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尖锐之物能搬走的通通搬走,搬不走的用其他东西包裹起来,更甚者直接被磨平。
  她于院中信步慢行,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视线转到门口处的护卫。
  只要将他们放倒,自己出去便不是问题。安定散多用可使人晕厥,但是他们也不会自觉将东西吃下去。
  有什么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将安定散吞下去?
  指尖触碰着娇艳欲滴的牡丹,捏住其中一片花瓣,慢慢搓动。
  “花小姐,您要用早膳吗?”翠玉小声询问着。
  搓动之手微顿,一丝亮光从眸中划过,她放下手,“带我去厨房瞧瞧。”
  “小姐请随我来。”翠玉在前面领着花无凝往西边的小门而去。
  推开门,再走过一截路便看见了厨房。
  “花小姐。”两位婢女见花无凝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道。
  花无凝颔首让她们起来,自己在厨房中走走瞧瞧。
  “花小姐,厨房不适合您待着,您若是有想要吃的,知会奴婢们一声便是。”婢女跟在花无凝身后,避免她碰到锋锐之物。
  “这些蔬菜很新鲜,附近种了的吗?”花无凝不将她们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像是好奇的在问。
  “附近没有种蔬菜,这些都是大人送来的。”婢女答道。
  果然不是种的,花无凝继续问:“送来的?如此鲜嫩,怕是才送来不久吧。”
  “花小姐猜的不错,这些都是昨晚送来的。”婢女说道:“每两日一送,花小姐不用担心食材。”
  “昨晚?我怎么不知?”花无凝似是惊疑而言。
  “昨晚花小姐您歇得早,加之送菜之人多是半夜来的,您自然是不知道。”婢女耐心的为其解疑。
  “做好了就将早膳送至我房。”花无凝明了似的点头。
  “是的,花小姐。”两位婢女齐声应答。
  “翠玉跟我走。”花无凝叫着翠玉,出了厨房。
  厨房的旁边有一间敞开的屋子,里面摆放着桌椅。
  若是她没猜错,应该是婢女用饭的地方。
  “昨日我用膳时,你一直未离去,不饿吗?”花无凝放慢脚步,侧视翠玉。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翠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俄顷而语:“小姐放心,您歇着的时候奴婢去吃了东西。”
  “很晚了,菜都凉了,下次你早点去。”花无凝叹息,似是歉意萦眉。
  “小姐不必多虑,奴婢们是一起在戌时用的饭,这是规定的。”翠玉心一颤,一股脑将话倒出来:“护卫他们会比我们晚半个时辰。”
  “那便是好的。”花无凝淡笑之,盈盈之笑灿若星辰,宛若春花。
  翠玉不由得将头低得更低,昨日那般强势的花无凝,这会儿性子突然温和倩然,令人惊奇,但于翠玉而言倒是心中安稳不少。
  戌时,是个不错的时间。
  花无凝顺手摘下一朵芍药,在手中转动,烟紫色衣衫翩然。
  “翠玉,我有一只花簪似乎不见了,许是掉在回来的路上,你帮我找找。”
  刚到门口,适才脚迈进一只,花无凝摸着头,焦急而言。
  “好的花小姐。”翠玉仔细看一眼花无凝头上的花簪,确实有不见了一只花簪。
  远去之人不回头,不疑心,这让花无凝十分满意,转身去了翠玉的房间。
  因着翠玉要随时照顾花无凝,索性房间便离得不远,轻而易举找到后,花无凝推门而入,快速在房中寻找起药箱。
  不稍多时,药箱就被她发现了,打开药箱,安定散药瓶取出,抽出一方手帕,将安定散全数倒在手帕上。
  以免被发现,她又将其他药瓶的药粉分一部分倒进装安定散的药瓶中,一切做好后,她把药箱放回原处,而自己回到房间。
  将安定散藏好,花无凝坐在椅子上等着翠玉回来。
  “花小姐,我一路找过去,没有看见花簪。”翠玉喘着气跑回来,见到花无凝又压住几分气息。
  “我找到了。”花无凝拿出之前摘的芍药,花朵一翻,一只花簪在花下出现,“我觉这花与这花簪相配,将花簪藏于花中把玩,一时忘了。”
  “让你白跑一趟了。”
  “花小姐言重了!”翠玉受宠若惊。
  “昨日是我失绪,言语上失了分寸,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将打打杀杀挂于嘴上之人。”花无凝言语温柔,“你也不用这般害怕我。”
  “奴婢不敢。”翠玉摇头。
  “真是不敢怕我就是最好的。”花无凝泄露出笑意,含着一缕打趣之调。
  “自然是不会害怕。”翠玉绞着手指,脸上不知为何飞上两
  抹绯色。
  含着笑意的花无凝眸中闪烁些许暗光,见翠玉这般好哄骗,唇角不由得加深。
  云色浅淡,随风聚散,两三只蝴蝶乱成一团,各自停于花上。
  急匆穿行的脚步声又将其惊飞,盘旋于空。
  “扣扣。”敲门声响起。
  坐于书房中的朝辞啼放下书卷,“进。”
  “大人。”陈驰拱手行礼。
  “说。”朝辞啼语调未变。
  “镇国公府的兵符搜出,但暗兵没查到踪迹。”陈驰回禀着,“不管如何查,都没有发现镇国公府与异人相交的凭证。”
  “必定是有的。”朝辞啼手指轻磕,“他本就不是良人,所做之事再隐蔽也会有破绽。”
  “大人,属下倒是在他房中发现了一本计策书…,”陈驰话一顿,从袖中拿出一本书,递到朝辞啼面前,“大人还是亲自看看。”
  接过书,翻动而看,这一看,双眸沉如墨潭,不见其底。
  “你看过?”朝辞啼手中书变形。
  “属下翻阅一些…。”陈驰话刚落。
  绣春刀出鞘,他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血流如注,喷洒一地,哐当声起,人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花申鸣。”朝辞啼收回绣春刀,脸上沾染血迹他分毫不管,眸中怒意翻腾,他缓慢起身,书册在他手中碎成纸片。
  抹掉脸上血渍,他沉步而前,离了书房。
  “大人。”孙客察觉其所携之气有异,“需要属下做什么?”
  “命人将书房清扫。”朝辞啼声如霜九天,冷彻入骨,“跟我去大牢。”
  “是。”孙客领命。
  驾马疾行,刑部大牢现于面前,司狱看是朝辞啼,也没有阻拦。
  大牢昏暗无比,即使是白天也许点灯才能看清牢狱中的情形。
  周边是低低的呜咽声,铁链叩响。
  “朝大人,我们没有罪!”一人语惊千层浪,其余镇国公府之人纷纷喊冤。
  “还想多活几天就闭嘴!”孙客在他身旁适时开口,堵住众人的声音。
  朝辞啼未停半步路,径直走向最深处的牢房,那里只关押着镇国公花申鸣。
  “花申鸣。”他喊道,语如冰锥。
  “逆子!”花申鸣跪在地上,啐一口,“我镇国公府养你长大,供你成才,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花申鸣,你待我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朝辞啼居高临下而视,“你该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哼,你这是想来逼问我?”花申鸣不屑一笑,“镇国公府干干净净,你要对我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哈哈哈哈,朝辞啼,你也不过尔尔。等我洗清冤屈,你就等着死路一条吧!”
  “你还不值得我亲自逼问。”朝辞啼扯出三分笑,他手一挥,示意孙客退开。
  待孙客远去,他蹲下身,“镇国公,我是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想来问问你。”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通敌叛国!”花申鸣说道。
  “我的属下在你房中搜出一本书,上面是关于花无凝的。”朝辞啼双眸微眯,似笑非笑,“花将军真是善解人意。”
  “你找到那本书?”花申鸣说道,“不过是培养之策罢了。”
  “所以皆为真事。”朝辞啼手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动。
  “呵,是,你有兴致。”花申鸣混浊之眼上下打量朝辞啼,所含之意不言而明。
  忽得锁链声一阵巨响,朝辞啼的手穿过大牢,紧掐住花申鸣的脖颈,“你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她可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就该由我管!我养她成人,她就该感恩戴德,感谢于我!”花申鸣被掐着脖子也丝毫不服软。
  用力一甩,花申鸣被甩在了墙内,剧烈的咳嗽声传来,紧接着是朗朗笑声,“你不敢杀我,你杀了我,皇帝那里你过不了,朝堂百官你也应付不了,我的同僚也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期盼他们能,”朝辞啼俯视着他,“否则你必死无疑。”
  “我女儿也会来救我。”花申鸣胜券在握,“她肯定会,她聪明极了。”
  “那你看看她能不能救得了你!”朝辞啼不屑一顾,“你必死,花申鸣。”
  长袍一扬,朝辞啼抬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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