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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那年云英已经十三,出落得颇有姿色。
  管营老婆便命人把她和其他十几个女子都送到军妓营里去,做了最低等的军妓。
  侥幸的是,在那里熬了不到一年,她被温鸣谦看中了,用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可规矩这东西从来都能变通。
  温鸣谦给了银子,那边就抹去了云英本来的姓名,只上报她病死了,上下早就疏通好的,哪里会有人揭发?
  在霜溪这样的边地,最不缺的就是发配流放的犯人。
  像云英这样作为奴才被一同发配过来的,就像蚂蚁一样不起眼。
  能从他们身上捞到几百两银子,对于管事的人来说,当真称得上一笔横财了。
  而云英则从此逃离了火坑,温鸣谦让桑珥舅甥两个把她带离了霜溪,在吴桥生活了几年,又来到了京城。
  因此她对温鸣谦十分感激,也丝毫不介意嫁给宫诩做妾。
  她对自己的命运看得很开,也把男女间的情爱看得很轻。
  但她并不是一个无心之人,她重恩义,也知廉耻,只是她的廉耻并不在男女情爱上。
  “昨日宫诩又被宋氏给缠住了,今天你早早到二门上去把他迎过来。”温鸣谦对云英说,“宫诩这个人很是别扭,他总是以正人君子自居,可是气量狭窄,头脑糊涂。
  不过他很吃温柔这一套,只要你放出手段来,擒下他怕是都用不了三个回合。”
  如今的温鸣谦对宫诩早没了丝毫的感情,而且这么多年她也早把宫诩无情地解剖了无数遍。
  她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宫诩无力招架,只是这些法子她是不屑用的。
  因为她不会再与宫诩有一丁点儿夫妻恩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鸣谦骨子里的孤傲洁癖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哪怕她表面上装得再怎么温柔和顺,有些事她依旧绝不会做。
  “夫人放心,这点小手段我还是有的。”云英浅笑,“您就等着瞧好儿吧!”
  “姐姐,你笑起来可真美。”桑珥看着云英说,“那宫二见了你必定就像饿极了的鱼看到鱼饵一样。”
  “你这比方打得真有趣。”云英忍不住在她腮上拧了一把,“其实你比我美多了,但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与那样个老男人去纠缠?还是我这泼皮破落户与他混去吧。”
  “你在这儿支棱着耳朵做什么呢?”张妈在门口逮住鬼鬼祟祟的宫长安。
  “嘘,悄声!”宫长安杀鸡抹脖子似地给她使眼色,“我就是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那都是大人的事,你混听什么?”张妈忍不住教训他。
  “我长大了是要娶桑珥的,”宫长安不服,“她只能是我的!”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张妈嗤笑,“可惜桑珥比你大八岁呢!人家凭什么等你一个小毛猴子?”
  “我……”
  宫长安还要争辩,却被张妈轻轻拨到了一边,对着屋里高声道:“你们两个过来帮着端菜,伺候着夫人吃饭,我去那头给老太太送菜去。”
  第70章 一点通
  这天宫诩刚回来,就见云英已经在二门那里等着了,一副等了许久的样子。见了他先是愣了愣,方才露出笑来。
  略带几分羞涩,走到宫诩面前柔声说道:“老爷回来了,夫人去了大夫人房中说话,临走时叮嘱奴婢好生服侍着您。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不知老爷可能赏脸过去吗?”
  宫诩听说温鸣谦不在,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打消了心中仅有的顾虑,说道:“既然已经备好了饭,那我就过去吧!否则岂不是浪费?”
  又回头对跟着自己的小厮说:“你过去告诉小夫人跟前的人,就说让她自己好生吃饭吧!我去夫人那边用饭。之后再去书房写几封信,让她服了药,先好好睡下。”
  “小夫人正在吃药养胎,想必有许多忌口的。”云英微微笑着说,“以后只叫他们那边做小夫人一个人的饭食就够了,老爷若在家时就让张妈伺候好了,想来也是对您的胃口的。”
  宫诩没有说话,好似没听见云英说什么。
  云英悄悄抿嘴笑了笑,轻移莲步在前头带路。
  她身姿窈窕,妩媚又不乏端庄,举止谈吐都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哪怕是笑也从不露齿。
  宫诩每次见到她,就仿佛看到仕女图上的人活了起来一样。
  温鸣谦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此时荷花已经开了许多,晚风伴着荷香气,沁人心脾。
  “老爷可要赏荷吗?”云英从宫诩微頓的步伐中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那奴婢把酒菜端到这亭子中,您边赏景边饮酒岂不雅致?”
  “你当真是善解人意。”宫诩笑了,“夫人是花多少两银子把你买进府的?”
  “回老爷,用了二百两。”云英微微低了头,脸颊上红晕浮现。
  宫诩立刻会意,一般来讲便是卖死契的婢女,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还得挑好的。
  温鸣谦出这样的价钱买她,显然不是让她做丫鬟的。
  “老爷请在此稍等,奴婢就去端酒菜。”云英含羞转身,却不防手帕落在了地上。
  她走得有些急切,宫诩来不及叫她,只好俯身捡起帕子。
  实地纱的料子上绣着一对五彩斑斓的鸳鸯,旁边还绣了两句诗,道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过了片刻,云英带着小丫头梅儿将酒菜端了上来。
  “好妹妹,你再去将方才新做的两样点心也端来。”云英温温柔柔地对梅儿说。
  梅儿去了,宫诩便笑着问云英:“你也识字吗?”
  “老爷怎么知道的?奴婢倒是些许认得几个字。”云英颇有些意外。
  “这帕子是你自己绣的?”宫诩摊开手问。
  “哎呦,瞧我,怎么这么冒失,帕子丢了都不知道。”云英的脸又红了,宫诩发觉她真的是特别爱脸红。
  “你可知这两句诗的意思?”宫诩不免起了逗弄小女娃儿的心思。
  “奴婢不甚了了,只是读到李义山的这两句诗时,心里头也不知道怎么,好似又欢喜又难过。”云英细细叹息道,“此后便总是念念不忘,以是绣在了帕子上。奴婢蠢笨,让老爷笑话了。”
  “我并没有笑话你,这两句诗的意思极好。只是你年纪轻,便是弄懂了字句的意思,里头的深意也还是不明白的。”宫诩落寞地叹息道。(老登是不是都爱装深沉?)
  “都是奴婢不好,”云英自责道,“以后再不用这帕子了。”
  她说着伸手从宫诩手中拿过帕子,微凉的指尖轻触到宫诩的掌心,像是一片花瓣落下来。
  “我叹息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聪慧灵性,是好的。”宫诩宽慰她,“你若是喜欢读书,尽可以读。”
  “老爷不笑话我,还叫我多读书,真是奇怪。”云英不解,“像我们这样的人读书会被人笑话的。”
  “知书方能识理,读书有什么错?你只管读,不用怕。”宫诩的语气中有着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
  “可是我一个人读不明白,总要有个师父才成。”云英轻咬下唇望着宫诩,“不知老爷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徒弟?”
  宫诩见她眼中满是期许,不忍心拒绝:“若是我闲时,自然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此时宋氏却不好过,宫宝安闹腾一气睡着了,梦里却还在呢喃:“我要玫瑰糕……”
  宋氏被他搅得头晕脑胀,心情更是烦闷。
  “小夫人,不然我去请个神婆来瞧瞧?”杨婆子试探着问。
  “有什么好请的?让人都知道咱们这院子里闹鬼吗?”宋氏没好气。
  “小夫人别动气,姑且再等等看,说不定明日就好了。”杨婆子忙顺着她的话说。
  “我看就是宫长安那个小鬼弄的,那孩子一肚子坏水,当初怎么没死在路上?!”宋氏恨得咬牙切齿。
  “小夫人,跟着老爷的人过来说,晚饭您自吃吧!还说请您早些休息。”流云有些战战兢兢地进来说。
  她们都知道宋氏此时正烦躁,听了这话一定触霉头。
  果然宋氏听后冷笑道:“呵!必是让那院的小妖精给勾引去了!这姓温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小粉头,把老爷迷的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小夫人息怒,犯不上为她们生气,调养好身子是正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杨婆子解劝道。
  “我早说了,擒贼先擒王。只要温鸣谦这个贼王在。总能招来野狐精。弄倒了她,下剩的就都不足为惧了。”宋氏知道此时自己必须沉住气,绝不能一败涂地。
  “那小夫人可想到对付她的法子了?”杨婆子问。
  宋氏把手放在小腹上,沉默了半天说道:“这孩子左右也难保住,与其让他每日里被苦药泡着,倒不如痛快去了,也算是给我出份力。”
  杨婆子听了,竟不觉得宋氏说得不对,反倒帮着说:“俗话说的好,不做狠心人,不得享荣华。这头一回温鸣谦被赶回老家七年,这一次咱们要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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