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萧陌凛坐在床上，乖乖让季祁川解开镣铐，他的耳尖泛红，无处安放的目光随意地瞥到了翠翠手中的那把纸伞。
萧陌凛看向季祁川，问道：“外面……下雪了？”
“哐当”一声，镣铐被解开，落在柔软的床榻上，季祁川揉了揉萧陌凛的脑袋，语气温柔地说道：“嗯，带你出去赏雪。”
“好。”萧陌凛回答得很快很干脆，许是早就已经想出去看看了。
萧陌凛正拿着发带束发之时，季祁川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笑。
才关这么几天，小猫就闷坏了。
稍微整理了一会儿，季祁川和萧陌凛一起往外走去。
“阁主，公子，你们的伞。”翠翠站在门边，将纸伞递给季祁川。
季祁川微微颔首，接过了伞，撑在二人头上，对萧陌凛说道：“走吧。”
萧陌凛回答道：“好。”
……
冬夜，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稀疏的寒星，冷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是寒冷与寂静的交织。
季祁川和萧陌凛肩并肩地漫步于府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他们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寒风凛冽，吹拂着二人的发丝与衣摆。
“冷不冷，你穿得很少。”季祁川突然开口对萧陌凛说道。
萧陌凛穿得确实很少，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影卫袍，看起来很薄。
他摇摇头，“不冷。”
常年为暗影办事，这些早已是家常便饭，萧陌凛并没有多少寒意。
相反，第一次不是独自一人在黑夜里赏雪，心中倒是有些暖和。
“下次穿多些。”季祁川卸下自己身后的披风，转身，抬手轻轻地拂去落在萧陌凛肩头的雪，将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
萧陌凛呼吸一滞，披风还残留着季祁川的体温，以及一丝丝的檀木香。
季祁川单手将人搂在怀里。
四周万籁俱寂，二人都没有说话，唯有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和他们彼此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萧陌凛很清楚，他爱上了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敌人，爱上了自己的刺杀目标，爱上了季祁川。
从前，萧陌凛总会听别人说季祁川是一个冷漠无情，杀伐果断的人。不论何时，江湖众人对于季祁川的评价自始至终都未变过，无非就是那些个听到耳朵起茧子的词，萧陌凛休憩时听是如此，他为了任务四处奔波时亦是如此。
可是，萧陌凛觉得季祁川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很温柔，很好，好到萧陌凛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季祁川是萧陌凛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关心过他的人。
他心甘情愿。
就算季祁川迟早会发现他是暗影的人又怎样？
生命的长河里确是有好有坏啊，可他萧陌凛不想留命去尝尝坏的滋味儿。
他尝够了，以前的坏。
他知道季祁川迟早有一日会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他才不要这样。
他要提前死去，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难过了，季祁川也不会发现。
“怎么哭了？”季祁川感受到自己的衣裳布料被一股热流给打湿了，怀中的人还因为哭泣而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萧陌凛没有说话，更加用力地去忍住自己的泪水。
季祁川将纸伞随意丢在雪地上，抬手将人抱了起来，二人面对着面。
“别哭了，乖。”季祁川见萧陌凛真的哭了，语气放得更轻。
可萧陌凛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他便只好边拍着背边哄。
这才被禁在屋里几天，就哭成这样了，以后怎么办。季祁川眯了眯眼，心道。
季祁川这想法一下子就飞走了，因为萧陌凛哭得有些不太对劲。
“乖，不哭了。”季祁川便探过头去，一直亲萧陌凛的嘴唇，边亲边哄。
萧陌凛被亲得呼吸越来越乱，泪水打湿了整张脸，细长的睫毛也沾满了泪珠，嘴唇都被亲得有些红肿，像桃子似的。
这副样子惹得季祁川心思有些乱了起来。
“怎么这么可怜……”季祁川从嘴唇亲到眼角，还探出舌头舔了舔萧陌凛眼角的泪水，有些咸。
渐渐的，哭声都变了味。
萧陌凛的眼睛被泪水弄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轻声喊了喊，“季祁川……”
季祁川感受到萧陌凛的情绪的异样，他搂紧了后者，“嗯，我在。”
第62章
没等萧陌凛说些什么，季祁川便又说道：“想到什么了？这么难过。”
萧陌凛不说话，脑袋埋在季祁川的颈窝里使劲蹭了蹭。
季祁川叹了口气，说道：“有点痒。”
萧陌凛立马不蹭了。
季祁川闷闷地笑了一声，萧陌凛甚至可以感受到季祁川胸腔的微微振动。
他抱着萧陌凛，缓缓蹲下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纸伞，“你来拿着纸伞吧，我的两只手都要用来抱着你。”
萧陌凛接过季祁川手中纸伞。
纸伞撑在二人的头顶，冰凉的雪花终于不再落在头顶。
“可不能让我的夫人摔着了。”季祁川笑着看着萧陌凛。
萧陌凛的脸彻底红透了，手撑着伞，整个人窝在季祁川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季祁川在往哪里走，他现在只能感受到季祁川的体温，很温暖，是以前独自一人时从未有过的安心。
“你要带我去哪里？”萧陌凛问道。
季祁川语调平淡地说道：“今夜有客来访，带你去禁阁玩会儿。”
客？
萧陌凛被锁在床上两日，对外面的事情和消息浑然不知，不过月川阁内的禁阁他倒是听说过。
里面放着许多宝物，也许，萧陌凛被季祁川收走的那把短刀此时正放在禁阁的某一处。
……
萧陌凛不愿多想，意外总会突然降临，或许明日他就会被人发现卧底身份。
他很珍惜和季祁川的每时每刻。
不知走了多久，季祁川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好似在微微颤抖，他捏了捏萧陌凛的后颈，手指一路沿着脊柱往下，在萧陌凛的后背轻轻摩挲，“手举酸了？我放你下来？”
萧陌凛没有说话，默认了。
季祁川抱着萧陌凛的屁股的那只手先慢慢地松开了，萧陌凛的腿渐渐地着了地，随后，扶着他的腰的那只手也松开了，萧陌凛站在了雪地上。
季祁川拿起萧陌凛手中的纸伞，“我来拿着，走吧。”
季祁川感受的到萧陌凛的心情不佳，二人一路上并未说什么，只是季祁川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萧陌凛。
——
与此同时，禁阁果真出了事情。
来的敌人皆是从半空飞来的，因为没有人会傻到从禁阁的大门闯入。
禁阁在月川阁内，若是想要直接闯入大门，就要先能够进入月川阁，难度很大，毋庸置疑。
禁阁顶楼处，林夜与南零都看到了从半空中不断飞来的黑衣人，数量庞大，约有数百人。
“草，这么多人，待会儿记得留几个活口问话，你别全杀了啊。”林夜抽出腰间的长鞭，准备迎战，对身后的南零说道。
南零翻了个白眼，“首先，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其次，这么多人你确定我们能搞定？非死即伤啊。”
那群黑衣人还差几步飞到禁阁的第九层，也就是顶楼的下一层。
林夜甩了甩鞭子，瞬间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周围的空气中仿佛似乎也被这强大的力量搅动起来，形成微微的气流，“那也不一定，要看他们是谁派来的了，若是暗影的人，那就不好办，不过我早就想和暗影里的那位号称第一杀手的人打一打了，不知道人来没来。”
话音刚落，二人皆往下跳去。
“我解决第九层！你往下！记得注意有没有人到阿薇他们那儿去！”南零跳到第九层，开始厮杀。
林夜则是跳到第八层，“老娘今夜弄死你们！”
眼前的黑衣人皆是一惊，随后举起手中的刀，朝林夜冲去。
林夜举起鞭子，鞭身突然被红光包裹住，似是有熊熊烈火在鞭子上，片刻，林夜手用力一挥，速度之快，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黑衣人们甚至来不及躲闪，一道灼烧感的鞭痕便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胸前。
“啊啊啊啊啊啊……”
“好烫……烫死了……”
“啊啊……痛死我了！”
黑衣人捂着伤口在四处打滚，灼烧感甚至蔓延到了全身，仿佛要被大火吞噬了一般。
林夜看着才挨了一鞭子便倒在地上四处嗷嗷叫的黑衣人，满头的黑线。
这么弱，看来这些人并不是暗影的。
目前只能确定这些，林夜一只脚随意挑了个幸运儿，踩上他的伤口，问道：“喂，你们是谁派来的，老实说。”
“啊啊啊——”那人发出哀嚎，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他吐了一唾沫到林夜的脚边，“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告诉……你的……啊啊啊啊——”