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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何苦一笑,牵着何欢的手,穿过雾气,笑意盈盈地往柜台边一立。
  “我就想吃馄饨,有没有啊?”
  老板正包着馄饨的手一顿,下意识回答:“那肯定的啊,我这不是正包着呢吗?”抬头一瞧,一个女孩儿正笑着看她,怎么看怎么熟悉。老板嘴微张着,脑子还没转完一圈,就听见何苦叫了声姐。
  老板突然福至心灵,立马放下手里包了一半的馄饨,牙疼一样哎呦起来,沾了面粉和零星肉沫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要去拍何苦。
  “哎呦!我说是谁呢,是小苦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板在何苦肩膀上拍了拍,上下将她瞧了一遍,感慨道:“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何苦摸了摸被老板拍得微微发疼的肩,笑得牙不见眼:“是啊,刚好有休息,回来过中秋节。”
  迈步往何欢身侧又靠了靠,何苦介绍道:“姐,这是何欢,你瞧瞧还认得出来不?”
  老板一惊,方才她就看见何欢了,以为是何苦在外面打工认识的新朋友,没想到还是临江的旧人。她现在高兴,就算记不清她的长相,也觉得像是自家孩子。
  “这是欢欢?哎呦,这么多年没见,也长大了!”
  何欢也对着老板笑,跟着何苦一起叫了声姐。老板再没多说什么,把两人拉进店内,随手拿了张抹布把桌子擦得亮堂堂的。
  “快看看吃啥,小苦还是老样子吗?”
  老板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菜单,问了何苦一嘴,得到肯定答复,又给何欢推荐:“欢欢,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来着?时间太久,我真是忘了,你看看墙上有没有爱吃的。”
  何欢不假思索:“那我也要一个她的老样子。”
  老板连连称好,风风火火就出去揭锅煮面。何苦见她出去了,低声和何欢咬耳朵:“姐人可好了,以前我读高中时,每天饭点都来给姐帮忙,有钱拿,还解决一日三餐。”
  何欢转头看着何苦,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轻声问:“所以你的老样子是什么呀?”
  何苦笑起来:“一碗汤面,加肠加蛋,多放醋。”她那时候正在长身体,饭量也很大,说是一碗面,其实老板每次都给她下两碗的量,怕她吃腻,还经常给她换着花样做。
  “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还跟着我点。”
  何欢正认真看着墙上的菜单,听见她的嘟囔,笑而不语。不管是什么,她都想尝尝,毕竟是何苦吃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她什么都想尝一遍呢。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老板就将满满当当两大碗面端了进来,每一碗上面都卧着张汤汁饱满的干子,还有肠和卤蛋。
  “来来来,快尝尝味道变没变!”
  何苦应了一声,给何欢递了筷子,自己也夹起一筷,轻轻吹了吹,送入嘴中。然后满足地喟叹一声,冲着老板竖了竖大拇指。
  “好吃!还是那个味儿!”
  老板喜得眯了眼,正巧来了别的客人,便心满意足地去招待,不再打扰她们两人说话。
  何欢低头尝了一口,入口是很醇香的面味,但加了麻椒,很刺激味蕾,也很提鲜。
  “怎么样?好吃吗?”何苦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咽下去,接着笑看着何欢,等着她的评价。何欢无暇开口,点点头表示肯定。
  吃完一口面,何欢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记不记得这家店?小时候常来吃吗?”
  何苦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就是问问,我们小时候常吃的那家店在中学旁边,已经倒闭很久了,老板搬家去市里了。”
  小城市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年又一年,新人来旧人走,只有经受着雨打风吹的砖瓦经历着这一切,但有一天,楼房也是会被拆掉的。
  何欢要了老命也没吃完那碗面,浅浅留了个底,何苦这两天纯休息没怎么动弹,食量见少,把自己的吃完已实属不易,实在没能力再为何欢排忧解难。
  她们想给钱,但老板姐姐执意不收,收款码都藏了起来,两人围追堵截都没能成功,阵势有点大,连过路人都在张望,以为遇见什么吃霸王餐的,准备路见不平一声吼。
  最终还是老板更胜一筹,将两人推到店门口,笑骂道:“行了行了,两张钱的事,在这推搡来推搡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们呢!”
  何苦终于没再推拒,拉了何欢的手,对老板笑开了:“那不推了,姐,过年我们还回来,到时候来给你拜年。”
  老板连连称好,还想给她们带点新鲜包的馄饨,但听说她们还要坐火车回花源,只得作罢。
  两人回酒店取了寄放在那的行李,坐上了回江城的客车,与来时沉甸甸又忐忑的心不同,多年夙愿了了一些,回程时,何欢轻松了很多。听着耳机里舒缓的音乐,看着窗外拉长的斜阳,肩头靠着何苦的脑袋,一切都让何欢很安心。
  但她并不敢安心太久,因为心总是这样,事情来来往往,旧的执念去了,又会有新的扎根。这似乎也是一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总比被塞得满满当当要好。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29章 甜汤
  两人坐上了晚上十点的火车,一夜晃晃悠悠的睡着,火车很给力,早上五点准时到了花源。两人在火车站晃悠了一个小时,等最早一班地铁,坐到家才六点半。
  不过才离开了三天,何欢再回到家,竟感觉有一丝陌生。但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何苦的痕迹,更有何苦这个大活人在眼前晃悠,何欢没忍住弯唇笑起来,下意识揉搓着指尖。
  何苦刷着牙,从镜子里看见何欢倚着门傻笑,自己也情不自禁笑起来,将一嘴泡沫吐干净,转头看着何欢。
  “还不累啊欢欢?”替何欢挤好牙膏,何苦拿着洗面奶让出位置,打趣着她的好心情。
  再过一会儿何苦就要送她去上班,这次回去时间确实有点极限,没有多余的休息过度时间,直接就要上班了。
  长途跋涉是很累的,本来何苦有点担心,想让何欢再休息一天,但知道她觉得请假很麻烦,而且她看上去确实心情很好一点也不累的模样,就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只要何欢觉得开心就好。
  就着何苦给她挤好的药膏刷上了牙,何欢摇头,扭头过去看被洗面奶糊了一脸的何苦,她正紧闭双眼,用一幅壮士断腕的表情搓着脸。
  确实是有一点滑稽,何欢笑了笑,又借此良机好好瞧了她一会儿。待何苦冲完脸上的泡沫,清清爽爽地和她说话,如此清晰的脸,她却忽然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吃完早饭,何欢照例搭了何苦的车去上班,何苦也没有在家休息,而是又投入了自己的外卖事业。歇了好几天,今天刚好用来“复健”,免得一时间适应不了那高强度。
  同样是休息了三天,何欢是神采奕奕,江灿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比上了十天班还蔫,徐清瑗倒是看上去比她精神点儿,回老家了一趟还不忘记给她们带点特产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欢有心关怀,如果江灿是生病不舒服了,就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到了中午,江灿倒是又活了,听见何欢的询问,嘿嘿笑着解释:“没有啦,我这是假期综合症,马上就好,谢谢欢欢姐关心。”
  何欢是个不会在网上冲浪的人,一时有点不理解什么是假期综合症,她对面的徐清瑗看出来了,适时解释道:“欢欢姐,简言之就是,还没休息够。”
  原来如此,何欢恍然大悟,既然不是生病,那她就放心了。江灿咬着鸡腿,不忘给徐清瑗竖了竖大拇指,徐清瑗笑了笑,看了何欢一眼,便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从临江回来以后,何欢的生活依然和从前一样平静又安宁,但有些东西,好像在无形中发生着一点改变。
  这一段时间花源的天气一直不太好,天总是暗的,阴雨连绵,但何苦却是乐开了花。对于外卖员来说,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小雨天,既不用狗血淋头得太过狼狈,又有补贴可以拿,碰上好心人,说不定还能收获几块钱的打赏。
  但一场秋雨一场寒,临近国庆节,几场雨下来,气温一降再降,短短三天,何欢已经从薄外套换成了厚卫衣。
  这几天何苦怕她冷,已经不送她上班了,不过自己的外卖照送不误。尽管何苦真的穿得十分厚实,将自己武装到牙齿,但风透进衣物,总是伤人于无形。
  何欢最近也开始做饭了,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手艺比起何苦还是差了些,但有一点她是手到擒来的,那就是煲汤。
  毕竟在广东那些年不是白待的,大环境熏陶之下,何欢想不看会都难。
  国庆前两天,何欢下班先去菜市场买了几根排骨和萝卜,准备给何苦煲道汤驱驱寒。提着处理好的骨头回家,肉刚下锅,她准备给何苦发个微信告诉她今晚喝汤,回家时买几个饼,门外却忽然响起捅钥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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