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位居高楼看热闹的花无凝,顺着暗二的话看向了春雪巷入口,确实来了一队官兵,将白衣姑娘的尸体带走了。
“晚间你多注意,别被人发现了。”花无凝收回目光。
“是。”暗二回道。
“记得把暗道毁了,不然容易被人察觉。”花无凝关上窗户,怡然自若地从窗边离开。
“谢主子提点。”暗二说道:“主子还要多待一会儿吗?”
“你不用管我,我过一会儿自己会离开。”花无凝于凳上坐下,“你忙去吧。”
“遵命。”
闲坐半晌,她低头看了自己的白衣,转眸看向床上铺好的烟紫色衣裳,动身而去,将衣裳换下。
轻车熟路出了春雪巷,花无凝从僻静的小巷回了镇国公府。
“阿凝回来了。“柳蘅迎面走了过来。
“阿蘅?我以为你回少师府了?”花无凝似有些讶异。
“你这是赶我走了?”柳蘅黯然神伤地说着。
“只是有些好奇,阿蘅别多想。”花无凝不禁莞尔,“既然没走,正巧马上正午,陪我用膳吧。”
“好。”不曾犹豫,柳蘅应下。
膳房里,婢女已经备好了吃食,花无凝与柳蘅坐下后,就让婢女通通下去了。
“阿蘅,我觉得唐允维不像是重病。”花无凝眸中波光浮沉。
柳蘅看向她,似有疑惑,“不像重病?您见到陛下了?”
花无凝轻轻摆头,“就是因为没见到所以才会这般说。”
“文武百官不见陛下尚还说得过去,可是连同皇后与太后这等关系亲密之人都无法接近,若真是重病不会如此。”花无凝慢慢絮叨,“我问齐公公缘由,他却只告知于我,病情过于奇异,不想惊扰众人。”
“你是觉得…”柳蘅盯着花无凝,眼中闪烁着一抹精光。
“嗯。”花无凝唇角勾起,“什么样的病只能他朝辞啼能见?”
“要么人快死了,要么人已经死了。”花无凝暗下眸光。
“阿凝确定吗?”
“若是之前我尚会犹豫,今日之后我可以确定了。”花无凝看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齐公公他不是陛下最忠心的大太监吗?”柳蘅沉思几瞬,却也不再言语。
“见风使舵之人不在少数,命跟忠心相比,孰轻孰重,他一个精明的太监怎么可能辨别不出。”花无凝轻叹息,拿起筷子,“不说了,天寒菜凉得快,先吃吧。”
柳蘅拿着筷子扬着温意盎然的笑,“听阿凝的。”
只是他的眼中漂浮着不知名的星点。
膳食用完,花无凝与柳蘅一同走出,“你快些回去吧。”
“天色尚早。”柳蘅言下之意便是想多待会。
“也不早,阿蘅还要处理事情。”花无凝边走边语。
“明日…”柳蘅有些纠结。
“明日我会去朝堂的。”花无凝回道:“届时阿蘅要帮我呐。”
轻挑的语调使得柳蘅笑出声,“阿凝说得太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帮这一说辞。”
花无凝也不过浅浅笑着,柳蘅站定身不跟着花无凝走,“的确该回去了,失陪阿凝了。”
“去吧,晚上好好休息。”花无凝也止住步子,目送走柳蘅。
她站在院中寒风刮来,她拢着衣裳,微微蹙眉。
“小姐,怎么不披件斗篷?”婢女拿着斗篷批在花无凝身上。
“没注意,倒也还好。”暖意涌上来,花无凝拉着斗篷,对着婢女说:“走吧,进屋。”
婢女跟在花无凝身后,慢悠悠走着,直至到屋内。
天色渐晚,炉火也烧了起来。
难得这么安宁。
盯着炉中炭火,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第64章 上屋(4)墨色浓重的夜空,……
墨色浓重的夜空,打更声于寂静的巷中格外的清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郎悠哉地走着,忽而一道白影从他面前闪过,吓得他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
揉揉眼,左右前后看遍,也没看见什么,“莫不是看错了?”
虚惊一场他又扬起木棍准备打更,下一瞬白影自上而下,倒挂在了他的面前。
“啊!!!!”
惨叫声从打更郎的口中遍布数家,不乏有平头百姓,高权贵者。
鸡鸣奏响,人心惶惶。
花无凝点灯,房中陡然亮起,她坐起身,自顾自地将朝服换好,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小姐,奴婢来送水。”
“嗯,进来。”花无凝应道。
婢女端着水进来,见花无凝穿好朝服也不多问,只是多了分忧愁,“小姐,昨夜京城似乎闹鬼了。”
“闹鬼?”花无凝纤指在热水中抚动。
“昨夜王阿果,也就是打更人,暴毙在京道上,脸上写着‘偿命’两个血字。而且我听很多官员家中的婢女说,昨夜看见了白影,很是吓人。”婢女说着,身形不由得一颤,她提溜着眼看花无凝,“小姐,你不害怕吗?”
“不用害怕。”花无凝拿起帕子擦拭着脸颊,“鬼该怕我才是。”
“是。”婢女也安下心,“早膳备好了,小姐吃了再走吧。”
“嗯。”
朦胧天景,微亮而不亮,花无凝坐在马车上,前去上朝。
等到宫
门,她下了马车,步行走到圣銮殿。
“花小姐。”柳蘅持笏板恭敬地走到花无凝面前。
“柳少师,此时唤我花小姐可是不妥的。”花无凝不轻不重地说道。
“倒是我疏忽了。”柳蘅看花无凝的装扮,蓦然而笑,握着笏板微微行礼,“镇国公勿怪。”
“无妨,一同上朝。”花无凝说道,柳蘅也就应下了。
圣銮殿前有一道很长的阶梯,爬上去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花小姐怎么来了?”一深绯色官员走上前。
“朱大人。”花无凝看着这位眼角有颗黑痣,年有四十的官员,有礼地唤了声,“我来上朝。”
“上朝?”朱大人眉头紧锁,摸着下巴出残余的些许胡须,“你怎么能够上朝?”
“我为何不可上朝?”花无凝噙着疏远的笑意,“我继承我爹镇国公的名号,应承担他之所任,上朝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从未听过女代父上朝听政。”朱大人面露鄙夷之色。
“现在见到也不算晚,朱大人。”花无凝不将他的鄙夷目光放在眼中。
朱大人脸色骤然一变,挥着衣袖朝上走去,“无知小儿,等会闹了笑话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
“不劳朱大人费心。”花无凝说完,看着身旁笑意温和的柳蘅,“走吧。”
入了朝堂,花无凝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朝中站位由官位绝对,镇国公是先帝亲封,虽说官拜一品,却胜于一品,与亲王地位相当,因此站得很是靠前。
“她怎么来这里了?”
“不知道。”
这样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虽不大,却也有。
“若是心有不爽,阿凝说出来,我替你辩驳。”柳蘅就站在花无凝身后,他压着声音,也有些许不喜。
“不用。”花无凝却是平平淡淡,丝毫未受到影响。
“朝太师到!”齐公公尖锐的嗓音将朝堂嘲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朝辞啼身着蟒服从容淡定地走到了龙椅旁的位置,端坐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员对着空龙椅行礼跪拜。
“平身。”朝辞啼淡然的声音响起,他代理朝政,倒也说得过去。
“谢主隆恩。”
花无凝跟着众人应道,抬起头盯着空下的龙椅看了几瞬,才与朝辞啼的眼对上。
哪曾想朝辞啼默然地看了花无凝一瞬,移开了眼眸,脸上还是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齐公公在一旁高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个官员握着笏板出列而语,“微臣有事启奏。”
“嗯。”朝辞啼盯着官员,“何事。”
“昨夜城中突发闹鬼事件,打更人无端死于城中,脸上写有血字。”官员徐徐道来:“且不少官员,甚至百姓都称自己看见了一位白衣女子口中喊着救陛下,偿命等言论。现如今城中人心惶惶,若是不给予调查,怕是要出乱子。”
“居然有此等事。”朝辞啼说道。
“臣也有事启奏。“另外一个官员出列,“昨日春雪巷出现了一名被追杀的女子,也是身着白衣,嘴里喊着救救陛下等话,官兵到时人已经咽气了。臣斗胆以为,这两件事有关联。”
“这么说是有人假借此事想引起恐慌。”朝辞啼眼眸一转落在花无凝身上,却又极速地移开,“诅咒陛下可是大罪,可不能轻易放过。”
“臣也觉事情过于蹊跷,有关陛下,还望朝太师能够出谋划策。”官员说道。
“臣附议,断不能让背后之人胡作非为。”裴升端着一股正气,高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