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啊！”荀三娘被这消息惊得大叫一声，引得外屋的成老大飞一般地来到里间。
曹茵看了眼成老大，心想，对嘛，这才是着急时的速度。
“没多大的事，就是才把脉时发现，肚子里可能不止有一个娃。”
夫妻俩面面相觑，荀三娘喜道：“这不是大好事嘛，一下子怀了俩！”
成老大比她沉稳些，问曹茵：“可是怀相什么的有何不妥？”
曹茵没回答他，低垂着眼感受脉象，缓缓吐出口气道：“怀相暂且不错，只不过，生双胎和生单胎的难易度不一样，而且对怀胎的妇人的损耗也会大一些。”时下女子生单胎都那般不易了，何况是生双胎呢。
可这都是未来的事情了，当下，作为爹娘的成老大和荀三娘夫妇，是欢喜大于忧心的。
曹茵也没上赶着泼凉水，毕竟生命总归是喜事，叮嘱了几句养胎注意事项后，她回了医药馆，翻出医书研究起来。
单胎的她接生过，双胎的还没接生过，需多加学习一番。
今日除了都尉府的马车以及去了趟黑水客栈，并未有人来医药馆看诊或者抓药，看着坐在诊疗区一门心思看书的曹娘子，何三做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何四依然窝在药柜处跟着聘请来的抓药伙计认识药材，店铺今日安静的有些反常，反常到蔡婆子都溜达到医药馆几趟。
待医药馆檐下灯笼亮起时，顾安骑着马下值回家了。
用完晚膳，何三跟在顾安身后去了后院，曹茵想着这会儿天还没黑，可以教何四辨认草药，便在店铺待了会儿才去的后院。
夜幕降临，夫妻俩洗漱干净并排躺在炕上。
第167章 门可罗雀
曹茵躺在炕上，双眼放空地直视前方，今晚的月光很明亮，穿透窗户纸进房内带来了一室冷光，这一世曹茵的视力很好，好到，她都能瞧见房顶每一处的榫卯接口。
“这房顶的木料是你在樨山伐的？”曹茵问。
顾安摇头后想到曹茵这会儿怕是看不到，出声道：“最大的那根是我们伐的，这不是。”
“上一趟你们去草原赚了多少银两？”曹茵问。
顾安不知道曹茵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答道：“纯赚200余两。不过这趟还过去，所以银子没分，准备这趟再多带些货过去。”
“这趟有大将军的人一起，能让你们去草原经商？”曹茵蹙眉，“要不算了吧，这对你们不好。”
顾安嘴角轻扬，他很满足曹茵对他的关心，大掌握住曹茵的小手，摩挲几下，曹茵掌心的薄茧摩擦着他掌心的厚茧，痒痒的，却又格外安心。
“没事。”
“不是，我说真的。”曹茵也不看房梁了，侧过身直视着顾安那**的侧颜。
顾安也侧头看向她，“真的没事，”见曹茵眼中依然不相信，“这趟我们依然以行商的身份去草原，就算加上大将军的人，也不过是个大些的行商队伍，所以银子没有分，都作为了本钱。”
“可这行商的银两不该是大将军付吗？”
“嗯，面上的是，但我们带上自己的货物大将军也不会多管。”握住曹茵的手用巧劲一拉，将曹茵搂进怀中，顾安心中发出满意的喟叹，还是媳妇在怀更心安，“上面的吃肉，下面的也能喝肉汤。”不然为何有那么多人拼命都想往上爬呢，除了权利地位，便是金银了。
曹茵听到这话，心下不由思索起来，她现如今怕是将周夫人得罪了，虽然荀三娘成功怀了身子，但治疗这事本就是说不准的，哪怕成名多年的老郎中都不能打包票说每个患者都能治愈，何况她才开始学习治疗，所以依靠着周夫人的关系本就薄弱。这柏兰巷治疗之事，只不过提前将隐患暴露出来而已。
行商一趟赚的不算少，要说她不心动是假的，投入200两，赚200两，投入1000两呢？
曹茵用冰凉的脸颊磨蹭了下顾安的脖颈，“你们这趟能私带多少货物过去？我给你们投些本钱如何？”除去这段时日花去的，她手上还有千余两，她本想存着不动的，但现在她突然想赌一把，“也不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得到的利润我分一成给你们。”她自己没去，总归要给些手续费或者辛苦费的。
顾安大掌轻拍她臀部一下，不满道：“什么叫做你们，你难道跟我不是一家的？”
曹茵不懂顾安为何要这么纠结这个，抓住
他那蠢蠢欲动的大手，“我跟你一家，但这生意不还有你那几个兄弟，辛苦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给。”
“嗯，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顾安夸奖一句，准备亲下她的额头，却没想到怀中的人坐起了身，从脖上取下了荷包，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他，“你点点，这是我的投资金。”
顾安没想到她这般着急，拉她继续躺入怀中，“别着凉了，这银票明早给我便是。”
“今日事今日毕。”曹茵惯来是个只要决定了，便行动的性子，“你是不知道，今日徐嬷嬷来店里了，要不是成老大那边临时叫我过去出诊，还不知道我会如何将她得罪。”
“我知道，是为了给柏兰巷女子诊治的事。”
“你怎么知道？”曹茵这话问出口就想收回，顾安能从哪儿知道，“是何三吧！”
见顾安知道了还如此淡定，她又问“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顾安点头，“是他。且不说这店铺东家是你，而你又没做坏事，尽了郎中本分救了生病的人而已，我如何要怪你？”停顿了下，顾安继续：“再说柏兰巷的女子有些也是苦命人……”没再继续往下说，“所以，你想投钱给我们，也是在为退路存银钱？”
既然说到这里，曹茵便也没打算瞒着顾安，“是的，千两银看似不少，但若是在壌州城买房或者买地建房便算不得什么了，若是在这边混不下去了，咱总归要想想退路。再说，我还是想接我爹娘搬回肃州来，毕竟那千两银，阿爷本就是想要给他们的。”云洲信件被动了之事，总是个隐患。
“嗯，”顾安明白了她的想法，“我明日便去找他们几个说一声，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取消，毕竟去草原行商也不是百分百能赚银子的。”
至于曹茵赚来的银钱如何用，那便不是他能管的了，毕竟那是曹茵从娘家带来的。
他的话语安了曹茵的心，不过曹茵还是气不过，拍了顾安一把，“这何三可以弄出去了吗？”
“然后再换个别人来？藏得更深？”顾安安抚地抱抱曹茵，“将银票收好了，睡吧，明早告诉我答案。”
街巷中更夫敲的“梆梆”声和夜风吹得窗棂作响声交织在一起，曹茵在顾安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来第一件事，曹茵便将银票给了顾安，“你点一下看数目对不对，一千两。”
顾安接过银票仔细查验一番，弓腰笑道：“好咧，一千两，谢谢曹医娘。”
曹茵暗啐他一句假模样，出门洗漱去了。这千两银给了出去，心又提了起来。
这一日到了下午，医药馆都没人进来看诊或者买药，甚至于就连那被荀三娘怀了双胎的消息引来的婆婆媳妇们，也只敢远远地站在门外往这边瞧。
对于权贵们的影响力曹茵突然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一日就这么平淡且安静的度过，次日，倒是有那上门求诊的，却都是城里其他医馆的学徒或者伙计，虽说他们看诊也给钱，但曹茵却不愿意接诊，直接拒绝。
有些人见她不愿看诊，没勉强，但总归有那烦人的，还问她：“曹娘子不是说，只要有病人来，只要能付诊费，你都会治疗的吗？”
曹茵也不气，拿出最针灸包里最粗最长的银针，皮笑肉不笑道：“我观你面相便知你病得不轻，不若让我来诊治一番？！”
那人视线从她那一口齐整的白牙转到泛着寒光的银针上，咽了咽口水，头也不回的跑了。
曹茵瞪着此人逃跑的方向出神，这些人是看着她跟都尉府闹翻了，所以就开始落井下石了？
不过不管店里生意如何，曹茵的心态却是稳得很，拿出医书研读一番，或者去到药柜区，指挥着何四整理药柜，不急不缓，就好像她胸有成竹一般。
不过她的胸有成竹并没有传递到医药馆的其他人，当日下午，聘来抓药的那位药师找到她，说是想要在这里辞工，药师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直视曹茵，生怕曹茵会说难听的话语。
不过，曹茵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结算了药师这段时间的工钱，就放他离开了。更别说提一句挽留的话语。
走就走呗，现在生意不好，她没裁员降低运营成本已然是她有社会责任感了，但员工有外心，她绝不会还留着他。
看着偷眼瞄向这边的何三，曹茵心想，这何三什么时候自己走了才叫好呢！
可惜了。
倒是何四在那名药师离去后，走到整理药箱的曹茵面前道：“娘子，我会努力认草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