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独面对自己，总是那般毕恭毕敬，正经得让人心烦。
  许清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于此，专心看书。
  可当她将注意转移到书卷上时——这书，她拿反了？
  什么时候？
  从一开始，这书卷就是反的？
  她竟然一直没察觉到！
  许清脸上泛起一丝燥热，幸好白沐遥并未留意到这边。
  她慌忙将书合上，压在木桌上。
  原本正沉醉于幽兰灵佩之美的白沐遥，察觉到许清的动静，立刻收敛了神情，端坐在那里。
  许清见白沐遥从之前的欢愉转瞬变得一本正经，心中那股无名火又腾地燃起。
  书，她是看不下去了。
  许清站起身，白沐遥仿佛在这一刻也屏住了呼吸。
  她回想起昨日，许清站起后就对她说。
  “白沐遥，我们开始吧。”
  而今日，许清只是走到床边，然后躺了下来。
  她这是……要睡觉了？
  两人之间毫无交流，对方的意图只能靠猜测。
  白沐遥心中犯难，自己也要去睡吗？
  虽然她在这里已经住过十三年，但每次在此睡觉都是在双修之后。
  今日这般情形，她感到十分陌生，不知所措。
  总不能就这样呆坐在这里吧？
  木屋之中，除了床别无他处可歇。
  白沐遥犹豫片刻后，也走到床边，在许清的旁侧轻轻躺下。
  她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对方。
  她躺在床上，目光凝视着上方的木板，身旁弥漫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这是她与许清首次在非双修的情况下同床共枕。
  十三年来，她们虽常共眠，但皆是双修后的疲惫使然，不得不并肩而卧。
  而今夜，却截然不同。
  白沐遥首次感受到，有另一个人睡在身旁，竟让她如此安心。
  夜晚静谧，两人无言，就这样度过了漫漫长夜。
  清晨，白沐遥悠悠醒来。
  回想一下，自己正躺在孤山的木屋中。
  这里的床铺，可比她自己的木床舒适多了。
  她起身，舒展筋骨，随即在屋内环视一圈，未见许清的身影。
  昨日她迷迷糊糊中开口，被许清听去，吓了自己一跳。
  今天她可要学聪明一点！
  看来，许清今日是早早离开了。
  白沐遥坐在床上，轻声叹息：“还想和许清道别呢……”
  她打算离开孤山后，便直接辞别宗门。
  然而，话音刚落，床榻内侧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道别？”
  白沐遥心头一惊，心跳险些停滞。
  她转身望去，原来许清并未离去，只是还未起床罢了！
  她根本就没变聪明！
  “许清师姐……！”慌张之下，白沐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清缓缓起身，坐在床边，低声呢喃：“是么，你就要离开了。”
  白沐遥连忙从床上跃起，恭敬地行礼：“师姐一直以来的照顾，白沐遥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许清侧过脸，似乎在回避白沐遥的奉承。
  白沐遥心中打算，等许清离开后，自己也便离开这里。
  许清站起身，目光紧紧锁定在白沐遥身上，仿佛有话要说。
  白沐遥静静地等待着许清的吩咐。
  “让她留下来！”
  “她如此顺从，怎会拒绝？”
  许清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你可否……”
  白沐遥低着头，屏息以待。
  “可否……”许清轻叹一声：“给我做顿早饭？”
  早饭？
  白沐遥立刻回应：“当然，师姐稍等片刻！”
  她转身走出屋外，从储物间取出做早餐所需的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不明白许清为何突然想吃早饭，但既然许清有此愿望，白沐遥自然乐意满足。
  屋内，许清望着白沐遥忙碌的背影。
  又想到不久之后，这背影或许就将离开宗门。
  “将她留下！”
  “只要你告诉她……你想她留下！”
  第9章 白沐遥拒绝许清！
  想她留下！
  此等话，她绝对不会说出口！
  许清毅然将视线从白沐遥身上移开，转身进屋，拾起昨天那本被她遗弃的书。
  这次，她没有拿反！
  不久，白沐遥敲门进来：“许清师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在屋里吃还是屋外吃？”
  许清放下书，站起身：“就在屋外吃吧。”
  两人来到屋外，只见一桌一凳已经备好。
  许清安然入座，白沐遥随即将一份早餐端至她面前，然后退至一旁。
  许清盯着早饭，又瞥了眼白沐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问：“你就做了一份早饭？”
  许清记得，昨天她看见白沐遥和段艺一起吃饭。
  她愿意和段艺一起吃，却不肯和自己吃？
  白沐遥微笑着回答：“师姐慢慢吃就好，无需理会我。”
  其实白沐遥也曾想过准备两份会不会更好。
  但她觉得，既然要给许清做早饭，那就要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所以先不考虑自己了。
  毕竟，早餐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储物戒里还有其余干粮，等许清吃完后，她随便应付一下就行。
  可许清的表情很不满意。
  白沐遥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做的菜不合许清的胃口。
  许清沉声道：“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也过来一起吃些！”
  “好！”
  白沐遥再拿出一双碗筷，许清便拨了一些饭给她。
  两人就这样怪异地坐在一起吃早饭。
  白沐遥平时吃东西的速度适中，本可以迅速解决这顿早饭。
  可是许清却是细嚼慢咽，似乎每一口都要细细品尝。
  这就导致白沐遥也不敢吃太快了。
  白沐遥只好放慢节奏，也慢慢品尝着。
  于是，出现了一幅怪异的画面。
  明明饭菜不多，两人却吃了许久。
  其实，许清有要事在身。
  按照宗门规矩，她应该去拜见师尊。
  昨日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今天若再迟到……
  但许清心里清楚，如果她离开，白沐遥恐怕也会随即离去。
  白沐遥之所以还没走，只是因为她还在这里。
  罢了！师尊那边晚点去也无妨。
  现在，有更让她在意的事情。
  许清继续慢慢吃着早饭。
  “让她别走！”
  “告诉她……你必须留下。”
  许清强行压下内心的纷扰，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
  这意味着，她再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她一走，白沐遥也会离开！
  总不能说她还没吃饱，再让白沐遥做一顿饭吧。
  终于，许清忍不住开口问道：“白沐遥，你真的要离开宗门去外出历练吗？”
  白沐遥微微抬头：“是的，外出历练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许清迎上白沐遥的目光，心中竟泛起一丝慌乱，又道：“我的灵根刚治愈，若再有什么变故……”
  那时她需要白沐遥在身边。
  白沐遥听后，勾起一抹微笑：“放心，师姐，这点我已经考虑到了！请收下这个。”
  说着，白沐遥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信符递给许清。
  信符共有两张，每张都蕴含着微弱的灵气，只需捏碎其中一张，便能呼唤另一方，无论对方身在何处都能感应到。
  白沐遥：“若师姐有需要，随时可以召唤我，到时我定会立刻赶回宗门。”
  许清的病发并非致命，只要白沐遥及时赶回，便能医治。
  这一点，白沐遥已经考虑得周全。
  许清接过信符，她苦想出让白沐遥留下的办法，就这样被轻易化解了。
  她无话可说，只能继续默默地吃早饭。
  可是，这点早饭又能拖延多久？
  吃完后，白沐遥收拾好碗筷，发现许清还没走。
  虽然她并不着急，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平时许清真有这般闲么？
  过去的十三年里，除了双修时，她很少见到许清。
  而这两天，见许清的机会反而多了起来。
  不过，白沐遥并不想妄加推测许清的情况。
  想了想，她还是走到许清身边，轻声询问：“师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许清背着手，微微抿唇：“没事了，我只是想欣赏一下这风景。”
  看风景么？
  她也想陪师姐多看一会风景。
  但……
  白沐遥还是开口道：“师姐，那白沐遥就先离开了。”
  “离开”二字，让许清的心跳刹那间停顿了一下。
  “等等！”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