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势汹汹地说我有意怠慢,我少不得辩白了两句。她便甩了我一巴掌,还骂我是小老婆养的,又说要治死我。
我的确是府里买来的奴才,可国法律例上也写的明白,便是奴才也不许随意打杀,何况她又算哪门子的主子?!
退一步讲,就是我做的不好,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也没什么,何苦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折辱我?我便是个奴才,也终归是个人。
别的没有,硬骨头还是有二两的,又不是青楼里卖唱的,没一丝尊严。
再说了,便是她年纪老些,指责我两句也没什么。可犯不上这么夹枪带棒,也不知是骂我还是骂谁。”
“好了,别哭了。闹成这个样子多难看。”宋氏终于开口了,“张妈年纪大了,又是太太跟前的人,她说你几句便说你几句,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又为什么非要和她分辩呢?更是吵得夫人不清净。”
说着走上来跟温鸣谦见礼:“我这几日病着,没能到这边来给夫人请安,实在是怠慢了。”
“你病着就该好生休养,”温鸣谦对她也很是关切,“我也想过去看你,可又想着你这人最守规矩,我若是去了必然折腾得你不安生,还是叫你好生养着为对。”
“多谢夫人体谅,这丫头不懂事,我将她领回去好好教训,回头再补一个听话的过来。”宋氏说。
“你自然是想让我省心,不过今日这事,还是就地解决了好。”温鸣谦轻描淡写,却又不容置喙,“既然已经吵嚷起来了,少不得要分辩分辩,毕竟事有大小理无大小。”
“夫人这么说也甚有道理,那就在这里处置吧!”宋氏当然不会直接反驳温鸣谦,毕竟她要维护自己的贤良名声。
因为她知道这东西对她而言是何等的重要,虽然说名儿是虚的,可世人偏偏就看重这东西。
而且越是有地位的人,就越是如此。
她不甘为妾,所以要极力爱护自己的名声。
“红杏,你也别哭了,过来和张妈妈一起把事情说清楚。”杨婆子很会看火候。
此时云枫斋内外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下人,台子都搭好了,不该唱一出吗?
红杏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委委屈屈地走了过来。
而张妈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丝毫不将宋氏等人放在眼里。
第8章 严惩戒
杨婆子先问红杏:“我问你,是不是存心偷懒?”
“奴婢没有,”红杏泪涟涟的,拖着哭腔跪下说,“今日里是稍晚了些,可也不是存心的。
杨妈妈,你是知道我的,打小儿就在这府里,哪里是偷奸耍滑的人呢?”
“放屁!”张妈打断了她的话,“你可是今日才晚的吗?哪一天不是磨磨蹭蹭?加上那个坠子,每每指使你们做些活计,敢则是用绣花针挑土,没有一回是痛快的。要么就是找不见人影儿,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你口口声声不是存心的,那意思就是我们在为难你了?”
张妈长相凶恶,此时双手叉腰,粗眉倒竖,看上去更是凶神恶煞。
坠子原本是在一旁站着的,被她气势所慑,也不自觉跪下去了。
“老姐姐,你先别动气。”杨婆子装好人道,“这些小丫头子们有时候做事一根筋,不知变通。又或是丢三落四,失了魂似的,须得咱们好好调理才成呢!”
“我也知道这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可是做下人的顶要紧的是忠心,便是有个一二回做不好也不打紧。
可如果脏了心,坏了肺,那可就要不得了。”张妈也换上了笑脸,只是她笑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看上去像是要咬人,“你说是不是啊杨妈妈?”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杨婆子当然不会反驳这个。
张妈把食盒拿过来,向着宋氏杨婆子,也向着在场众人道:“迟一些晚一些的先别计较,众位且瞧瞧这几日两个丫头给夫人和少爷拿来的是什么饭菜。”
食盒里的饭菜早就凉透了,而且不是主子的饭食。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宋氏先发制人,“谁准你们这么做的?”
红杏和坠子两个此时也慌了,支支吾吾道:“那是……那是我们去厨房的时候只有这个……”
“看来张妈妈是一点儿也没冤枉你们!厨房里若是饭食不周,你只管去找我,还轮得到你们自作主张?”杨婆子呵斥道,她不想因这件事把厨房的人也牵连上,她亲家就是专管那一摊的,干脆就让这两个丫头把所有的罪过都认下,“还不快给太太赔罪!”
宋氏也是万分抱歉地向温鸣谦说道:“我这几日病着,实在有些疏忽了,也是没想到这两个丫头居然如此放肆。当真是让您和四少爷受了委屈,也怪不得张妈妈生气。”
此时一直未开口的温鸣谦终于说话了:“张妈并不是无事找事,实在是这两个太不像样了。
我原来还想着,也许是她们不留心弄错了,莫要为了些许小事就吵吵嚷嚷的不成个体统。
可后来瞧着她们竟是有意如此,若是不加惩治,不但纵了她们的坏心,连你的贤良名声也毁了。
那些不知底细的少不得要传扬,她们是受了你的意才苛待我们母子的。”
“夫人明鉴,我实不知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居然敢藏这样的心思,”在众人面前,宋氏当然不可能袒护这两个丫头,何况她本也没有让她们这么做,“更多谢夫人,知道不是我指使的,替我保全名声。”
“宋姨娘,不该我说,你实在是待下太过宽柔了,才叫这些人没个敬畏。今日正好拿这两个不长眼的开刀,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荒唐事。”张妈撇了撇嘴说,“刚好叫在场的都听着,夫人虽然多年不在这府里,也不是你们这些下人可以怠慢的。否则或打或卖,看看到底是谁没脸!”
众人闻言,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宋氏则陪着笑,向温鸣谦请示:“太太,不知您要怎么处置她们两个?”
“宋姨娘,你何必问夫人呢?你是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还是有意把得罪人的事叫夫人来做?”张妈似笑非笑地问宋姨娘。
“张妈妈别误会,我向夫人请示,不过是敬重夫人,若夫人有什么格外的吩咐,我自当遵照。”宋氏连忙解释。
“我没什么格外的吩咐,你按规矩办就是了。”温鸣谦淡淡地应道,“闹了这许久,长安也该读书了,都散了吧!”
“那就照规矩,叫人牙子来把她们两个卖了吧。”宋氏说,“这事由我来做,不劳太太费一点儿心。”
红杏和坠子两个听了自然是哭天哭地一顿哀求,倒不是这府里有多好,只是因为她们被赶出去的缘由是苛待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忌讳。
做下人也是要顾全名声的,名声不好了,哪会遇到好主家呢?
可到此时哪里有人替她们说话?过来了几个年长的妇人将她们拉扯下去了。
“太太和四少爷的早饭还没吃,”杨婆子说,“到时叫厨房赶紧预备一桌饭菜上来,也好叫四少爷吃饱了读书。”
“这一顿就免了吧!”张妈说,“午饭时再说吧。”
下人们散去后都在私底下议论,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鸣谦再怎么不得势,终究还是这府里的主母,那两个丫头实在太没眼色,到如今宋姨娘也保不住她们。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到底是发作起来了。”杨婆子扶着宋氏往回走,“不过我还以为那姓张的老货第一天就忍不住呢,谁想到了今天才发作。”
“那个张妈是个粗中有细的,”宋氏轻笑了一声说,“若是头一天发作起来,至多训斥那两个丫头两句,往后自然也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她们起先不说话,就是有意让人越来越放肆。然后再当众闹起来,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小夫人这么一说,果然是的。”杨婆子点头,“咱们真要把那两个丫头给卖了吗?”
“当然要卖。”宋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但要卖,还要大张旗鼓的卖,让众人都晓得咱们夫人的威风。”
杨婆子立刻会意,拍手道:“妙极,妙极!小夫人说的实在有理。”
“此外,再安排两个丫鬟过去伺候。”宋氏道,“这一回该派什么样的人过去,你心里要有数。”
“老奴知道,要派伶俐聪明,又忠心的。”她把忠心二字得极重。
第9章 恩义尽
这日宫诩回府比往常早了一些,正遇见管家送牙行的人出来。
牙行的人见了宫诩连忙问安。
宫诩便问管家:“府里人不够用了么?”
“回老爷话,是咱们府里要卖人。”管家说。
“笑话,从来都是咱们府里买人,哪有往外发卖人的道理。”宫诩略微沉了脸说,“这是谁的主意?”
牙行的人比鬼都精,见这阵势连忙走了。
管家方才面露难色道:“是伺候夫人的两个丫头,夫人嫌她们伺候的不好,早起就在府里大闹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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