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没有感染瘟疫就已经被吓成了失心疯,还有一些人提议将染了瘟疫的人全都烧死,以免蔓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贵妃站了出来。那时她还只是个贵人,她来到太医院,说自己有五成把握能止住瘟疫。那时太医院众人也是焦头烂额,院判们不肯搭理她。我那时刚入太医院不久,还不能给主子娘娘们瞧病,只能给宫女太监们诊脉开方。
我用她给的方子熬了药拿给染上瘟疫的宫女太监喝,几日后,果然有效。我又和师父在其上增减药材和剂量,药效更加明显,药方也终于成型。”
苏青竹说着,眼前闪过当年的一幕幕情景。
他永远记得沈芙一袭藕色衣衫站在太医院门里,头上那只菱花步摇簌簌轻颤。
当被救活的宫人们齐齐给沈芙蓉下跪时,苏青竹确信自己看见了菩萨在人间的真身。
“前后一个月,宫中的瘟疫终于止住了。董氏回来坐享其成,对皇上说这都是她的功劳。”苏青竹冷笑,“她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皇后是董延年的女儿呢!
他可是被称为大夏的霍光,两次废立皇帝,群臣莫不唯他马首是瞻。
当今圣上生母身份十分低微,父亲又过世的早,可算是当时皇族中最为没落的一支。
是董太师将他推上帝位,皇上也别无选择,只能对他礼重有加。
他的大女儿董香凝要做皇后,甚至逼死了皇上的原配刘夫人。
等她入宫以后,刘夫人所生的儿子也不明不白地死了。
其实陛下的子嗣不算少,可到现在却一个皇子也没长成。这里头固然有天灾,可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董氏下的毒手。
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地位稳固,一次又一次朝皇嗣下手。
却不想她的儿子竟也夭折。
到了如今这地步,只能收养别的王爷的孩子。
“苏太医,你的胆量令人敬佩。我想这么多年你也不止一次朝她下手吧?”温鸣谦问。
“不错!可惜的是每次都不能如愿。”苏青竹咬牙,“你也进宫有些时候了,你看看这后宫已经被她毁成什么样子了?蒙冤的妃嫔,被谋害的皇子,吓疯了的公主……我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苏太医,我还是那句话,只杀董香凝一人是不够的。董家树大根深,前朝后宫都被他们把持。岂止后宫人人自危?前朝何曾好过?甚至天下百姓,莫不为其荼毒。”温鸣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敲打在苏青云的心头,“如果将董家的势力比作一个蛇窝,那皇后不过是其中的一条毒蛇。杀了这一只,固然能解一时之恨。却让更多的蛇心生警惕,还会连累诸多无辜之人。”
“那依你说要怎么办呢?”苏青云问她,“就凭你我,除了用些暗中的手段,如何能光明正大将他们除了去?”
“苏大人,事在人为,”温鸣谦语气笃定,“沈姐姐不该背负着污名,我早就向她的灵位起誓,一定要为她洗刷清白。
后宫苦董氏久矣,天下苦董家久矣,你我并不是孤军奋战。我始终坚信,再大的强权也不可能将忠贞之士屠戮殆尽。
只要我们能在暗夜中点亮一盏灯,必然有千千万万盏与你我相呼应。”
“温娘子,那你的打算是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苏青云的眼睛明显变亮了,像是沉寂了许久的灯盏被点亮。
“我现在已经取得了董氏的信任,但还不够,远没到对我言从言听计从的地步。”温鸣谦说,“所以一时之间急躁不得,但别忘了那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既然我已经咬出了一个口子,就不愁让董家分崩离析。
我们先要让董事与赵王等人离心离德,让董家渐渐失去帮手。合抱之木,无法一朝摧毁,我们不妨分而除之。
自然有许多事情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只要见机行事,锲而不舍,总是有望成功。”
“温娘子,你一介女流,有如此心胸眼界,倒显得我这个须眉男子智穷志短。”苏青云自叹不如,“也难怪你能与沈贵妃情如姐妹,说到底你们本就是一类人。”
“在这宫中,有几个要紧处,必须要有自己人。”温鸣谦说,“而你在太医院,就能帮我做许多事,以后我必然要麻烦你。”
“不要提麻烦二字,你肯用我,我对你只有感激。”苏青云说,“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沈贵妃报仇。”
温鸣谦知道,苏青云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了,可是却始终也不成家。
众人都以为他是研医成痴,却不知他另有隐情。
也许是他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牵挂,也许是不想连累太多无辜的人。又或者是他的心早已被占满,再容不下另外的人了。
这一层温鸣谦没有点破。
就像苏青竹说的,他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沈芙报仇。
这是他的心结,如果这个结没有解开,那么他始终也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温鸣谦只希望沈芙在天有灵能够保佑他们早日成事。
其实因为沈芙的死被扭转命运的人又何止是他们两个?
“苏太医,至此你我无需多言。”温鸣谦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知道是小月回来了,“以后我若有需要会去找你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蛇年行大运,巳巳如心意!
第230章 做东道
楚王世子病稍愈,长安过来探望他。
“才几日没出门,就觉得天气凉了许多。”应柏和宫长安走出门,不由得慨叹。
“世子这一病确乎有些日子,如今大好,也该出来散散心。”宫长安笑嘻嘻地说,“左右宫中无事,不才想做个小小东道,邀您和赵王世子到宫外的留仙楼去解闷,不知世子赏光否?”
应柏听了哈哈笑道:“你请我自然是去的,但只有咱们三个未免有些寡淡。”
“这倒是我先料着了,”宫长安道,“我在宫外还有几个好兄弟,到时候尽可以叫他们作陪,只是他们的年纪也只比我大个一两岁。”
“大些小些都无妨,总之人多些热闹。”应柏这些日子在屋里拘得实在发闷,只想好好热闹热闹。
而宫里却由不得他们自专,还是外头更逍遥快活。
第二日上午三个人便出了宫,宫长安让两位世子在酒楼附近逛逛。
他则到冯天柱等人的书塾去,招呼上小哥几个。
他们在这里本就不是要好好读书的,见了宫长安,早蹦高尥蹶子地告了假。
宫宝安也在这里,但他却是极规矩的,不敢轻易告假,又踌躇自己年纪小,别人不爱带着他。
“走啊五弟,”宫长安走上前亲昵地搂着他说,“我替你告假就是。”
旁边一个矮胖短下巴的见状撇了撇嘴,仿佛十分看不惯的样子。
宫宝安偷偷瞟了他一眼,拉着宫长安快走。
宫长安则慢悠悠地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穿着打扮很是华丽,又满面骄矜之色。
“四哥,他便是寿山郡王府的柳传斌。”宫宝安小声在宫长安耳边说道。
宫长安自然记得柳传斌这名字,平日里专欺负宫宝安的就是他了。
宫长安的眼神显然惹得柳传斌不满,他今年也有十二三岁,比宫长安和宫宝安都大。
再加上他们家的门第也比宫家高许多,因此纵然人人都说宫长安是神童,他也觉得没什么了不得。
“瞪着你那狗眼看什么?!”柳传斌朝宫长安龇牙。
“看看我和你谁高谁低。”宫长安也不恼,笑嘻嘻地答道。
“废话!自然是我高你低!”柳传斌道,“这还用说。”
“怪不得人都说狗眼看人低。”宫长安笑,“原来如此。”
“你放屁!”柳传斌大怒,“你敢消遣我?!别仗着你进了三径学宫就了不起。”
“不敢不敢,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哪有柳世子这样的大才呢。”宫长安坏笑,“听闻你做了一首咏雪诗名震京师啊!”
旁边众人听了都忍不住掩口偷笑,这个柳传斌,没有一点儿才思,却偏偏要人吹捧他有文采。
一日天下雪,他诗兴大发,随即做了一首咏雪诗:
鹅毛大雪落纷纷,
不见南北往来人。
九天仙女银装裹,
下凡来寻有情人。
如此粗鄙之言,竟然还有一堆捧臭脚的。说他做的诗雅俗共赏,意远情真。
“哼,用不着你来夸赞我,我的文采是人尽皆知的。”柳传斌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宫长安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在下也做了一首诗送给柳公子。”
然后不等他接话就兀自念道:“
何树依依似碧绦?
人有专精志自高。
文武双全好寓意,
二虫逢春不寂寥。”
“你、你敢骂我蠢?!”柳传斌虽然文采一般可也不是白痴,他听出了宫长安编的这首诗里嵌着自己的姓名,一句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柳传斌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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