝辞啼坚定地回道。
  这个回答让花无凝更是疑惑不解,为什么就不冲突了?
  没等花无凝想个明白,朝辞啼低眉浅笑,吟吟而语:“你问我想怎样,我当然是,想要你罢了。”
  语柔又绵,他说这话时整个人愉悦又孤独,贪恋却不得,偷获一寸暖也就足够了。
  许是没想到朝辞啼会如此狂妄,花无凝心被蛰了下,冷声呵道:“痴心妄想。”
  “你就当我痴心妄想吧。”朝辞啼含着笑,双手枕着头,闲散悠然回她,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面对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朝辞啼,花无凝也哑了声,她眼珠无措地左右乱动,最后不想再语,翻过身背对着朝辞啼,作势要歇息了。
  朝辞啼也不做追究,而是安静待着,闭上了眼,似也要睡去。
  火光在身后燃得透亮,花无凝翻侧着身却并没有要闭眼,她纤指收紧又放开,抿唇稍许,转而轻咬,又在上面添了一排牙痕。
  眉心渐渐蹙起,她翻转回身,瞥向靠在墙边不动弹的朝辞啼,一身单衣,再无其他衣物傍身,若是火堆熄灭,彻骨之寒就会遍体。
  眼波流光,她轻闭双眸,无声叹息,下定好决心,她睁开了眼。
  “冷吗,朝辞啼?”花无凝盯着朝辞啼,语调淡漠开口。
  被问话叫醒的朝辞啼眼底乍现一丝惊诧,却一本正经地回道:
  “冷,然后呢?”
  花无凝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侧的位置,也不管朝辞啼会如何想,直言而语:“上来吧。”
  话音落,花无凝半晌没听见人动静,心存疑虑看了过去,却发现朝辞啼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见人看向自己,朝辞啼轻挑眼尾,意味深长地道:“大小姐是在邀请我吗?”
  “我不想欠人。”思来想去,花无凝咬出这几个字,又不看朝辞啼,而是看着被火烧亮得洞顶。
  “好。”朝辞啼眉眼藏着笑,起身走到了巨石旁,躺在了花无凝给他留出的位置。
  瞄了眼躺过来的朝辞啼,花无凝却并没有抗拒之情,反倒认认真真注意到他脸上细碎的擦痕。
  停留的时间太长,朝辞啼伸手将伤遮住,不让她看见,正想开口却听见了花无凝的声音。
  “朝辞啼,我们为什么会处于如今的地步?兵戈相向。”花无凝说着陷入了深思,她通过朝辞啼的眼看见了她的模样,随后垂下眼,不去看,低声说道:“以前…我们也是嘻笑打闹。”
  过往的记忆在眼前浮现,朝辞啼稔着手指,感觉到了花无凝低落的情愫,戏谑开口,欲逗人高兴,“是啊,从前我被打闹,你在嘻笑,多开心。”
  少时的他们总是打打闹闹的,争过去又斗回来,拌嘴看不顺眼,怎么瞧都觉得幼稚不堪。
  但朝辞啼却从来没争赢过花无凝,即便是赢的,那也必须要输给她。
  嘴硬又傲气的小姑娘,需要一个人一直捧着她,她才会欢喜神气。
  这样的日子到底是从哪一刻变了呢?
  花无凝并没有因着他的话而觉有趣,她转身面对朝辞啼,“我其实不想跟你走到这一地步。”
  “嗯?”朝辞啼不明。
  似不知该如何解释,花无凝慢慢靠近朝辞啼,在他的注视下,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胸膛里。
  朝辞啼瞬间僵住,他往下看去,只能看见花无凝的头顶,喉结滚动,他小心翼翼地反搂住花无凝。
  “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吗?”
  刚抱住,花无凝闷闷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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