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39、选你
徐芷薇缺钙半夜腿抽筋，小声说疼，睁开眼迷迷糊糊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人。
凭什么她要怀孕，要忍受这么多不适应。还会半夜腿抽筋。
他却睡得香甜。
徐芷薇低头研究他的胸，找准位置，狠狠一掐。
半夜疼醒，嵇星奕迷迷瞪瞪，就看见宝贝老婆哭哭唧唧喊疼，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却被吓醒了，弹跳起来，“羊水破了吗？现在要去医院！”
前者还懵逼中，嵇星奕又忽然说，“着急吗？我想先拉个屎。”
徐芷薇哈哈大笑，眼睛里跑出泪花，这是他们晚上睡前看到的新手爸爸离谱爆笑行为，没想到居然完美复刻。
她一边捂着肚子狂笑，一边又因为抽筋腿部痉挛疼得眼泪直飙，又哭又笑。
嵇星奕的脑子也彻底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的荒唐行为，脸颊在黑暗里悄悄变红。
“睡迷糊了，你是不是腿抽筋？”
他急忙起身，下床开灯，又回到床边，把枕头都堆在她的身后，让她靠得舒服，然后蹲在地毯上低头专心按摩起她的小腿肚。
从没给人按摩过，嵇星奕不得手法，看她还很疼，额头急出热汗。
一边在想自己要报个线下奶爸培训班，一边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哄她开心。
“我刚刚在做梦，梦到你半夜羊水破了，然后我着急出门，外面太阳正大，就说外面热，你在家里等，我让医院过来。”
嵇星奕结合那些紧张的新手爸爸表现，终于开出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玩笑。
“这是什么，霸总版的新手爸爸吗？”徐芷薇眼泪又笑出来，“你难道不是要先上厕所？”
年轻弟弟脸色一黑，极力挽尊，“那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太令人深刻了。”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以后真到那时候，你更紧张！”转移注意力后，疼痛也慢慢减轻，她也有心思开起玩笑。
他暗松一口气后，义正言辞，打着包票，他绝不可能以后变成抽象的爸爸。
嵇星奕仰头，嘴角含笑，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我要做一个靠谱的年轻爸爸，给你们遮风挡雨。”
徐芷薇垂下眼，拍了拍身侧，“不疼了，回床上睡觉吧。”
她低声在他耳边问，“每天上班，还要下班上课学着照顾孕妇，不累吗？”最重要的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没再提醒那个伤心的话题。
“不累，我想多为她和你做点什么，也许这次没有缘分，但还有以后。”他始终乐观，将悲伤掩埋。
“你以后会是个好爸爸的……”她呢喃着。
清晨醒来，徐芷薇习惯性地往客厅走，就听见嵇星奕似乎和人在电话里起了争论。
他压低声音，似乎怕吵到还在卧室休息的宝贝。
“我会娶她，也只会娶她，我不在意那些什么别人的眼光！”
“爷爷，我们家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吗？”
言语似乎相当激烈，“那又怎么样！就算不要继承人的身份，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挂断电话，嵇星奕回头往卧室走，晨曦的微光照亮床上一角，心爱的人躺在一片晨光明媚里。
心底柔软，他走过去俯身轻轻拍着被子唤她起床。
徐芷薇假装刚睡醒，笑容温婉接过他精心准备的营养粥，实则心事重重。
“你这周末不回家吗？”
嵇星奕有模学样给面包抹上果酱，递给她，“我最近都不回家。”
他想的是要照顾她。
而徐芷薇却误以为，他和家人闹得关系紧张，“你回去吧，我周末也要回家一下。”
“我家有事，不太方便带着你。”她急忙补充道。
“……也行。”
今天她没有牵着嵇星奕的手走出公寓楼，对一家三口邻居的招呼也视而不见。
徐芷薇心里想着事，幸福到底是什么？孩子对于她的意义又是什么？
嵇星奕以为她不舒服，手抚摸她的脸颊，“是不是休息不好？”
她若无其事的微笑，“我在想今天的工作，还有怎么偷偷给黄菁下马威，却不被发现。”
她的狡黠很可爱。
在医院里，慰问完受伤员工，她悄悄去了另一所医院挂了妇产科。
陌生的大夫给她讲解孩子的发育情况，“是有一点流产征兆，问题不大还能保，你的孩子看起来还挺健康，至少四肢齐全，你看这是他的小手……”
她的目光迷茫，看着屏幕上属于孩子的b超图，那一点点异样的心情在充盈着她的心房。
像海水在月光下涨潮。
翘起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心生浪花一下下的敲击她用冰冷筑起的城堡。
“我给你开药……”
徐芷薇忽然打断医生，“我想咨询一下……因为某些原因，我可能不想要这个孩子。”
医生挑眉，“一个人来的？还没有结婚？”
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默默点头。
医生心领神会，但也不太支持，“现在还可以药流，再过一段时间对身体伤害更大，秉持人道主义，我还是建议你上五楼去看。”
五楼？
医生解释，“五楼有个婴儿博物馆，你可以先去看看那些大体老师，然后再回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带着好奇，她走进那个痛失孩子的母亲们无偿捐赠的“博物馆”，里面有因为事故回到
天堂的孩子，有的还未成型，有的已经看得见五官。
她不敢再往里走，身边是一个婴儿物品的小展架，里面是初生妈妈的亲手编织的小袜子。
内心受到震撼，徐芷薇呼吸急促，匆匆忙忙地逃离了医院。
她连电梯都忘了做，皮鞋哒哒的跑下一楼，打车直接往高铁站跑，高铁上旁边坐着的路人心生疑惑。
身边的美丽女人紧紧抱着肚子，哭得梨花带雨，小声抽泣。
“女士，我要不要帮你叫乘务员？”
“不用……就是心里太难受，需要哭一哭，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好心的路人递给她一包纸巾，“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
面对宽慰，她勉强勾着唇，干脆直接趴在小桌子上低声哭泣。
窗外闪动跳跃的春和景明成了一个个五光十色的光斑。
她的宝宝还没有见过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他只在黑白照片上留下过影子。
她不要这样……
可是，时机不对，她还没做好迎接宝宝到来的准备，不可否认自己的自私，不愿意放弃事业，不愿意牺牲自己。
首先她是徐芷薇，虽然不完美无缺，但这就是自己！
其次，这个孩子的长辈恐怕也不欢迎他的到来，正在想方设法的拆散姻缘。
多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曾经雨夜里倔强反驳梁通的话此刻又化成尖刀刮向自己，“我就是不想结婚了！我不想成为所谓的梁太太，我以后不会让自己再经历这种屈辱，哪怕要嫁人，我也要嫁疼爱我的婆家。”
“他们不会说什么门当户对，也不会狗眼看人低！”
……
那些闪过的回忆，句句诛心，字字泣血，毕业后的那两年，她也真心想过和一个人结婚。
委屈求全换来的却是未来婆婆的处处贬低。
决定离开的那个时候她就发过誓，以后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经验。
是酸涩褶皱的自尊心，支撑着她在职场里风生水起。
“宝宝，对不起。”她果然还是……
徐芷薇并没有和父母说自己回来的事，所以当她打开门，疲倦的喊着，“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夫妻二人惊喜不已，欢天喜地，看着门口的女儿，纷纷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迎接。
“乖女儿！”
“宝贝怎么回来了？”
她向来很忙，从来不会临时起意回家，有时候恨不得泡在职场。
知女莫如母，捧着女儿的脸，发现她的眼角微红，“乖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父亲一下子联想到不好的事，“那臭小子欺负你了？还是你们分手了？他居然敢甩你？”
徐芷薇哭笑不得，“只有你女儿甩别人的份，我就只是想你们了，不欢迎我就走了喔？”
母亲满脸笑容，抱着女儿开心，“妈妈马上给你做好吃的。”
父亲站起身，“有什么想吃的，爸爸现在出去买食材。”
顷刻间，原本冰冰冷冷的只有夫妻二人的家，立马热热闹闹起来。
感受到父母的疼爱，徐芷薇慢慢放下防备，窝在沙发里，看着爸爸起身出门，妈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妈妈，你不觉得生孩子是儿女债吗？”
徐妈妈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充满了温柔，“话虽这样说，但是，在第一次抱着你，第一次听你喊妈妈，还有能看见你回家吃我做的饭，这些无数细小的瞬间治愈了我和你爸爸疲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