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哇,是陈玦。
  顾思意笑起来,手指轻轻划了一下接起,用轻快的声音道:“喂?你好啊陈律师。”
  “在哪个房间?”陈玦压抑的嗓音传来,透着隐忍,“具体位置报给我,马上出来。”
  顾思意愣了一下,脑细胞开始高速旋转,用拖长尾音的声音朝他撒娇:“陈玦,你来接我了呀?”
  陈玦语调却非常严厉,单手握着方向盘,扯开了领带:“你喝酒了?抽东西没?桌上有没有针?”
  顾思意眼前有点涣散,但神智还在,答道:“嗯嗯,喝了一点酒,是鸡尾酒,但没有抽东西,barry跟我保证说这场聚会没有哦,我也可以保证我没有,我很乖的。”
  陈玦把车一个漂移停在门口,轮胎几乎滋出火花,门童还在震惊他的车技,就见来人下车大步闯看进来,一边推开拦路的所有人,一边在电话里质问顾思意在哪。
  顾思意声音低低的,有点哑有点软:“我在……二楼的,男厕所。”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barry的声音:“nathan?你还好吗?”
  顾思意闻言,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不知想了什么,突然用中文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唔,不要亲我了……头晕了,好缺氧……”
  听不懂的barry表情疑惑,隔着一扇门道:“你说什么?我需要找个翻译吗?”
  听得懂的陈玦:“?”
  第23章
  电话里, 陈玦听见他深呼吸的声音。
  不像是在接吻,但却像极了委屈,轻而急促地喊了一声陈玦的名字。
  陈玦下意识以为顾思意吸了东西, 或是迷/幻药,已经意识不清了, 甚至可能是把其他人当做了他。
  二楼, 陈玦用力推开了男厕门口站着的保镖, 指节用力到泛白。
  门应声撞到墙壁,他一步跨了进去。
  隔间门正开着, 顾思意半靠在洗手台上,眼神迷蒙,脸颊泛红;而barry就站在旁边,衣冠整齐, 神色从容。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他。
  保镖马上入内道:“对不起先生!这个人突然……”
  barry看了眼陈玦, 随即挥了下手:“没事,是认识的,出去吧。”
  陈玦目光逐一扫过两人。顾思意嘴唇红润, 呼吸微乱,但看不出深吻到缺氧的痕迹,也不像被碰到失控的样子,因为衣服还算整齐, 嘴唇也没有破皮,不像是被人啃过,但还是……
  “你们在做什么?”陈玦嗓音发紧, “思意,有人强迫你吃什么了吗?”
  barry说:“……抱歉,我听不太懂普通话。”
  陈玦根本没搭理, 他刚走近顾思意,对方却毫无预兆地伸手抱住了他,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
  陈玦浑身一僵,低头。
  顾思意软在了他怀抱里,两条胳膊久违地抱着他的腰身,声音又软又哑:“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啊,陈玦,你终于来了。”
  顾思意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蹭。
  陈玦的手臂僵了半秒,才落在他背后,掌心温度不稳定地起伏着。
  而后他捏住顾思意的下巴,翻了翻他的眼睑——动作干脆,指腹却明显多停了一秒。
  瞳孔反射正常,意识有些微混沌但未完全脱离,甚至是比较清醒的,因为这样被他翻眼皮,顾思意甚至抽了抽嘴角。
  随后,他又挽起顾思意的西装袖口,仔细检查内臂常见注射部位,甚至翻看了掌心和指背,确认没有任何针眼或异样瘀斑。
  “干什么啊?”顾思意嘟哝了句。
  陈玦拿着他的手心:“看你有没有骗我。”
  barry看着他们的动作,神色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对陈玦解释:“nathan只是喝了酒,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直在我视线内。”
  陈玦单手揽着怀里的顾思意,为防止他滑下去,手掌落在他的腰上。
  顾思意乖乖地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很热:“我头好晕啊,你让我靠一会儿。”
  陈玦被他这样的呼吸方式弄得不适,因为吐气太湿了,仿佛在舔舐他的脖颈皮肤一样。
  陈玦吸口气,抬首,语气平静地警告barry:“我会带他去做药检。如果结果不是你说的那么干净,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也不在乎谁在背后撑腰,今晚在场的每个人都得为此负责。”
  barry神情从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陈律师,我可以保证今晚nathan绝对没有碰任何违禁物,今晚一切都在我的掌控里。”
  “掌控?”陈玦扫一眼怀里好像不省人事的顾思意,盯着英国人,“你刚刚碰过他?”
  barry顿了一下,才摇头轻笑:“没有。”
  -
  银色的r8停在俱乐部楼下。
  陈玦单手拉开车门,心底的火还没消退。他将顾思意塞进副驾驶,给他系安全带时不自觉地凑近了些。
  陈玦犹豫了下,伸手解开他西装领口的两颗扣子,目光迅速扫过泛着粉色的颈侧、锁骨及耳后。
  干净。
  他的手指在检查的时候,难免触碰顾思意皮肤,叫顾思意呼吸顷刻间凌乱了,身体有点敏感地发抖,鼻间溢出细微嘤咛。
  陈玦听得动作一顿。
  顾思意的睫毛颤了颤但没睁眼,似乎是无意识的。
  但还没完,陈玦还得再次确认一次顾思意嘴里有没有叶子的味道。
  于是,他埋首闻了闻,顾思意呼吸间,吐出的是草莓甜酒的香气,有酒精味道,但不重,还混着一点菠萝的甜味。
  顾思意似乎知道他靠近了,闭着眼舔了舔嘴唇,舌尖湿润,沾了点光。
  陈玦看了两秒,呼吸顿了,才别开眼,手掌收紧,关门声“砰”一响。
  他坐进驾驶座,一旁顾思意非常安静地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翘翘,嘴巴里好像还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论点,听不清,喵喵喵的。
  陈玦按启动键。
  他不知道顾思意参加那些派对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他一个中国人,现在准备要进军英国政治圈了?他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吗?
  陈玦控制住没有踩狠油门,没有飙车,他开车到附近的药店,下车挑了半天,拿起又放下了成分复杂的解酒药和安眠类药物,最后只选了最普通的葡萄糖电解质水和维生素c。
  车上,顾思意睁着眼,无聊地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快等累了。
  本来头没那么晕的,但陈玦车上暖气太猛了,他现在开始变晕了,还热,脸色红得可怕。
  顾思意单手忍不住将扣子解得更开了,露出了锁骨和大片白皙皮肤。
  他虽然头晕,但意识是清晰的。
  关于邱耀前几天提过的话,顾思意琢磨很多天了。
  邱耀说陈玦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不正当的感情。
  一开始顾思意心想他是对的。
  然后顾思意忽然想通了,邱耀的话还是不对。
  因为邱耀没有参与他的过去,他不知道一件事。
  陈玦离开的时候,顾思意才十二岁,后来整整六年,青春期、变声期、情绪暴涨暴落的那几年,他一次都没有参与。
  中途,陈玦甚至只回来看望过他一次。
  顾思意彼时刚失去父亲,陈玦抱了他一整夜,跟他说会照顾他一辈子,可是第二天又坐飞机走了。
  那么短暂的温暖。
  所以陈玦错过了他整个少年期的成型。虽然电话和视频聊天,但顾思意可从来都保持乖学生的形象,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在陈玦的印象里他是个小孩形象也正常。
  等再见的时候,顾思意已经一米八了。
  陈玦不是看着他慢慢长成现在的。他只是隔着时间和记忆,一瞬间看到了他变化后的模样——像打开一张崭新的照片。
  问题就在这里。
  陈玦对所有人都存在边界感。
  他从小就习惯把每一段关系分门别类,清楚归档。他说“我只是你监护人”,那他就真能用这个身份把自己困在道德和法律的框里,不越雷池一步。
  可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
  不是了。
  顾思意想告诉他,自己不只是外表长大了,自己整个人都长成了新的模样。
  他能思考,能选择,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而陈玦表现得那么恐同,现在还没和他断联,甚至主动回头联系。虽然有责任心的成分在,可顾思意觉得他没准没那么直,这侧面说明了,陈玦对他的纵容,其实比顾思意自己想的程度要多得多。
  没准再过分一点……他还能忍呢。
  陈玦现在一直在画线,压制一切越界情绪。
  这条线是该被暴力擦掉一点了。
  ……
  药店里。
  陈玦的手指落在柜台上随手带了一盒简易的test kit,却在结账时放回了货架。
  他没准备带顾思意去药检。陈玦非常清楚药检的敏感性和后果。
  他也能分辨出顾思意只是酒精摄入,意识模糊,但不符合服用其他成瘾性药物的典型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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