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让季平去行刑,他是要存心打得六公主半死,“表兄......”五公主还想求情,却被谢玦冷峻的脸色却步。
梵玥大快人心小声说了句:“该!”
“阿宁!”外头传来谢璃急切的声音,话音刚落,他就冲进了房,直朝床榻奔去,连谢玦和五公主都没有多看一眼,沉痛又心疼地握住宛宁的手,轻唤:“阿宁......”
谢玦望定他二人握住的手,目光上移,停在尚且不安稳的宛宁脸上,蹙起了眉,眼底却是一片平静,但平静下却是不为人知的汹涌,那股汹涌是“情”,他在不知何时起,对宛宁生了情,当他发觉时,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上怡王和宋含章幽深的目光。
“琇宸,你是豪门望族谢家的家主,位极人臣的定国公,太子少师,吏部尚书,皇亲国戚,你想娶谁,这天下的贵女都由得你挑,包括兮颜,可刨除一万个选择,这个人都不会是宛宁。”怡王于这一道上是过来人,无比清醒,“父皇不会允许,你的祖父也会强烈反对,包括谢家宗亲。”
这所有的阻碍,恐怕就算是谢玦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尤其是谢老令公那一关,他儿子已经娶了一个民女,他绝不会允许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娶一个泛泛之辈。
宋含章凝视他半晌,叹息道:“我庆幸你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程度,否则方才你就会把少禹赶出去。”
谢玦的确清醒,但也一直是清醒的沉沦,对于两位好友的劝谏,他未置一词,他们便以为他清楚了,毕竟他是谢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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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又是艾灸,又是兰汤,又是补药地医治着,终于把宛宁体内的寒气全都祛除了,宛宁也一天一天有了神采,只是她每日都会随意地问一句:“表哥最近很忙吗?”
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公爷几乎早出晚归,宛宁呆呆“哦”了声,最近她看上去不太机灵的样子,总是会怔怔出神。
这日她又一时发呆,忽然听到丫鬟在院子说公爷回府了,她猛然惊醒一般,很快穿了鞋在跑出房时又折回照了照镜子,攒起一抹甜美的笑,欢欢喜喜地出了春山可望居。
她直接去了观澜院,正巧碰到要给书房奉茶的织罗,她心念一动,拦住织罗:“织罗姐姐,给我吧,正好我有事跟表哥说。”
若是换了旁人,织罗是决计不让的,但是宛宁......她微微犹豫一番,便大方递了过去:“表小姐去吧。”
宛宁接了茶盘走到书房门口,深吸两口气,敲了敲门,然后推开,用最清甜的声音唤道:“表哥。”
谢玦握笔的手顿了下,才缓缓抬头看过去,就见宛宁嫣然一笑,粲然生光。
“有事?”谢玦淡淡问道。
端的是公事公办的疏离,宛宁微微一愣,笑意就有些涩,她摇摇头:“没事,就是想谢谢你......”她软软说着,有几分小心翼翼。
谢玦仍旧冷淡,嗓音微凉:“不必放在心上,你是国公府的客人,若是无事,就退下吧。”他复又低头继续看公文。
宛宁一张脸就白了,她的笑脸僵了僵,过一会又吃力地扯起嘴角:“好,那表哥记得喝。”
她将茶杯放在书桌上,看向谢玦,谢玦没有抬头,她泄气地垂了头,转身离开。
谢玦停住了笔,余光看着她的衣角在门边消失,微微怔然。
第31章 讨好一起去看戏。
六公主被抬回昭阳宫的时候,已经是昏迷不醒,衣裳被血浸染,宫女和太医们忙进忙出,一盆又一盆的脏水端出去,忙到半夜,寝宫才安静下来。
安静的房间只有六公主趴在床上,昏迷中的呓语:“别打我......好痛......姐姐......”她的眼泪从紧闭着眼睛流泪出来,渗入枕头里。
竹秋跪在床前一直哭,既心疼六公主被打,又心疼自己跟了个蠢主子。
“别哭了,人还好好的!”
五公主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竹秋立刻抿紧了唇,抬头看去,哀求道:“公主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这种痛,五公主您一定要为六公主做主啊。”
“糊涂东西,这是父皇默许的,你让我找谁做主?”五公主看着她脸色一白,只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心,疲累道:“你先下去吧。”
竹秋抽噎着起身行礼退下了,房间只剩五公主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六公主,她的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只哼哼,五公主又气又心疼。
若非她一意孤行,又怎会将宛宁一次次推近谢玦,实在愚蠢至极!可此时看着她,一股气也生不出来了。
六公主的伤势很严重,直到第三日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抓着五公主的衣袖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左右不过是对宛宁的恨。
“姐姐,你要替我报仇,把宛宁赶出京城去……”她没多大力气,却恨意滔天。
五公主眉心一拧:“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宛宁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纵使姜至中意她,难不成还能八人大轿把人抬回去嫁给姜至做正妻不成?一而再再而三地寻她的麻烦,折磨她,除了让姜至越发心疼她而厌恶你,你还能落得什么好?”
六公主哭道:“随他去厌恶好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他!再也不要嫁给他了!就算他姜老夫人求我原谅,我也不要原谅了!”
五公主心道,如今闹出这档子事,只怕姜家也要重新估计这段婚姻的价值了。
“我恨死表兄了!姐姐你以后别嫁给他了!让他后悔去!”六公主哭着说着孩子气的话,又极为不平衡,“我不过让宛宁挨了一会冻,他就打我......”
一激动扯着背脊的伤口又是哼哼地疼。
五公主面色冰冷如霜。
又听六公主咬牙道:“还有傅燕,她竟敢出卖我,下回我也要她好看!”
五公主看着这个她,渐渐沉默了,恐怕她再也没机会让傅燕好看了。
出了昭阳宫,她去了太医院,叮嘱太医:“六公主身上疼痛难忍,只怕这一两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太医人精,立刻悟了:“五公主放心。”
因六公主挨打这事,似乎搅乱了一池春水,就连显少进宫的温国舅都进宫了。
等在凤栖宫足有小半个时辰,才看到他高贵的妹妹姗姗来迟,脸上依旧是柔媚清浅的笑意,不见一点焦急和歉意。
“哥哥怎的有空进宫?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温贵妃秀气地问,坐在正殿主位,高高在上往下看去。
温廷誉压着满腹的怒气,温和的语气极为生硬:“自然是来看妹妹。”
温贵妃轻笑了两声,满眼和善可亲:“哥哥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怪累的。”
温廷誉笑意一僵,终于露出一丝薄怒:“娘娘也该适可而止了,我们毕竟是兄妹,你毕竟是温家的人!”
“呀,把温家搬出来了呀……”温贵妃杏眼圆睁,又是妩媚一笑,“让我猜猜,是为了侄女的事吧,听闻这几日姜老夫人与母亲来往频繁了些,想必哥哥是眼高于顶看不上姜家,可偏偏姜家有太妃撑腰……”
温廷誉脸色铁青:“璎珞的婚事关系着温家的前程,温家的前程就是娘娘的前程,若是她能嫁给定国公……”
温贵妃神情悠然:“哥哥没忘了十五……哦,应该是十六年了,没忘了当年我流落在外刚被接回家,所受到的屈辱吧?”
温廷誉脸色骤沉。
“哥哥怕是还不明白,如今是温家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温家,璎珞能不能嫁给定国公,是温家的事,我爱莫能助。”她依旧温柔柔柔的,安闲地歪靠在扶手上。
温廷誉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和平,唬地站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勾当?你以为你把握着五公主,想把她嫁给定国公以此来拉拢定国公,我看你也是痴心妄想,定国公若是愿意娶五公主早就娶了!”
忽然他的神色变得暧昧:“只可惜定国公不近女色,妹妹又年长了好些,不然,想必妹妹会亲力亲为吧……”
温贵妃脸色一冷,温廷誉见她终于变了脸色,心头痛快:“妹妹问我有没有忘记十六年前的事,我也想问问妹妹有没有忘记十年前,在幽宫……”
“住口!”温贵妃一改温柔妩媚,凌厉地盯着温廷誉。
温廷誉住了口,笑意盎然:“妹妹,我们是一条绳上的,我自然不会告发你,父亲很想念你,抽个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那不是提醒,更像是警告,温廷誉抱拳告退了。
温贵妃握紧了扶手,久久不能平静,身旁的嬷嬷春和提醒道:“娘娘,宛宁这件事,可见她在定国公眼里不一般,可要提前防范?”
“一个商户之女,还能做谢家的当家主母不成?谢玦是个聪明人,万不可能在此事上犯糊涂,不必费神。”
春和颔首应了,又听温贵妃转了话锋:“不过,她初来乍到,才又受了那些罪,皇上既然派了太医院首过去,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