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阿蘅。”花无凝转身看着风骨清傲的他浅浅笑之。
“他死了。”柳蘅盯着花无凝,露出温和而祝贺的暖意。
“我看见了。”花无凝说道:“我亲眼看着他上路的。”
“阿凝开心便好。”柳蘅靠近她一分。
“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阿蘅。”花无凝无心与他寒暄。
“我知道,裴将军想见我们。”柳蘅拿出一张纸笺,“许是朝辞啼将死刑提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他措手不及。”
接过纸笺,见上面确实是约见她们,“正巧,我也想见他。”
第58章 鸣冤(1)素白倩影小心翼翼……
素白倩影小心翼翼地进入将军府,在小厮的指引下来到了厅堂。
此时裴升正在厅内走来走去,面容焦虑。
“裴叔。”花无凝眼波一转,泪意染上。
闻声的裴升停住身,看着泫然欲泣又倔强不已的花无凝,迎了上去,却又愁苦着不知何言,“小凝,你爹他…节哀顺变。”
花无凝眼眶霎时就红了,她摇晃着头,“裴叔,我真的不敢相信,朝辞啼居然假公济私,让死刑提前!”
“我爹他…好冤。”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裴升手足无措,只能叹口气,“小凝别哭。”
“我不会哭!我要替我爹报仇,我要替镇国公府鸣冤。”花无凝擦掉自己的眼泪,嫣红的眼中生出一抹决绝。
“小凝,我这几日已经派了人暗自探查,明里暗里的方法都用了,但始终见不到陛下。”裴升领着人坐在位置上,神色严肃,“很多时候,都是被朝辞啼的人拦住的,我想…他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成功。”
“裴叔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吗?”花无凝认真地听了裴升所言,心里不由得沉了一分,但她还是镇定自若地说道,“我们要找的是陛下,而不是他朝辞啼。”
“我知道,可这么短的时间,你要的东西,备好了吗?”裴升面露难色。
“好了。”花无凝斩钉截铁地回道。
猛得一愣,裴升看着花无凝,似是有些疑惑,“你都准备好了?这
可不是一件小事,容不得胡来。”
“我知晓,事关皇族声誉与镇国公府名声,还有我爹的命,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花无凝一副倔强又执拗的模样,令一旁的裴升流露出几分欣赏。
“一步错步步错,若是输了,就只能任人宰割。”裴升放轻的语气,他试探而语。
“可我也不能因为害怕而不去做!”花无凝决然异常,“陛下生死未卜,我爹含冤而死,镇国公府百余口人不日便要发配边疆,我怎么能忍!”
“裴叔,你就在暗处看着我,我会用这方法逼朝辞啼。”花无凝沉定下来,“哪怕他本事再大,也不敢对现于明光的我动手的。”
“确定要这么做?”裴升思量许久,才郑重其事地问出口。
不疑有他,花无凝回答得迅速,“是。”
“好!”裴升说道:“小凝要做什么就做,裴叔会支持你的。”
“多谢裴叔。”花无凝甚是感激,起身盈盈一拜。
“小凝这是要走了?”裴升扶起她,看她不语,也明了几分。
“是的,又要跟裴叔道别了。”花无凝露出几分遗憾与失落。
裴升见她如此,不忍而语:“可要在将军府住着?”
“不用了裴叔,多谢你的好意。”花无凝晃着头拒绝,“我现在只能给人带来麻烦,就不打扰裴叔了。”
“也好。”裴升思索着点了点头,“小凝若有难事,裴叔会帮你一把的。”
“我知道的裴叔。”花无凝笑开颜,“我爹当初也经常说你人很好,特别是对他。”
“我信裴叔的。”花无凝诚恳走坚定,而后浅浅抿唇,带着淡淡伤感笑着,“我先走了,裴叔。”
走出将军府,花无凝早就没有哀伤的神态,她警惕地看了一圈,朝着少师府而去。
裴升虽是答应了帮忙,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疑虑在其中,倒也无伤大雅,好歹他是应了帮忙,只要能应下,后面之事便会好做许多。
为镇国公府正名的最后一步棋总算可以下了。
唇畔扬起嫣然之笑,抬眸便看见了少师府。
轻驾就熟地走进府内,来到了柳蘅的院子。
出人意料的是,她看见了衣衫不整的柳蘅。
花无凝猛得停住脚步,眼中浮现打量之色。
平日里衣冠楚楚,谦谦君子的柳蘅,居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解衣宽带,为了…
上药。
青色的衣衫半落不落挂在身上,在他玉瓷白肌的背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这是之前跟朝辞啼打斗时留下的,过了几天还是没有消失。
打量之色转为深究,最后慢慢变得平缓,翕合双眸,她踩重了步屧音。
倒像是没有听见这声音般,柳蘅直到花无凝走近在他身后,才转过头,眼含诧异与惊慌,手忙脚乱地将衣裳拉起来。
但说这衣裳拉起来,却也并没有完全拉住,只是看看拉到了肩,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琵琶骨。
柳蘅敛着水色,耳尖飞上一抹红,似是难为情地说道:“阿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花无凝瞧着他这副模样,既不顾忌,又不避讳,拿起他要上的药,“做好了就回来了。”
“伤还没好?”
“嗯。”柳蘅手指捏着衣裳,一点一点将还没拉起的衣裳收拢。
眼神时而看向花无凝,时而又挪开。
反之花无凝却没有柳蘅这般无措,她坦坦荡荡地盯着柳蘅,将他那些小动作都看尽了。
“阿凝…,别这样看着我。”柳蘅偏闪着眸,平日里温和雅容此刻尽显羞色。
“你怎么在院中敷药?”花无凝兴味一笑,放下药瓶,转身坐在了他对面,神色未有丝毫动摇。
柳蘅瞥见花无凝神色如常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随之涌上一股比之前更重的恼涩,“我只是觉得…外面风光会好些。”
“风光…”花无凝眉尾挑动,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对面的柳蘅蓦得抓紧衣衫,头耷拉下去,“阿凝…我,我…我先整理仪态,你稍等我一会儿。”
语罢他就行色匆匆,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房。
见他跑进去,还将门关了起来,花无凝秀眉拧起,却又觉得甚是好笑。
等了半晌,房门才缓慢地打开,柳蘅仪态翩翩地走了出来。
若不看他泛红的耳尖,与闪躲的眼神,还会以为刚刚所发生之事就只是人的幻想。
“阿凝。”柳蘅重新坐回,虽极力保持之前的风骨,却难掩刚刚那股赫意。
“嗯。”花无凝兴甚乐哉,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怎么了?”
柳蘅眼神几经转换,归于正常,“裴将军怎么说?”
“可帮忙,但…很谨慎。”花无凝说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柳蘅缓和下来,不兴风波。
“不出乱子,明日。”
花无凝姿态泰然,万事皆于胸中的从容,慢条斯理地开口。
“需要我做什么吗?”柳蘅关切地看着花无凝。
“若是朝辞啼未有动作,你替他答语。”花无凝说道:“若是他有所举动,你站于我身旁。”
“我想你该知道如何行事。”
“朝辞啼这般突然做事,会不会潜藏着危险。”柳蘅眉宇绕上一抹愁绪。
“若是没有危险,就不是他朝辞啼想做的。”花无凝无所畏惧而语,“他能将死刑提前,肯定是察觉了什么。”
“不过也好,免得再多等半月。”
“阿凝说得在理,不管如何,这件事都要有个结论了。“柳蘅浅吐浊气。
“该定棺了。”
她呢喃轻语,望着一望无际,万里无云的天空,怅然之下生出一点喜悦。
“在看什么?”柳蘅顺着花无凝望去的方向看去?
“天景。”花无凝盯着远处那撞入眸的明光,“阳光很明媚与耀眼。”
“明日许是一个好天气。”柳蘅不禁笑着。
“有太阳不太好,没太阳就好了。”花无凝暗自皱眉,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眼。
“天时这种东西,谁说的准。”柳蘅欲伸出手却又半途止住,收了回来。
“说的也对。”花无凝眼前尚有些黑影,眨眨眼好了不少。
石桌上的伤药还规整地摆放着,一抹兴致油然而生,“天时这种东西属实说不准,上一瞬或许晴光方好,下一瞬就阴雨绵绵了。”
“是的。”柳蘅随着花无凝的话应和着,却发现她的目光停在药瓶上,一股莫名的不详感生出。
“所以我们的柳少师要注意,下次不要在院中敷药。”揶揄之色从眸中倾洒而出,“这万一下个倾盆大雨,不光药没上成,还淋了一身雨,最后若是病情加重,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